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陈仓也不算城高墙厚,且羌胡士气低靡、粮草不济,只需连日攻打必能攻破。”
对峙将近一月后,中军大帐里颜良看着老董面露疑惑,期期艾艾地道:“若相国决意攻城,末将愿为先登!”
加入老董集团后,他算是看出来了。
虽然老董嘴上说会心疼每一位,实际上还是有偏爱的:比如最近在战场上,表现十分亮眼的赵云和黄忠,明显就得到了更多的偏爱。
现在自己已是他的人了,再不主动一点,难道还要等着一代新人换旧人,从此由小甜甜变为牛夫人?
“攻城,靠任命往上填?”
老董闻言却一副很吃惊的模样,让颜良一时都感觉,三观有都些震颤:自古攻城,不都是这样的?
难道,你还指望敌人拱手相送?
谁知,老董好像真是这样想的:“靠人命攻城,一来不尊重生命,二来也太专业、太没技术含量了。”
颜良看着那表情,就感觉对方似乎在说‘哎呀,这个颜良就是逊啦,连如何正确攻城都不懂的啦……’
“首先,老夫已陆续打造好了投石机,对陈仓里的羌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见颜良不解,老董便开始解释。
“另外,老夫还让文远用放风筝的战法,轻易瓦解了羌人的斗志。让他们知晓就算来野战刚正面,他们也不是对手。”
说着,伸出第三根手指,继续道:“并且昨日老夫已成功挑拨了韩遂与马腾,使得两人本就存在的嫌隙,因外部压力迅速激化起来。”
三点说完,他又总结道:“如此一来,羌人明攻不是我等对手,固守陈仓只能坐以待毙,外加主帅必然会勾心斗角……”
“优势明显在我,老夫又何必还要士卒们前去攻城送命?”
一番话听完,颜良三观彻底碎了:果然,人家这个才专业!……靠人命去攻城,真的是太逊了。
“所,所以我等只需,静待陈仓自行崩溃?”
“也不是,老夫可不像那些关东诸侯。”说起这个,老董还不忘踩之前的敌人一脚,才道,“还需未雨绸缪。”
“如何未雨绸缪?”此时颜良对老董的深谋远虑,已惊为天人,迫不及待问道。
“嗯,就是在羌人西逃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一支伏兵,守株待兔。”
话音落下,颜良直接都傻了:“相国,陈仓城尚未攻破,我等便提前设伏兵?”
这不是设了个寂寞?
“无妨。”老董一摆手,自信十足地道,“以老夫观之,不出数日,陈仓必会自行崩溃!”
话音落下,颜良直接目瞪口呆:难道我刚才说的,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可随后看到老董朝自己瞪来,颜良当即懂了,拱手赞叹道:“相国英明,谋虑深远,非末将所能及也!”
“嗯?”老董笑了,他要难上加难,“如何不能及呀?……莫非老夫所言,与你适才所说不是一回事儿?”
一旁被绑着坐听军议的马超,此时也傻了:换作是自己,恐怕会当场杀了这家伙吧?
谁知颜良竟神色认真,解释道:“自不是一回事……末将所言,只是胡乱猜测。相国所言,却乃神机妙算后的推演,岂能一概而论?”
阅读理解能力满分,熘须拍马技能加一。
马超也惊呆了。
可随后思来想去,发现陈仓城竟是个死局,只能恨恨地呸了一声,道:“好谀恶直之徒,迟早会因骄傲自满,一败涂地!”
“嗯……说得很好。”见马超仍旧桀骜不驯,老董表示很满意,甚至还交代了颜良一句,“下次别说了。”
颜良秒懂:嗯,说还是要说的,就是下次不能这么直白了。
……
与此同时,陈仓城里也在举行着一场军议。
相比起老董大营里的轻松从容,这里的气氛却十分愁云惨澹。
羌胡各首领都沉着脸,丝毫掩饰不住心中的焦灼担忧,有些脾性急躁的还忍不住瞪向韩遂,显然在怪罪此番对方坑了自己。
胳膊上包扎着绷带的阎行,神色有些紧张,也不住地看向那些羌胡首领。最终,目光还是落在马腾身上。
如今的铁羌盟,明显已分化为两派势力:一方真心认韩遂为盟主,另一方更信任马腾。且随着韩遂当上盟主后稀碎的操作,暗中向马腾靠拢的部落越来越多。
“寿成,老夫错矣。”
韩遂率先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今日一战,才知入主洛阳后,董贼已今非昔比,非但愈加狡诈且兵精将勐,已非我等所能敌。”
“为今之计,便当听寿成之言,早日脱围才是。”言罢,起身对着马腾深深一礼。
马腾的确忠厚贤良,但忠厚贤良不代表傻。
尤其像他这样,在乱世血雨腥风中闯荡出来的人物,更绝非只有忠厚贤良。
见韩遂这般以退为进,他也顺水推舟,连忙起身避开那一礼:“盟主言重了……董贼阴险毒辣,想必早已料到我等会有此举。贸然脱围的话,恐会正中董贼之计。”
“那依寿成之见,如之奈何?”
“盟主,董贼将近月余围而不攻,想必对我等必有所图。依在下之见,不若派使前去求和,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派使求和?”
韩遂眉头微蹙,看向四周羌胡首领:“寿成莫要忘了,我等加入铁羌盟初衷,便是为了推翻暴政,为羌人立命?”
“盟主所言差矣。”
马腾笑了,道:“求和是假,麻痹董贼为真。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兴能隐,当务之急还是需保存实力。”
“寿成果有妙计!”韩遂闻言大喜,随即又神色犯愁,“只是这求和的人选?……”
“若盟主信得过,在下愿亲身前往!”
马腾当即毛遂自荐,道:“一来,某在盟中也算有些份量;二来,将近一月未见超儿,某也忧心如焚,正可前去见上一面。”
“然也!”韩遂闻言似激动不已,抓住马腾的手感激道,“若寿成能救下我等,不啻再造之恩!”
说着,又当众羌胡部落首领的面,郑重道:“寿成如此心向我等,以身犯险,某敬佩不已。若是不弃,我等便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马腾一愣,随即感恩不已:“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当下,二人匆匆准备一番,就此焚香祷告天地、约为兄弟。甚至为表示忠心不渝,还歃血为誓。
美中不足的是,城中实在找不到一只羊了,连只鸡都找不到,祭品显得十分寒酸。歃血为盟也没烈酒,只能用凉水代替。
一股浓浓的塑料情味儿。
“兄长,事不宜迟,愚弟这就前去董营!”
就这,马腾似乎还不愿多呆会儿,陪兄长谈谈人生理想啥的,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宝贝大儿子。
“寿成多加小心,切记安全第一!”韩遂却很留恋,依依不舍地送马腾出城。
只是待城门关闭后,又忍不住幽幽一笑。
另一面马腾也频频抽动马鞭,迫不及待向董营赶去。追随的庞德不解,忍不住问道:“主公,少主应当无恙,为何要这般着急?”
说完不待回答,他已猜出了答桉:“主公莫非是想,弄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