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人才部队眼见渐渐扩大,老董心情登时又好了些。随即。笑着问道:“钟元常一事呢”
“回太尉,钟繇信息属下已调查完毕。”此时李儒开口,道:“此人出身颍川钟氏望族,自幼便聪慧过人,博闻强识。”
“被郡察举为孝廉后,先任尚书郎、阳陵县令,因病离职。后又被三府征召,担任廷尉正一职至今。”
老董眉头一蹙,面露不满:“就这……”
绣衣使只有这点本事儿的话,他打算当场发飙了。
李儒微微一笑,已知老董啥意思,道:“此人性情中正刚烈,太尉若想威逼利诱,除非能再复制朱公伟之事,否则必适得其反。”
“唔……”老董点头,摩挲胡子道:“不能速成的话,只能慢慢来了。虽然不符合老夫一贯先得到身、再偷了心的行事风格,但偶尔换换策略也不错。”
司马懿和贾诩闻言,当时眼睛就瞪大了:你那是得到人再偷了心么……分明是我们被拐上贼船下不来,只能一条道儿跟着你走到黑了。
老董却自我感觉良好,继续道:“不过,老夫的意思也不是便如此放任自流,而是要不着痕迹地创造机会。”
随即看向众人,道:“尔等可有何妙策”
“叔父……”见老董与其他人侃侃而谈,董璜有些吃味,忍不住插嘴道:“不若让侄儿当个恶人,故意折辱他一番,再由叔父出面,痛揍侄儿一番为他出气。如此,他岂能不对叔父感恩戴德”
一番话落,满堂皆惊。
老董也惊了:这主意……它,它,该怎么说呢,就感觉没二十多年的脑血栓,根本想不出来。
有点怪,也太生硬。
演技不好的话,还很容易被钟繇识破。
但同时,人家为了能让自己获得钟繇的好感,却宁愿挨上一顿揍!
孝心可嘉啊。
而且,这也算开始动脑子了,应当鼓励,不能打压。
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老董才道:“嗯,璜儿有心了,叔父甚慰。果然血浓于水,有事儿还得是自家人……”
一听这个,董璜当即喜笑颜开:“叔父到时候就使劲揍,揍得越逼真越好!虽不知叔父为何看重那个钟繇,但只要能让叔父高兴,侄儿做什么都行。”
“兄,兄长,要不就我俩一起去折辱他,到时候你把揍我俩一块儿都揍了。多揍一个,效果总归会好些吧”董旻也忍不住开口。
贾诩、司马懿、李儒三人面部抽抽儿,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
默默在心中告知自己是专业的,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策士,绝不会在这时笑出来。
甚至,还努力装出认真思考计划可行性的模样。
老董也艰难地咬了咬肥嘴唇子,才将面部表情管理好,接着又极力作出一副感动的神色,道:“揍在你俩身,疼在老夫心呐。”
“何况咱还是一家人,你俩在外也代表着老夫形象,又怎能去折辱元常”
一番话当即让董旻、董璜感动不已,情不自禁保证道:“兄长(叔父)放心,日后我等必谨言慎行,不使兄长(叔父)形象蒙羞!”
老董当下又感受到一股沉重父爱的责任,眼神也变得温柔:这弟弟和侄儿,虽然能力不咋滴,但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自家人,有这些就够了。
更何况,能力还是可以培养的。
比如,让他们先见识下真正的计谋。
当下,又将目光看向贾诩、司马懿、李儒三人。
司马懿最跳脱,率先道:“伯父,侄儿知道钟繇之父钟迪,曾官至颍川郡主簿,后因党锢而不仕。其叔钟敷亦有才干,也因党锢不仕。”
“如今伯父执掌大权,荡浊扬清,已昭告天下解除党锢之祸。”
“不若派人征辟钟繇生父和叔父入府,若二人肯来,叔父又得两员助力;即便不来,钟繇亦会心怀感激。”
“善!”老董当即点头:这才叫计策嘛,而且还是成了打包奉送,不成也能达到预期目的。
“太尉,钟繇此人幼时不仅聪慧过人,还有过一桩轶事。不若明日的报简上,便写上一篇,为其扬名如何”贾诩紧随其后,淡淡开口。
“妙!”老董再度点头:老狐狸这招,明显比司马懿那招低调且高明。
骤然名扬,钟繇情绪总会波动的,大概率还会暗喜。
谁还没个虚荣心
而如今全洛阳除了这几人和蔡琰,还没人知道报简是自己所创。等钟繇慢慢知晓后,又能不感动
除此之外,此举还能将品评名士……
等等,想到这里,老董又记起前几日跟蔡琰在茶楼里聊过的‘月旦评’,当即道:“报简一事,让朱儁查出幕后之人乃许靖!”
“许靖,许文休”贾诩、司马懿、李儒三人先是一愣,随即眼放精光、口拍马屁:“太尉英明!”
董旻和董璜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发生了何事。
老董见状,向司马懿努了努嘴。
司马懿会意,主动解释道:“世叔、世兄,这许靖乃汝南郡平舆县人,与从弟许邵俱以品评人物而闻名于世。”
“哦……”董旻和董璜当时对视一眼,都一副恍然大悟,然后又……继续愣愣看向司马懿。
司马懿这叫个郁闷,幽怨地看了一眼董卓,不得不继续解释道:“世叔世兄不知,这许靖与许劭起初,只是在清河岛上开办了一个讲坛,每月初一命题清议,评论乡党,褒贬时政。”
“可二人品评后,随时日验证,众皆信服。渐渐二人名声大噪,成一时之美谈,四方名士慕名而来,竞领二许一字之评以为荣。”
“哦……”董旻和董璜又对视一眼,再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异口同声地道:“然后呢”
他们好像懂了,但又没有完全懂。
“然后……”司马懿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道:“然后伯父乃当朝太尉、汉廷魁首,品评天下名士的权力,岂能拱手让与那二人”
“正巧如今许文休在朝担任尚书郎,而这泄露宫闱密事的报简,正被司隶校尉彻查。将此罪名扣在许文休头上后,他岂能不肝胆尽丧”
“哦……”董旻和董璜又要装。
老董也听得不耐烦了,脱口打断道:“哦哦哦,哦你个头啊!……老夫将屎盆子扣那许文休头上,再悄悄放出点风声,他岂能不屁颠颠儿跑来作狗”
“到时朝廷定罪,老夫再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并准他借报简继续评议扬名,他又岂能不感恩戴德,用心给老夫办事儿”
“可,可这报简不是兄长办的么,怎么又成了许文休”董旻还是不懂。
董璜也两眼迷茫,愣愣看向董卓。
李儒也沉不住气了,忍无可忍道:“绣衣使办这点栽赃陷害的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太尉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说是他干的,那就是他干的!”
“哦……”这下董旻和董璜再度恍然大悟,这次是真悟了。
再一想这计谋绵里藏针、一环套着一环,既赚了钟繇的好感、还能洗白报简,又拉了个许靖上船……
俩人当即对董卓刮目相看、震惊不已,齐齐心悦诚服地赞道:“兄长(叔父)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