战战兢兢的陪着太上皇摸了四圈,因为过于紧张,秦琅不断出错,好几次不是大相公就是小相公,甚至还诈和,李渊自秦琅进来时就吹胡子瞪眼的,杀气腾腾,但是却故意凝而不放。
四圈打完,秦琅难得的输了,还是一输三。
李渊感觉浑身舒畅,连搬到宏义宫后各种不适应也少了许多。他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吹着浮沫茶花,就是一个爽字。
秦琅输倒也输的不多,几百个金币,对于如今拥有几支下蛋金鸡的秦琅来说,小意思。只是他有些摸不着李渊的态度,今天找他来,究竟是不是要发难呢。
“听说现在长安有种霜糖,比天竺人的要好的多,更白更甜,甚至还有大颗冰晶的冰糖?”李渊问。
程处默小声道,“回太上皇,这是长安国公糖,三郎的新产业。”
李渊翻了翻白眼,“三郎还真是聪明啊,之前有火粇孵鸡苗之法,如今又有这制冰霜糖的秘方,钱没少赚吧。”
“是臣一时糊涂,回头就赶紧给太上皇送一百斤糖来。”
李渊抓起桌上的开元金通宝,在手指间翻滚,动作娴熟,看样子可能是无聊时经常把玩练习,熟而生巧了。“朕有许多儿女,还用不着你个孙女婿来送。”
观音婢听了,也赶紧笑着接话,“新妇回去就送来。”
李渊站起来,“今日就到这了,知道你们都忙,没时间陪我这老不死的。”太上皇转身走了十几步,又停下脚步,“新妇啊,朕知道丹阳不像话,但这事情也是你们种下的因,才结下如今的果,所以追溯起来,还是你们的问题,既然那个孽种已经打掉了,她罪也吃过了,你们也就放过她吧。”
长孙赶紧回话,“新妇明白。”
“滚吧!”李渊摆手,走了。
秦琅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出了一大身汗,想不到李渊居然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了。
“走吧。”长孙皇后对秦琅道。
出宏义宫,秦琅恭送皇后离去,长孙在马车上对秦琅道,“有太上皇出面,丹阳要解除禁足了,我提醒三郎你一句,以后千万莫再要与丹阳有什么瓜葛,沾不得,明白么?”
“臣明白,定有多远躲多远。”
皇后点头,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起行。
目送皇后车驾远去了,程处默也终于松了口气。
“太上皇瘦了!”
秦琅白了他一眼,“你还没有有事,有事的话就在这分别吧!”
“你去哪?”
“自然是回家啊。”
“我来打牌,陛下给了我一天假呢,反正没啥事,我也去你家坐会。”程处默呵呵笑道,不过看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是想去秦琅家蹭吃蹭喝的。
“随你吧。”
哥俩骑上马,缓缓的沿街骑行。
“三郎,你家国公糖现在还有没有余量?”
看他那一脸扭捏的样子,居然还打起了秦家白糖的主意了,“怎的,你现在还有空余时间操持这些?”
程处默反驳道,“三郎你堂堂天子宠臣都还有空呢,我不过区区百骑校尉如何没空?”
“哈哈,你若是有空,那兄弟我当然会支持你,这样吧,之前我已经与各家把这糖买卖划分了地盘,我自己呢留了京畿这块的销售,其它诸道则都分给长孙家等了,我现在就在京畿这块再给你留一个县,你选个县,以后这个县只许你卖国公糖。”
秦琅把自己的糖,实行了经销商制,他负责的是生产供货,下面十五道,各有一个大经销商,然后下面还有州级分销商,层层分销。
这样搞,大唐算是独一份,主要还是为了更好的利润均分。
秦琅也不怎么担心串货之类的,真串货他也懒得管,反正这些道级、州级经销商分销商都是顶级世家豪门,他们做买卖,可不是一般的商业操作,后面可是有强大势力背书的,谁敢触犯他们的利益,那不是找灭?
而秦琅这样做的好处,是大家和气生财,有钱一起赚。
一个县的地盘不算大,但毕竟京畿之地,消费能力较高,京畿一个县也是抵的外面一个州了,从秦琅这里拿了糖,然后就可以等着销售收钱美滋滋了,程处默觉得兄弟很仗义。
“谢谢兄弟。”
“自家兄弟说这话做什么!”秦琅道,反正他握着关键的一环,只负责提炼供货而已,真要让他自己把货铺出去卖,其实也不容易的,所以只占据关键一环,与各大豪门合作,既拉近了关系,同时又能保证抢占糖的终端市场,最终反馈到他这里来,需求量大增,财自然也是猛赚。
想着自己一人从头到尾把钱赚尽的人,其实都是蠢人。
兄弟俩都很满意,各自陷入遐思之中。
“三郎小心!”
突然,阿黄一声大吼惊醒了秦琅。
只见暮色里,街角突然冲出来一伙人来,个个面蒙黑巾,手提弓刀,猛冲过来。
秦琅还真有些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这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首善之地,难道还有人敢当街行刺?
下一刻,真就有人对着他猛的张弓放箭。
弓弦崩响。
利箭射来。
阿黄猛的将秦琅自马上扯了下来,弄的他狼狈不已。
“杀!”
对面约有十几人,人狠话少。
秦琅伸手去摸,才发现摸了个空。
他今天先入宫见李世民,又去见太上皇,嫌麻烦,连佩剑都没带,更别说弓箭马槊这些。幸好阿黄随身带着横刀,早拔刀出鞘挡在他前面。
秦琅捡起他的刀鞘,总算有了点家伙。
程处默则阴沉着脸,从马上摸下来一对短柄斧。
“往坊门口退,那里有武候街铺!”秦琅打量了下四周,这时就会发现隋唐时这种街坊规模的坏处来了,街道空荡荡,街两边就是高高的坊墙,没有商铺,也没有什么人流。
导致贼人突袭,连个帮手都没,更别说逃入店铺之类的,四面都是高高坊墙。
贼人猛冲过来。
程处默爆发起来,一声大吼,左右挥舞着两把板斧迎战,阿黄也是双手握着长刀猛砍。
“三郎快走,去叫金吾卫。”
秦琅手执着个刀鞘,左右打量了下,没走。
“先干倒几个再说。”
木制包铜的刀鞘倒也能当棍使。
转眼间,便已经战作一团,三人被围在当中。
贼人势众,还有弓箭手,不时在后面放冷箭。
程处默砍倒两个,身上也中了一箭,秦琅一鞘将一个家伙的腿打折,从他手里夺了把横刀,一刀在手,凌厉反击。
三人背挨着背,且战且走,往附近的坊门方向移动。
长街之上,贼人拼死猛攻。
“草你祖宗!”
程处默腿上又中了一箭,更激发了他的狂怒,他的双斧挥的更快,砍的更猛,一个家伙躲避不及,直接被劈在了脑门上,被劈开一条大缝。
阿黄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刁钻凌厉,还总是阴狠毒辣的走下三路,好几个家伙被他的撩阴刀给破开了裤裆。
秦琅则仗着人高马大,年轻气壮,一刀在手,走的都是大开大阖的刚猛路子,轻易都近不得他身。
“三郎,这些是什么人?”程处默一瘸一拐的喝问。
“老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连累兄弟你了。”
“别说这废话,记住你欠我个人情,京畿得划两个县给我卖糖。”程处默居然在这个时候提条件。
“没问题,哥哥给你三个县,如何?”
“好,不许反悔。”
秦琅一刀把一支阴猜的冷箭扫飞,又堪堪避过一记劈来的大刀,回手一刀在那家伙大开的腰间拖了一刀。
不管是谁想要他命,都明显是有备而来,他这么久没回长安,刚回到长安就找上门来了,尤其是对方居然偏偏选在了他今天因为去宏义宫所以没带其它家丁的情况,这就难说是巧合了。
“金吾卫呢,都死了?”程处默喘气吁吁,他连挨了好几下,数处染红,也有些慌了。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秦琅趁机一刀横刀,将一个欺近的刺客腿砍伤。
交战不过片刻,但对面已经倒下了六七个。
贼人似乎也没有料到,秦琅三个人居然有如此勇悍。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队右金吾卫的巡骑。
“别让他们跑了!”秦琅挥刀不退反进,一刀荡刀贼人的刀,一刀将那人手臂砍断。
金吾卫巡骑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大喝着策马奔来。
刺客们见势不妙,一人高呼一声撤。
便开始四散而跑。
“休走!”秦琅缠住一人,那人焦急无比,刀法无章,被秦琅瞅准了一刀砍在腰上,接着连续几招,将其打倒。
巡骑奔近。
十余骑围住秦琅等,剩下的继续追击。
秦琅收刀在手,面对着一把把长矛,“连本官也不认得了?”
阿黄愤愤道,“一群废物,没见到这是翼国公吗,还不赶紧把刺客拿下!”
秦琅之前可是金吾卫的上司,他们仔细一瞧,果然是翼国公,都惊惶不已,纷纷拜见。
“把这些受伤的刺客给我拿下,别让他们自杀了。”
一名巡骑队头上前,三两下就把刺客们的下巴关节和双臂关节全给卸下来了,“翼国公请放心,落在咱手里,想死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