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学年起,安德鲁开始在星际事调厅内实习。星际事调厅也有自己独立的工程部,不过因为阎旭使唤他习惯了,关于人偶团的事,偶尔也会让他打下手。
由于地铁怪物事件发生得突然,影响又大,所以像安德鲁这样的新人实习生,即便还远在三江,也被使唤上了。
安德鲁好容易将阎旭临时交待的事整理出来,就马上联系阎旭,汇报结束后,他的眼珠就溜溜地转了转,磨蹭着没挂电话。
阎旭瞥了他一眼:“还有事?”
安德鲁憋不住了,对着阎旭的全息影像凑近过去,一脸八卦地道:“老师,您听说了吗?林帅一回科沃源学院,就把那学校里的一栋建筑给对半切了!就跟切西瓜一样,切了!真切!而且听说这事还和人偶团有关!”他说着还特意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阎旭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知道了。”
“还有,三江源学院也承认了,去年翠林谷考场确实发生过怪物袭击学生事件。”安德鲁一打开八卦之门,就有些克制不住,说得口沫横飞,“而且那次的事故,也是林帅解决的呢!对了,还有,原来林帅当时入学考试的分数居然是七八万不,不是,十七八万?七十八万?额,总之,就是以万为单位的!老师,您说这逆不逆天!逆不逆天!三江源学院自建立以来,他们入学考试的分数,从来都是百为单位的,最高也就四五百,五六百那样,靠,她居然就直接飙到万!都不能写得这么夸张是吧,但这居然是真的!诶,到底多少分来着,我再看看”
阎旭:“分。”
安德鲁也翻出那个数字了:“对对对,就是这个数,老师你记得真清楚!”
阎旭手里的事忙个没完,安德鲁的正事都汇报完了,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他的时间,就要挂断电话,但安德鲁忽然张口:“老,老老师,等一下!”
阎旭非常简洁:“说。”
安德鲁轻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只是很快就收起,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老师,您现在在科沃一定有些忙不过来了吧,要不,您把我暂时调过去,我替您分担一些。”
阎旭终于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不愠不火,就是凉凉的。安德鲁心里不由哆嗦了一下,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赶紧又解释:“我可能帮不了您什么大忙,不过我给您打打下手,跑跑腿,那是没得说的。而且我和林帅也认识,现在林帅把人家科沃源学院给切了,这事很可能还跟人偶团有关系,说不定科沃源学院正琢磨着要怎么收拾她呢!我是觉得,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简单来说,其实是——于公于私,他都很想过去凑个热闹。
阎旭哪瞧不出这小子那点私心,正打算给个教训,将安德鲁的工作量翻倍,不过听安德鲁说完后,他顿了一下,就改变了主意:“去准备吧,我安排你过来。”
他现在确实分不出太多精力和时间,让安德鲁替他看着那无法无天的丫头估计没什么用,不过聊胜于无吧。
安德鲁反倒有些愣住,有些不敢相信地“啊”了一声。
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阎旭能答应,还特意打了一肚子腹稿呢,结果都不等用上,这事就成了!?
玫瑰夫人也看到了地铁怪物的新闻,这件事她之前倒是不知道,所以有些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路易并不是每件事都对她说,而她私下能联系的那些人,基本上也都不能触及到这样重要的事。
但是,当看完新闻,以及网上一些颇有含金量的分析后,她原本白皙的脸,又白了几分。
玫瑰夫人倒了杯红酒,走到阳台上,看着下面满园的玫瑰。
她慢慢饮完那杯酒,但脸色却并未见好转,依旧那么苍白,衬得她那头齐腰的长发愈加漆黑如墨,阳光照射过来,根根发丝都反射出迷人的珠光。
其实,她和玫瑰一点都不搭,她更像一颗冷艳的,华丽的黑珍珠。
无垠呵——
玫瑰夫人唇边泛出一抹冷笑,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玻璃杯就在她手里碎了。她垂下眼,她的手,只是被划出几条印子,连油皮都没破一点。
路易给她服用的特效药,一直就是无垠,从第一代,到现在的第二代。
她看着自己的手,知道药效已经开始了,迟早,她也会变成像地铁里的那些怪物一样,对他无条件的服从,会被刻入她的基因里。到时,无论她做任何事,她都会以为,都是出于自己的意识,都是完全出于自愿。
路易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推着她往这条路上走。
即便她不接受林伊那颗寿果,她也一样会变成那样的怪物,而且还会更痛苦。
寿果,是和获取者的匹配度接近于完美值的轮回,服用后,不仅生命源能得到极大的补充,而且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如果她服下寿果,她身体的所有机能,都会得到极大的改善,效果可能是等同于,甚至有可能优于基因解锁。唯一的代价,就是献出自己的绝对忠诚,这事路易虽说得不多,但倒是没有刻意瞒着,而且他说过他爱她,待她如珠似宝,她如果喜欢星星,他就绝不会给她送月亮。
这似乎,真的很美好呵——
玫瑰夫人慢慢揉碎手里的玻璃,再将它们扔到玫瑰花丛里,有几朵开得正艳的玫瑰花一下被划伤了。
即便爱是真的,但选择权,也比一切都重要,否则就是傀儡。
玫瑰夫人轻轻拍了拍手,将掌心的玻璃渣都扫干净,然后对着阳光看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唇边又泛出一抹冷笑。
服用了寿果后,将所有排异情况都去除,养出一副最完美的身躯,又保留“基因病患者”天生的特性,可不就又是一个最好的容器体吗。而且还是一个绝对服从的,完美的容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