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杨胜利的进步
吴则的银色皮卡车，刚刚到达项目部，就看到一排越野车正在院坝上掉头转弯。
心知自己来晚了，也不在意，连忙招呼熊大勇开车跟着车队掉头离开。
在一辆霸道越野车上，刘开齐和梁杰淼坐在后排，有些默契的相视一眼，能清晰看到对方眼角的褶皱，褶皱似乎都带着一丝不甘。
“我没想到到这个项目真能把储量提高这么多。”梁杰淼有些颓丧的靠在座椅上。
“你要这么弄，也不早点搞！”刘开齐斥道。
“我年前就开始写材料、搜集证据，然后送到了纪检监察处的举报信箱。结果过年那段时间，这些材料就没被受理。过完年，估计局里事情比较多，可能没受到太大关注。等到调查组过来开始调查，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梁杰淼是没想到局纪检监察处的办事效率这么低，“到现在两个月过去，项目居然真的找到了大型矿床。我是万万万没想到啊，我感觉都快成功了！”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刘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梁杰淼很不甘心。
如果真让杨胜利挤占了地质所所长的位置，等到下一次有职位空缺，不知道多少年后了。
这时一名老专家吃饱了饭，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走过来好奇的倾听，听清了他们的谈论内容，有些诧异道：“老余，你没给你儿子那个公司当推荐人？”
“那就绿茶吧。”
刘开齐却是扫过来一个阴冷的目光，“你以为你能猜得透领导的心思？”
“给你特殊优待，你看我们是不是对你非常好？”
“项目没结束就给我结钱？”
余东昊直接同意了吴则的请求。
刘开齐言语有些冷淡，甚至对梁杰淼的态度有些排斥，“别东搞西搞了，乔康去局里谈话回来，对咱们态度就不对劲。这时候别再当出头鸟了，具体怎么安排任命，看看后续发展吧。”
“这种事情，都是可以灵活操作的，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乔康说话还是挺谨慎的，“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了，局领导差不多忘了，你再过来帮我们地质六队做事。”
吴则记得乔康一直喝的苦丁茶。
哪怕一段时间内没有事做，没有收入，公司也能正常发放工资，维持经营。
驱车来到最近的市区，六队早已经安排了几桌丰盛的菜肴。
趁着年轻，快速上升。
“是啊，所以我让余恩钛自己想办法，他好像是找了他的大学老师当推荐人。”
余东昊对吴则非常有好感，摆了摆手表示不抽烟，询问了吴则早些时候怎么没来。
步入楼梯，迎面碰到几名六队职工下楼，他们看向吴则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吴则接受了这样的说辞，于是翘起了二郎腿，端起了茶杯嘬了一口，然后拿起桌面上的香烟点了一根，吐出袅袅青烟，缓缓道：
局领导难得来一回，乔康自然是要好好作陪，喝个天昏地暗。
乔康点点头，端起茶杯主动跟吴则碰了一下，以茶代酒。
“这倒也是。别人要是都知道金钛地质公司是你儿子开的，而你又是这次知识竞赛评委组的组长，到时候恐怕是不好评分。”
梁杰淼顿时吓得一个寒颤，赶紧闭嘴。
乔康抬起头，难得对吴则露出笑容，“坐，喝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
“我知道了，我老丈人亲自跟我说了。”
吴则起到了带头作用，也是闷头看书，甚至晚上就在办公室睡觉，直到乔康打来电话。
“我今天喊你过来，就是问你想什么时候过来结算那一百万的技术顾问费。”
“技术顾问费呢？”
余东昊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还有三天就是闭卷考试了，接着就是实践部分展示。伱这时候才来找我当推荐人，还来得及吗？”
他才不管那些领导都各自有什么心思。
“既然这样，乔队的好意，我就领了。我回去之后，尽快让人拟好结算材料，把技术顾问费和钻探工程费一并结清了。”
乔康泡茶，冲洗茶杯，一套烦琐的动作之后，斟满了两杯茶，伸手示意吴则喝茶，然后才开口说话：“铝土矿项目还得继续往西南方向打钻，我跟杨胜利商量了，为了避免局领导的误会，后续钻探工程就暂时不让你来搞了。”
“能怎么办？”
吴则这才微微抬起视线。
严格来说，他们公司和地质六队其实是竞争关系，业务重合。
吴则以前到这边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今天却是一反常态，比较严肃。
吴则也是早有准备，让人拿来一份推荐表格，让余东昊签字和撰写推荐语之后，当晚就扫描上传到国土厅官网，第二天就显示报名成功。
公司员工也在进行最后的临时抱佛脚，一个个抓耳挠腮的看书学习。
“我明白。”
“还来得及。”吴则点头，“明天是报名截止最后一天。”
“我觉得为了避嫌，免得局领导又在你和杨胜利之间有所猜测，毕竟杨胜利刚刚升职，还是要小心为上。”
领导们和专家们已经把吴则这号人抛之脑后，也确实是跑了一天挺累，坐下有说有笑边吃边聊。
吴则现在是彻底放松下来了。
“你老丈人已经升职了，公示已经贴出来，而且不只是代职，直接就提干了。”
他这一番话，显然是想要通过杨胜利来说服吴则接受现实，甚至接受一些委屈，从而促成杨胜利的进步。
“没关系，给吴则当推荐人，我倒觉得很合适！”
乔康其实看到了吴则眼神里的低落，“你也要体谅一下你老丈人的难处。别看杨胜利年纪比较大了，但其实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前途不可限量！”
“我当推荐人不合适，免得影响知识竞赛的公正性。”
不过，他还是有一事不明：“金矿项目呢，之前说是让我外包一部分工作量，照目前这个局势，还能干吗？”
万一错过眼前的机会，耽搁好几年，把最好的时光都给辜负了，实在浪费不起。
“刚才刘局和谢总的话，我感觉我没多大机会了。”梁杰淼还不想放弃，就想着刘开齐拉他一把。
他放下茶杯，给吴则讲解职场中的一些道理：“铝土矿项目出成果了，必然是局大力宣传的功绩。你想想你看，如果项目负责人在其中涉嫌违规被处分，传出去非常不好听，家丑不外扬。这就是胜者为王的道理，失败者就是狗屎。”
……
几个老专家年纪大了，身体各种毛病，基本上都不怎么喝酒。
只是没想到这种状况来的如此迅速。
“我都行。”
吴则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
吴则带着公司的几个人姗姗来迟，也没好意思到领导面前晃悠，倒是一个个脸皮挺厚，一看有好酒好菜，跟六队的技术员凑在一起。
他有梦想，有远大的抱负。
“嗯。”吴则已经领悟了话外之音。
违规不违规关他屁事，只要能拿到钱，按什么罪名都行。
乔康旋即又说：“毕振驰马上要退休了，一两年左右，到时候副队长的职位又要空缺。副队长的人名，已经不是队内能够直接决定的，需要我们我们六队推荐，最终局党委开会决定。我要说的是，如果是从内部挖掘人才，而不是空降，那么杨胜利将会是最有潜力的人选！”
“你们单位内部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关心我该关心的事情，我们公司给你们六队打钻，钻探费能正常结清吗？”
公示内容简单说就是恭喜杨胜利同志升任地质所所长。
不管是乔康为了自身前途，还是说因为杨胜利刚刚升职避嫌，暂时让吴则远离地质六队，是很有必要的。
来到地质六队办公楼，进入楼梯前，门口有一面宣传栏，上面张贴了一张大大的公示。
“不是说我们签的那个技术顾问费涉嫌违规吗？”吴则明知故问。
吴则早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吸附在地质六队身上存活，迟早要单干。
“不喝苦丁茶了？”
“能！”乔康快速点头。
说起这事，乔康沉吟良久，微微叹气道：“杨胜利还得把半山铝土矿项目负责到底，本来是想让他去负责金矿项目，这样一来你和她也好配合工作。但照现在的情况，杨胜利抽不开身，只能让梁杰淼去带队搞金矿项目。”
“知识竞赛马上要开始了。”
闲聊几句之后，吴则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们公司报名参加了全省地质技术知识竞赛，像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需要一个推荐人。我斗胆向您询问一下，您能不能给我们做推荐人？”
“你不要觉得受到了委屈。”
来到了二楼走廊尽头，敲门进入队长办公室。
而且是地质六队主动把他们撇开。
乔康呵呵一笑，嘴角甚至有着一丝嘲讽，“再说了，这钱是我们六队出，局领导未必管得着。”
“你们领导都很聪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理解不了。”
“这也不对啊，你是评委组组长，给吴则当推荐人，别人恐怕以为你跟吴则有特殊关系。”
“好的，我明白了。”
吴则也不想多说了，站起来告辞，“我先去安排工程款结算的事情。”
吴则喝了点酒，瞧见余东昊吃完饭出来溜达，连忙凑过去，递了一根烟。
吴则才不想搅和进入这些糟心事，心中有块石头落下了，接下来还有一百多万现金紧张，也就有了更多的底气去准备知识竞赛，继而谋求自己申请立项。
“咱们还有合作机会，来日方长！”乔康安慰道。
“你是铝土矿项目的功臣，必须对你足够尊重！”乔康笑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