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西行进,前线的战报如雪花般传来,一日紧似一日。
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汇总到荀攸的手中。荀攸和一干智囊手下要做的,便是不停地筛选、滤除,将有价值的消息汇集起来写在纸上。
每天的消息经过筛选后,能被采用的只有满满一页纸。可就是这一页纸,让刚开始还哼个小曲儿的老董,眉头一天天紧蹙起来。
马超率领两万先锋原来只是个幌子,待韩遂马腾主力抵达后,并未全力攻打已得牛辅增援的槐里城,而是突然转向北上,突袭了新平郡和北地郡。
“好在屯驻在新平段中郎,提前接到贾长史来信,并未只顾增援扶风,还做坚壁清野的准备,新平郡损失并不大。”
荀攸的面色同样不好看,继续道,“然北地郡向来动荡,郡守对各县的掌控极弱,在韩遂的突袭下损兵折将,治所陷落。
“无数黎庶惨遭屠戮,辛苦半年的收成也尽入羌胡之手。”
“逃难的黎庶纷纷涌向冯翊,致使臧郡守那边收留救灾的压力极大,已无法向扶风郡提供粮草
老董不是瞎子,已陆续看到逃难的黎庶人数一日胜过一日,口中都讲述着羌胡部落残忍凶虐,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如今他三万大军已抵达咸阳城,面沉如水看着眼前的沙盘模拟图,道:“汉羌恩怨纠缠百年,再说什么谁对谁错都毫无意义。”
“如今可知的,是他们来势汹汹、气焰嚣张、穷凶极恶!’
说着目光看向北地一带,道,“而老夫还不想改变既定方略,既想速战速决,又想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诸位可何妙策?”
“若想速战速决,自要引得贼众重新汇聚起来决战。
徐荣率先开口,道,“相国若有自信,可令麾下猛将各率部曲四下出动,倚仗马蹄铁和千里目之利骚扰劫杀羌胡骑兵。’
“犹如木得感情、神出鬼没的刺客,一击必中后远遁千里。最终惹毛各部落后,勾引他们主动同我军主力决战?’
老董一听就懂,看了荀攸一眼。
荀攸也点点头,道:“徐中郎言之有理,羌胡各部落互不统属,看似听命韩遂马腾,实则各为利而来。”
“如若在汉地劫掠不顺,必然会请求韩遂马腾决战。届时我军再与槐里城配合,一举击败韩遂马腾主力,必可大获全胜。
“善。”老董闻言点头,环顾四周的将领,“敌情未明前贸然突入槐里城,老夫是不敢的。但倚仗马蹄铁的长途跋涉和千里目洞敌在先之利,率兵袭扰各羌胡部落不知尔等敢不敢,胆子大不大?”
“爸爸,孩儿愿往!”吕布这个战争狂,率先请缨道。
“好!’
“相国,末将也愿往!”华雄不甘人后。
“妙!”
“相国,末将必斩将夺旗!”张辽开口,还哄抬起这次任务的难度。
“文远威武。”
“哼,区区羌胡,末将必打得他们胆战心惊!”颜良也随即请战。“老夫准了。’
“相国若信末将,必可夺得首功!”黄忠也早已跃跃欲试。
“就等你开口了!”
“爸爸
太史慈还未开口,老董便已点头:“嗯,你也去。”
“末将初来乍到,正想献相国一份厚礼,恳请相国应允。”赵云急得都插不进嘴,瞅到个机会赶紧请缨:任务虽然有些安全,但总比待在相国身旁危险!
整日叨叨不休的,自己实在受不了。
没想到,刚才还爽快无比的老董,这时却犹豫了:“子龙也想去?你若走了,老夫这里由谁来领兵呢?”
赵云当时虎目震惊:中军难道不该由你来统领么?
“按道理是,但老夫..”老董半点不脸红气喘,摊手无耻地道,“老夫这人有些懒,统兵行军这等琐事,还是交给别人省心些。
“咳....徐荣似乎很看好赵云,见此情景开口道,“相国若不弃,交由末将统兵如何...驵文则、仲业、正方三人皆有将才,必然会保得中军无恙。”
徐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又看了眼于禁、文聘、李严,感觉这次出战的阵容已相当然把,让云妹出去拿上几功也无妨。
“那子龙可要答应老夫,一击得手便远遁千里。切莫见哪个羌胡部落好欺负,就给人家来个七进七出,把人家捅得欲仙欲死。
“毕竟羌胡部落也是骑兵,万一趁你酣战淋漓,把你给夹逼包围了,还越围越紧,就不太好抽身了
赵云白皙的脸庞,一下子有些发黑:虽然我知道这是在关心我,但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另外,为何非得是七进七出?
难道羌胡部落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七次就能被杀出奇怪的快感?还有,围困就说围困,为何非要提夹逼、抽身这些词?
他不理解,只想今夜赶紧过去,明日一早带兵离开这不太正经的相国。
翌日一早,扶风郡东北八十里左右武功县中一处集市。
“咻!
-支羽箭掠空飞来,冰冷地射穿示警乡勇的咽喉。
“呃
乡勇捂着脖颈只发出半声惨叫,从集市的嘹望塔一头栽落下来,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嘎然而止。
“羌胡来了,羌胡杀过来了!
集市里的黎庶商贾立刻慌了神儿,不知谁率先喊叫起来,整个场地顿时炸了锅。
惊惶失措的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摊贩倾倒、茶肆酒桌被掀翻在地,物资和财货散落无算,整个集市瞬间一片狼藉:
“呜呼呼呼!
披发左衽、身背弓箭的羌胡骑士兴奋呼喊着,拼命抽打胯下的骏马,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从山梁上疾冲而下。
沉重的马蹄叩击在潮湿坚硬的土地上,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烟尘中,八百余骑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凶悍地冲向山下的集落。
“羌胡怎么都杀到这里来了?”
市长不知羌胡为何敢如此深入汉军腹地,当即惊恐吩咐道,“快关闭寨门,燃起烽火向附近的兵营求援!”
可从山梁到集市,不过数百步的距离,骑兵冲锋霎时便至。集市里的几十名乡勇立刻慌了神儿,只射出七八支狼牙箭,还没命中一个目标。
“轰轰轰
“唏律律
冲在最前方剽悍的羌胡骑兵,却直接向木头钉制的寨门撞去,剧烈的撞击声及战马惨嘶声霎时响彻云霄。
只损失了三骑后,寨门已在狂暴的冲撞下轰然倒塌。后续的羌胡骑兵陡然精神大作,更加舍生忘死地冲了进来。
挡在寨门前的乡勇瞬间被长矛捅翻,剩下的乡勇又迅速被滚滚马蹄带倒踩踏,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集落,整个集落瞬间沦为羌胡肆虐的地狱。
冲散防守乡勇后的他们迅速四散开来,然把残忍的杀戮、劫掠,手无寸铁的商贾和黎庶来不及奔逃,已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当中
“乃父跟你拼了!”一名贩卖农具的商贾,抄起菜刀想跟冲来的羌胡骑兵拼命。
可他毫无应对骑兵的经验,随即被战马撞倒,又被羌胡嚣张地勒起马缰,任由战马将其踩得筋骨断折。
“不!不要!
一名长相姣好的妇人,从屋里奔走而出,狼狈发足逃跑,形容凄惶
“哈哈哈!
一名羌胡袒胸露腹,满脸淫笑着从后面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
还忍不住在妇人滚圆丰满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发出一声惬意大笑,笑声中充满残虐嚣张。
看突然....他似乎看到了然把什么,一下岔了气儿:“敌,咳咳.敌,咳...敌人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