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领着李自在回了宁府。他刚进宁府,就察觉到府中没有几个人在。
待到走进正院,他衣服还没换,水也没来的及喝上一口,便有一婆子寻他来了。
那婆子道:“哎呦喂,蓉大爷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在这侯了一天了。老祖宗唤你过去,
你快些和我去吧。”
贾蓉听了,知道是什么事,便点了点头,一声叹息过后,领着李自在,就同那婆子一路,往荣府那边去了。
……
走过前几天刚开的墙门,
那婆子领着贾蓉和李自在,就往东路院而去。
东路院中,
正院里站满了婆子下人,贾琏院中,则是站满了府里的大小主子。
未几,贾蓉便到了。
他一来,就有婆子往里面传话,道:“蓉大爷来了。”
贾蓉走进贾琏院中,只见院中站在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贾宝玉……
再有宁府的众人,周氏、贾敏、薛王氏、林黛玉、薛宝钗五个。
贾母被鸳鸯扶着。贾宝玉站在贾政身边,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刚得了训斥。
这院中众人里,贾蓉是第一次见到贾赦。只见这人四十五六,穿着身棕黑色绣宝钱纹的薄锦衣,头上一个雕云纹的发冠,
面容清瘦,颌下五寸须,
端的是一副好样貌。
贾蓉看了眼院中众人,行了个浅礼,
而后道:“老祖宗、赦老爷、政老爷好。”
说完,又对着周氏那边道:“娘、敏姑婆,我回来了。”
周氏、贾敏点了点头,贾赦、贾政也都颔首回礼。
贾蓉行完了礼,接着问道:“琏二叔好些了吗?”
贾母杵着拐杖,哀声道:“郎中在里面给看,人现还昏着呢。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今个中午,有人把琏二往府门口一放就跑了,可恨那几个不长眼的门子,琏儿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个时辰,这几个畜生才看见,这才把琏儿抬进府里。”
贾母将拐杖顿了顿,眼泪落了下来,道:“我好好的琏儿怎被打成了那样子,可心疼死我了。”
贾蓉叹了口气,说道:“今个我下了朝,本打算直接回府的,走到半道上,看见薛蟠在挨打,我便走上去解围。”
贾蓉话刚说道一半,
那边听着的薛王氏便站不住了,
忙道:“我儿怎了?”
贾蓉又叹了口气,先道:“薛蟠没事,只脸上青了几块。”
说完,他接着对贾母道:“我解了薛蟠的围,这才从他口中听说琏二叔挨打的事。于是乎,我便忙不怠的去救琏二叔,我见到他时,他便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了。”
“琏二叔挨打,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乎,我便让薛蟠和当时在面前的人将琏二叔给送回府来,我则去寻那打人者的麻烦了。”
“至于为什么琏二叔被放在府门口,这事我实在不知。”
贾蓉将话说完,还不等贾母开口,那边薛王氏便为薛蟠开脱起来,她哭着道:“许是我儿也被打的狠,他把琏二爷送到门口,自己也不行了,呜呜呜。”
薛王氏这话,院中听了的人都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道,哪有你这么给儿子开脱的。
这话就连薛宝钗都有些听不入耳,忙推了下薛王氏,道:“娘,哥哥皮糙肉厚的,他定然是没事。他受了蓉侄儿的委托,没有把事办好,一会回来,我还要说他呢。”
薛王氏听了薛宝钗的话,也反应过来她话说的不对,脸皮子一时间有些红,将身子往后面一缩,不再言语了。
贾母听了贾蓉的话,恼火道:“是何人家打了我琏儿,你可把人拿住了?”
贾蓉点了点头,道:“打人者有三个,我现已经拿了一个了。”
贾母一听,不等贾蓉接下来的话就埋怨道:“你怎只拿了一个。”
说完,她接着道:“平日里,大家都听你在外面的威风,说你在辽东如何如何,在江南如何如何,杀得是人头滚滚,破门抄家、夜止小儿啼哭。现你琏二叔被打成这样,你一下午怎只拿了一个人。”
贾琏不争气,可毕竟也是贾母的孙儿,他现在被打成这模样,贾母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不心疼。贾蓉虽在贾母心中地位要比贾琏高,可这会却是比不过贾琏的。
贾蓉心里明白这一点,可真听到贾母的埋怨,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舒服起来,他道:“老祖宗以为那人是好拿的,老祖宗可知打了琏二叔的是哪三个人?”
贾蓉说完,自顾自的道:“内阁阁老赵清河的长子赵朗云、义礼亲王世子于林、还有那二公主的儿子,朱煜。”
“我一下午奔波,也只拿了那赵朗云,还是正巧当时陛下在,我借着陛下的势拿的。不过,我也乘机将那赵清河也下了大狱,想来那赵朗云是出不来了。如此,老祖宗还嫌弃我不出力,这让我……唉。”
贾蓉说完一声长叹,贾母听了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口气软了下来,道:“我实不知。”
一边,贾赦听了贾蓉的话,开口道:“这个畜生,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现竟惹到了天家宗室身上,当真是不知死活。要我说,现在人家只打了他,不追究到我们府上,这已经是好事了。蓉哥儿也莫管后面事了,此事就此作罢吧。”
贾赦这没骨气的话一出口,贾母就不愿意了,将拐杖一扬,就砸到了贾赦头上。
贾母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没骨气的东西,那是你儿子,被打成了这样,你还想着息事宁人。”
贾母打,贾赦不敢躲,只生生吃下了几棍子。
待到贾母打累了,放下了拐杖喘着气。贾赦见状,缩着的头也伸了出来,接着道:“母亲,不是儿没骨气,这人和人是不同的。就算这会我们去找陛下要说法,难道陛下会向着我们,人家是才一家的,亲的。”
贾赦的话听的院子中的人都觉得脸上羞,贾母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正当气氛有些凝重之时,突听见屋中传出一阵惨叫生。未几,便见平儿跑了出来,冲着众人道:“琏二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