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冲虽然居住人口比起韶关省城来要多出不少,但是这里依然保持着山城的那一点纯朴,玩乐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最受当地人喜欢的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城外小河边的露天戏台,另外一个则是城中最大的茶馆三味茶馆。至于万花楼那种烟花场所,只有来往南北的行商才会去,当地很少有人去那里,除了那里花销太大以外,还怕去了以后,传扬出去无法在山城立足。
徐长青从城北走到城南茶馆客栈云集的城区,一路走下来,这里除了那些参加水陆法会的信徒以外,还来了不少戴着假辫子的青年人,看样子都是学西学的。在这群人中间不乏身手矫健的武林中人,他们都站在了主要街道的各处要害,双眼死死的盯着来往人群,看上去就像是随时准备扑食的老鹰一般。当徐长青来到三味茶馆后,发现在这里的武林中人更多更强,他们除了少数几个人坐在大堂后面几个座位上以外,大部分人都拱卫在茶馆二楼的包厢周围。
除了徐长青以外,三味茶馆的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在端着大茶壶来往座位之间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那群人。其实三味茶馆上到老板,下到跑堂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差不多都身怀着不错的功夫修为,自从八年前来到陈家冲以后,就成了这陈家冲这座不小的山城里一股相当强的势力。而且三味茶馆的老板人脉似乎非常广,一些北平、上海、苏州、天津等地的曲艺名角都时不时的被他请来捧场,他还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闻,每次和徐长青聊天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透漏出一点。
陈德尚并不喜欢在自己家中有这么一个不受自己掌握的力量,若不是李三元很守山城的规矩,而且对陈德尚也非常有礼敬,逢年过节都会亲自送礼到陈家孝敬他,之后更是拜了陈家旁系老人为义父,使得陈德尚找不到理由,所以这才没有把他们赶走。对于徐长青来说,这些势力之间的斗争与他无关,他既不想知道三味茶馆是哪一方的势力,他也不想搀合到这种世俗的纷争里面去。只要没有伤害他的利益,他绝对不会过问。但是如果三味茶馆想要做出什么对陈家不利的事情,即便他每次和三味茶馆老板的聊天都是笑呵呵的,像是好朋友一般,他也会抢先出手把他们灭了。
此刻三味茶馆的老板早就已经站在了茶馆门口,见到徐长青负手漫步走过来,连忙迎上去,笑呵呵的说道:“您老总算来了,现在就等着您老来了以后,好开讲!”
“今天你这里可不太平呀!”徐长青淡然一笑,朝大堂后侧仰了仰头,说道:“你该不会把我诓来为你镇场子吧?”
“您这话怎么说的,我李三元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利用您的想法。”李三元的脸立刻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我就是想要请您来听书,您可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
“没有就最好!”徐长青微微一笑,在李三元的引导下,进入茶馆,走到了侧对面靠前的一张空桌子上。徐长青走进茶馆的时候,引起了一点小sāo动,茶馆里的当地人全都站了起来向徐长青行礼,道先生好,徐长青没有坐下,他们都不敢坐下。这一场景不但引起了那些高手的注意,还吸引了阁楼上一人的目光,他在向陪坐的一个人询问了一下后,不由得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是他之类的话。
虽然徐长青身处楼下,但是楼上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神识,就连他们那几人说的话,也都句句送入他的耳朵里。当其中一人称呼那名为首之人为教习的时候,徐长青眉毛一挑,又转头看了看守护阁楼的那些武林高手们,从他们的身形步伐看出大部分都来自北方,再稍微掐指一算后,便明白了身后之人是何身份。
此刻徐长青心中不禁疑惑,陈德尚虽然听从他的意见准备和北方的袁世凯一系和好,但这还没有具体实施,也就是说楼上之人会来并非受陈德尚的邀请而来。既然如此,为何那个袁世凯的大将前脚离开,后脚又要派他过来?虽然他算出楼上之人出现在这里与陈家并无太大关系,但是他已经陈涛谢翎被摄魂一事的祸水移到了他的上司身上,让他留在这里总是一个潜在危险,而且他和他上司不但在北方想要他xing命的人多如牛毛,在南方也不再少数,很容易就会发生什么乱事。
于是徐长青又仔细的算了一下,然后根据刚才行商口中得出的消息,清楚了这人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他取出了一张符纸,运转真元,施加道力,在空白符纸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将这张看似空白的符纸交给茶馆内的伙计,让他马上送到陈府去,一切办妥后,才微微闭上眼睛听着台上那位名角赵老板说快板书。
这天津快板书的赵老板的确有很深的说书功底,一段情节紧张的华容道被他用一些平词,虚词说得有如长流细水,听得人是浮想联翩,忍不住连连叫好。就当赵老板说到关羽将曹cāo拦住的时候,声音忽然没有了,紧接着像是所有人都在吸气似的发出了同一种声音,闭着眼睛的徐长青可以听到一个脚步正在朝他走过来,睁眼一看,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之人并不是什么恶鬼夜叉,反而长得娇媚无比,一张杏仁小脸上有着一张樱桃似的艳红小嘴,高挺的鼻子显得格外俏丽,一双细眉凤眼透露出一种勾魂夺魄的柔情。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贴身的旗袍将她的身材裹得紧紧的,故意打开扣子的前胸露出急yu向外挤出的那对玉兔,走路时随着身体晃动的样子挑逗着周围人的原始冲动。在旗袍两边的开衩一直延伸到腰间,随着脚步的来回移动,除了那对匀称修长的美腿以外,旗袍内那西洋的蕾丝边内裤也在众人眼前若隐若现。
在茶馆内,包括那位天津名角在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那女人的身上,随着女人身体的起伏,一呼一吸。当那女人在徐长青的这张桌子坐下的时候,那挤压在前胸丝绸旗袍上的两个凸点让所有人都浮想联翩,终于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忍受不了这种极度的刺激,鼻血一喷,昏了过去。
见到众人魂消sè迷的样子,那女人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香扇打开,遮住了半边脸,朝众人娇声说道:“诸位这样看着奴家,实在让奴家不好意思!如果诸位希望能够跟奴家柔情蜜意的话,就请去万花楼摘牌子,奴家胡月娘这段时间都会在万花楼静候诸位!”
胡月娘的话音落下后,茶馆内已久是寂静无声,所有人还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诱人的身体,随着她的一声娇柔呻吟,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目睹这一切的徐长青脸sè极其难看,立刻手掐法印,运转真元,沉声喝道:“清!”
随着徐长青那一声满含金丹真元的喝声传开,茶楼里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冰凉的清流从头顶灌入,令全身感觉到了意思凉意,迷迷糊糊的头脑也清醒了很多。虽然依旧对胡月娘的容貌身材非常痴迷,但是却没有了那种狂乱的**之sè。但是当他们感觉到裤子凉凉的,脸上立刻变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连忙起身向徐长青告罪,念念不舍的看了看胡月娘一眼,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茶馆。台上的赵老板也老脸通红,走下了台子,准备进到里屋换裤子的时候,又走了回来,从身上拿出所有的银两,放在胡月娘的面前说道:“今晚我去找你。”
说完,便偷偷的在胡月娘白玉一般的手上捏了一把,便极其满足的快步走到了里屋,其他的人顿时也有样学样,纷纷把身上所有的金钱全部拿出来摆在胡月娘的面前,为的只是想要摸她的手一把。
在后面那些武林高手定力似乎比普通人强很多,强忍住心中的蠢蠢yu动,没有上前丢人现眼,而楼上那位似乎有什么佛宝护体,虽然对胡月娘也心动不已,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但总算没有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
“李老板麻烦你清一下场!”徐长青朝回过神来得李三元说道:“麻烦你把所有人全都请出去,我和这位胡姑娘算是旧识,有些事情想要跟她说一下。”
李三元也是老江湖,感觉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应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在李三元和手下伙计的驱赶下,茶馆里的人都陆续的走了出去,即便出去了还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里面,而胡月娘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面带微笑,敲打着桌子,显得格外的悠然自得。
“我们为什么要走?”这时李三元在请阁楼上那人离开的时候,一名坐在底下的高手眼睛始终停留在胡月娘的身上,冷冷的说道:“我家主人想要待在一个地方,还没有人敢强行让他离开。”
“这……”李三元似乎知道楼上之人的身份,脸sè有点为难,求助的看着徐长青。
徐长青抬头冷眼看了看阁楼上帘子后面的那人,目光似乎已经透过了帘子与其对视似的,接着冷言道:“楼上的那位靳兄最好是离开为妙,不单单是离开这间茶馆,也是离开陈家冲和南方地界。”
“嗖”的一声,徐长青的话音刚刚落下,保护阁楼上那人的武林高手们全都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盯着徐长青,伸手朝腰间摸去。
“不知道靳某是哪里得罪了徐先生,竟然让徐先生替陈翁下了逐客令?”楼上那人迟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观靳兄脸上最近气运不佳,现在更是走到了凶位,随时都有血光之灾。”徐长青冷冷一笑,说道:“虽然南方没有北方斗争得那样厉害,但是靳兄乃是段祺瑞大人麾下大将,可以说是备受信任,只要靳兄出事段祺瑞大人就无异于去掉了一条胳膊。南方的革命军无一不将段大人视为眼中钉,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对段大人以及他身边的亲信不利,而靳兄此刻不就是他们最好的目标吗?”
阁楼上那人又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从楼上走下来,在其身后跟着几名江南大商贾的手下。只见那人面颊圆润,嘴唇留着两撇小胡子,双眼威严有力,眉骨微微突出显得极为刚毅,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军人的雷厉风行之势,虽然在他身后也缠着一根辫子,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是重新接上的假辫子。
他推开保护在身前的武林高手,走到徐长青面前,朝徐长青恭敬的抱拳行礼,然后说道:“早就听闻陈翁身边有位通晓天下事的高人,今ri一见果然不错,靳某佩服。还请徐先生为云鹏指条明路,解此危机。”
“靳兄过奖了!”徐长青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说道:“靳兄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办法,否则也不会到这陈家冲来,只不过因为陈翁与北平的袁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不好开口,所以就等在这个我经常来的茶馆里,让李老板找我来,想要让我替靳兄做个引见。”
靳云鹏并没有把戏被拆穿的尴尬,反而笑了笑说道:“靳某实在不该在高人面前卖弄,还望徐先生莫怪。三元与我乃是旧识,这次我在南方出事,过来求助于他,他迫于情义才出手相助,还请徐先生莫怪。”
徐长青面sè冷漠的看了看一旁尴尬的李三元,又将视线放在了靳云鹏身上,过了很久,久到令周围的高手以为他是想要对靳云鹏不利,都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直到徐长青重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放松下来。这时徐长青淡然的说道:“现在驻扎在武汉的北洋新军想来是段大人麾下第四镇的人马吧?”
靳云鹏愣了愣,他知道这队人马是段祺瑞为了提防革命军袭击武汉兵工厂,也是为了加强袁世凯的北洋新军实力,而特别派遣的一支秘密军队。军队的人员组成只有少数几个段祺瑞的亲信知道,就连那些北洋新军的士兵也不知道自己是去什么地方。据他所知,这队人马应该昨晚才能到达武汉,按照现在国内消息传递的速度,徐长青绝对不可能知道武汉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如袁世凯和段祺瑞所说的那样能掐会算。
虽然靳云鹏内心震惊,但依旧保持了镇定之sè,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武汉应该没有北洋新军驻扎才是。”
徐长青冷笑了一下,也不拆穿他,说道:“前些ri子陈翁在长江流域丢了一批东西,只要靳兄能够协助陈翁将东西寻回,想必陈翁会很高兴和北平的袁大人冰释前嫌,也愿意帮段大人一把,共同为我华夏富强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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