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军给出的答案让人听后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徐长青却能够明白这个回答的含义。步入老年的陈凡心性已经和年轻时截然不同,对徐长青的身份也没有那种抵触和排斥,并且也似乎开始认同世间一些超凡的力量,陈军这个幼子被他带在身边,时常会像是讲故事一样说起以前的事情,而在陈家占据重要地位的徐长青自然也会是话题中心。
事实上,陈军自小都真的只是将陈凡所说的话当作是故事而已,从来不认为故事中那些神奇的事情是真的,后来去了延安后,更是成了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然而,就在最近几年,他调到中央之后,接触的事情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无神论的想法也开始动摇。虽然他父亲提及到的那种神奇景象还未见到过,但一些风水气运之类的事情却能够经常接触,即便外面现在破四旧、除迷信喊得那么热闹,但在政府内部却始终存在一些被定义为迷信的特殊人才,保护起来,为国家效力。
自从接触这些事情后,陈军也很好奇徐长青这位被父亲推崇备至的奇人到底在这些民间奇人中有多高的地位,所以他也去那个特殊的部门问了那些奇人。只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奇人绝大多数都不知道徐长青这个人,只有少数几个岁数很大的老人才有所触动,并且在得知他姓陈后,也多了一分饱含深意的笑容,似乎知道什么,但却又不好明言。
刚才陈军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对徐长青的名字产生反应也正是因为这几天他正在陪总理去见一些奇人处理一件麻烦的事情,而这些奇人中有人在得知他是岭南陈家的人后,便直接提到陈家义庄一脉的奇人或许能够解决这类事情。
现在。陈军已经差不多完全相信眼前的年青人就是那个徐长青了,之所以会如此肯定,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相片的缘故。也是因为徐长青能够道出与其父陈凡关系不谐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之事。
只不过,在心中旧的怀疑消失后。新的疑惑却又重新产生,因为徐长青的样貌实在太年青了,据他所知徐长青的岁数应该比其父还要大几岁,算起来也至少在八十岁以上了,可眼前之人无论怎么看岁数都只是二三十岁而已,这让他心中不禁疑惑,莫非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
“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葬在哪里?”徐长青这时忽然问道。
“父亲在解放前就去世了,葬在南京。”陈军很快回应道:“原本他是要葬在上海的。只不过那时上海很乱,南京虽然也很乱,但相比起上海要好很多。”
徐长青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看了看一旁始终一脸懵懂样的陈军妻子,说道:“你是陈凡的儿媳妇,按照辈分来算也就是我的侄媳妇,第一次见面以老家的规矩是要包一个红包给你,但我现在身上也没有这个准备,就改换一下礼物吧!”说着话。他便从口袋中随意的掏出一块桃木符来,朝对方递过去,说道:“这是我来的时候制作的一点小玩意。你拿去带在身上,虽然也不能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必要时帮你消消小灾,减减小祸,还是能够做到的。”
还没有弄明白徐长青身份的陈军妻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桃木符,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陈军连忙伸手接过去,并且朝妻子喝斥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伯父!”
“谢谢伯父。”陈军妻子依然没有弄清楚这情况。但还是顺着陈军的话回应了一句,毕竟在乡下辈分高、岁数小的人也不是没有。一个八十岁的大爷喊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做叔公也不稀奇,她显然将现在自己家遇到的这种情况给套了进去。
徐长青自然看得出陈军妻子误会了。但也没有打算解释,转而朝陈军说道:“我刚刚回来没多久,去过了陈家冲,原本也没想过再去理会陈家的事情,毕竟我们两家人的因果已经算是了结了,不过毕竟这么多年的关系不是一句因果了结就能彻底断绝的,今天见到了你,正好也可以解解我的疑惑,陈家现在还好吗?”
“您不知道陈家现在情况?”陈军愣了愣,面带诧异的看着徐长青,在徐长青出现后,他就想过或许徐长青是海外那边来的人,要借用他的关系做什么事情,他心里也已经准备好了理由拒绝,但他却没有想到徐长青和海外那边或者说和整个陈家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
“当年离开陈家之后,我就已经没有再理陈家的事情了,这次回来早已物是人非,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华夏陈家破败的事情,心里有些唏嘘,只是现在见到你,却发现华夏陈家似乎并没有完全破败,所以心中好奇,向你问问。”徐长青解释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好回答就不要说,当我没有问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对您说这些事的,毕竟您和我们的关系是那么密切。”陈军拉着一张凳子,坐在了徐长青的旁边,接过妻子拿来的军大衣披在身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说词,道:“当年祖父去世后陈家闹分家这件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这件事我知道,似乎这件事和我当年提议陈家产业外移有关。”徐长青点点头,说道。
陈军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的源头的确和您有关,但单就分家这件事而言却与您没有太大的关系,反倒与您的弟子有关。”
“小山?还是小娟?”徐长青愣了一下,问道。
“是黄山先生。”陈军解释说道:“听父亲说,当年黄山先生离开陈家冲的时候,祖父曾去见过他一面,请他为陈家最后批一次命,算出陈家此后一甲子的命数转折。最后黄山先生答应了祖父的要求,为陈家批了一甲子的命数,并且将所批内容和解决办法一起编辑成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祖父。据说当年分家之事,就是黄山先生批命后为陈家找出的一条对策。”
徐长青听后皱了皱眉头,因为陈军的话听起来有些假,虽然现在让他为一个人批命,将一甲子的命数全都演算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演算出一个家族一甲子的命数却非常困难,毕竟家族人太多了,变数也很多,除非金仙本体动用大因果律这一天地因果大道方才能够办到。现在的徐长青尚且如此,当年年龄、修为都还弱小的黄山就更加不可能办到这一点了,所以这个批命的事情肯定有假。
只是,徐长青并不认为这是陈军在说谎,他反倒觉得这一切不单单陈军被误导了,恐怕陈凡以及其他陈家人都被误导了,而能够做到这一切的人只可能是陈德尚这个陈家的家主。
于是,徐长青问道:“那本册子你看过吗?或者你们家有人看过吗?”
“没有。”陈军摇摇头,道:“只有祖父看过拿本册子,父亲曾说祖父认为要是让陈家人砍了那本册子,知道了陈家此后几十年的命运,只会消磨掉陈家人的斗志,反倒适得其反,所以他在死前就当着父亲和大伯他们的面,把册子拿出来当众烧了,然后才颁布遗嘱。”
“高明!果然是老谋深算,没想到他临死了还能把我们利用一把。”徐长青听着陈军的话,心中暗生赞叹。在徐长青看来,这很显然是陈德尚的独角戏,所为批命的小册子,分家的决定等等全都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以他的经验和智慧不难看出陈家分家已经无法阻止,所以他才会借用义庄一脉在陈家多年积累的威望,加快这个分家的过程,让分家变得更加顺利,减少内斗的损失。徐长青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身处在陈德尚的那个位置,做出的决定不一定会比其高明。
“后来呢?”徐长青又问道。
“海外的陈家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但我父亲这一脉华夏陈家之后又再次分家,据说这也是祖父的决定。”陈军如实,说道:“分家之后,我和几个哥哥按照各自不同的理念,分别投入不同的政治势力之中,最终我胜出了,而哥哥他们失败了,所以我就成了华夏陈家硕果仅存的一个。”
陈军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经过和结果,但徐长青却能够从这一叙述之中听出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所以没有继续追问。
徐长青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你既然已经成了华夏陈家的家主,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询问陈军意见,但实际上却是一句不容拒绝的肯定句,语气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而陈军在办公室这么多年,对这种带着内涵的语气特别敏感,所以在心中回想刚才是否有什么失措之举开罪了眼前之人的同时,也故作镇定的说道:“您请问。”
徐长青注视着他,沉声问道:“义庄后院那株大桃树会被移植京城龙脉之上和你是否有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