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荀攸一番商议后,老董最终决定带吕布、张辽、高顺、赵云、于禁、文聘六将出征河东,马超、孙策二人也带上了,但并未给他们领兵的权力,只给了裨将的身份。
有意思的是,这次的监军虽仍是荀攸,却未再兼任军师一职,而是换成了老狐狸贾诩。
按荀攸的话来说:“相国,在下长于战术应对,随机应变。然此番平白波杀伐为下、攻心为上,由深谙人心的贾长史担任军师更为合适。”
当听到贾狐狸名字时,老董都感觉有些恍惚: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荀攸不提的话,都快忘了有这个人了。
可想而知,老狐狸最近何等低调。
当然也可以说,这家伙多会上班摸鱼。不知不觉间,已让人感觉开会有他没他,好像都一个样儿。
就这,贾诩还谦虚呢。
“相国,在下最近偶感风寒……”
“华侍医随军出征,你走哪儿给治哪儿!”
“如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在下已经老了……”
“呵,你今年四十四,老夫五十一!”
这下轮到贾诩愣住了,道:“相国去岁不是五十二,今年怎生又?……嗯,相国容光焕发、气血旺盛,的确越活越回去。”
威逼强迫、连打带拽下,终于将贾诩绑上了战车。
没想到,这家伙无耻到了极点,临出发的最后一天,又将周瑜带到了身边。
理由是,多给年轻人锻炼锻炼的机会。
老董鄙夷地看了一眼,都懒得搭理他。然后看向一旁的司马懿,语重心长道:“等你老了,可千万别学他。”
“这种经典的pua年轻人早看透了,会背地里骂你‘老逼登’的。”
司马懿当时的表情精彩极了,愣了一下才点头称是。
然后看着老董的背影,小声嘀咕一句:“听我说,谢谢你,你这个比师父还臭不要脸的老逼登……”
就这样,一万大军共计三万多人开始向河东进发——并非老董连民壮徭役也算上了,而是里面还有将近两万的于夫罗人马。
能用于出战的,大概有五千匈奴骑兵,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不过按照计划,此番也不用于夫罗如何出力,只要他能当好一个吉祥物,也就足够了。
大军由洛阳往西,抵达陕县后,北渡黄河进入河东。
“从地形看,河东郡与关中长安和洛阳呈三角之势,无论定都长安或雒阳,河东都是前沿防线。”
路上,周瑜一边亲身感受着北方地貌的不同,一边向孙策解说着:“又因河东处于天下枢纽,向西是关中和凉州,向北直抵并州和幽州,向东是进入冀州与兖州,向南则是弘农、洛阳与豫州、荆州,又因山河险要,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孙策和周瑜两人自然是认识的,早在去年讨董前,两人便在舒县见过且志向相投。虽还没进行到升堂拜母的地步,但也惺惺相惜。
“嗯嗯……”孙策却有些兴致蹒跚,跟马超一道扯了新发芽的嫩草,放在嘴里嚼了嚼,跟羊一样。
“过了这茅津渡,我等便进入大阳县。”
周瑜对待老董说话不多,与孙策却谈兴十足,“大阳县乃古虞国之地,北倚中条,南接黄河,自古便是河东与中原的粮运、盐运和行军要道,因在大河之阳,故名大阳。”
“其假道伐虢、唇亡齿寒、伯乐相马、按图索骥等故事,均发生在此地。”说着,他才感觉到孙策百无聊赖,问道:“策兄,莫非不爱听这些?”
“听了也没啥用啊……”孙策瞅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大沟壑,郁闷道,“这里地形复杂,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
“或许正是因此,爸爸此番才带了三千骑兵。”说着,神色已不由幽怨起来,“三千骑兵,又岂能尽兴?”
“不错,骑兵冲锋至少也需五千人数,列阵成群。或是锥形猛锐,或是连环驰突,那才过瘾。”
听闻这个,马超忍不住接口,道:“尤其相国麾下骑兵还配备了马蹄铁,千里奔袭亦不在话下!”
说完,神色也跟孙策一般懊恼起来:“可惜在这等地形,骑兵根本施展不开。难怪之前牛中郎两万精锐西凉铁骑,连六万余的白波贼寇都打不过。”
“河东、太原、西河,尤其是上党郡中,的确沟壑林立,鸿沟宽阔。攻心白波贼的话,骑兵作用不大。”
周瑜微微一笑,道,“但雁门、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和上郡,皆是骑兵大展神威的地处。”
“且相国此番并未因地形不利而未带太多骑兵,乃是因三千精骑外加匈奴游骑已然够用,且不要忘了,皇甫太尉那里还有一万骑兵……”
听到这里,老董忍不住插嘴:“瑜儿说得不错,打仗也要精细,没必要一开战就暴兵压过去。”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马超:“更何况,霍嫖姚第一仗只用了八百骑兵,给尔全副武装的千余骑,难道还不够么?”
“当真?”一听这个,马超神色大喜。
孙策就奇怪了:“爸爸,为何只单独跟他说,难道这次不打算让孩儿统领骑兵了么?”
“不是。”老董摆手,道,“只因你已叫我‘爸爸’了,他还没有屈服。”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马超。
“嘁……”在洛阳期间,马超已经历很多次这样的事件,却始终没让老董如愿:“白日做梦!”
“爸爸!”孙策便急了,道,“你若这般喜新厌旧,很容易先失去我这个孩儿的!”
“嘁……”老董也一撇嘴,全然不在意,“汝在演武堂考完试后,还复习么?见过钓上鱼后,还给喂食儿的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若是能让瑜儿……”
周瑜闻言,当即悄悄勒马离老董远了点,同样小声嘀咕:“白日做梦……”
尝试又一次失败,老董却毫不气恼:人生重要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在于过程。以前他不理解为何会有人那般变态,非逼着人喊爸爸。
直到自己成了变态,才知道原来这种挑战过程,那是真滴爽!
可惜还没过三天,到安邑后他就爽不起来了。
见到皇甫嵩后,他只是客气了一句:“义真呐,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然后,皇甫嵩便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嗯,的确挺辛苦的……”
“嗯?……”记忆中那个愚忠且谦虚的皇甫嵩,是这副模样么?
再看盖勋、皇甫郦、皇甫坚寿等人,都一副幽怨郁闷的神色,老董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到底怎么了?”
“还能如何?”皇甫嵩出身簪缨世家,还算客气含蓄,脾气刚直暴烈的盖勋就不惯着老董了,“只是一些白波贼寇,义真一年多好几次都能平灭,全因你每次一连十二道金牌,才使得他们逃出生天……”
可不,大汉第一名将皇甫嵩,怎么可能一年多连白波贼都剿灭不了。
拖后腿的一直是老董。
甚至盖勋都怀疑,他就是怕皇甫嵩再立军功,声望盖过他这个相国。
老董也委屈,道:“老夫不是爱民如子么……义真你其他方面都很好,就是剿贼方面太狠了。”
“不是长社放火,就是河北坑杀十万百姓……”
“那是作乱的贼寇!”
“那是老夫的亲亲好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