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到贾母走了,院里人重新坐下,贾蓉笑着同王熙凤道:“凤二婶婶怎不同老祖宗一起回去。”
王熙凤听了,笑着看了贾蓉一眼,道:“平日里都叫我琏二婶婶,今个怎改口了。”
贾蓉乐呵呵道:“蓉仔细想了想,婶婶如此不凡,将荣府管的井井有条。若是叫你琏二婶婶,倒显得婶婶没本事似的,在靠着琏二叔过活一样。”
这话说的王熙凤心花怒放,笑道:“哎呦,不过是老祖宗赏脸,我姑姑也信任罢了。你这张嘴呀,说什么都出花来,我都比不过。”
贾蓉说笑完,又道:“凤二婶婶可知珠大婶婶和兰儿今个怎么没来。”
王熙凤道:“那林家子,每逢奇数日都来荣府教兰儿功课。我来时,珠大嫂子正送兰儿往前院走呢。”
王熙凤说完,贾蓉哎吆了一声,拍了拍脑袋,苦笑道:“看我这,把这事都给忘了。”
说完,他先对王熙凤道:“凤二婶婶也难得来这边一趟,若是无事,不若今个就在这边玩。”
又对着众人道:“待到中午,我再去叫珠大婶子和兰儿过来。就在后面会芳园子里,我请大家个东道。”
王熙凤听了,笑道:“蓉哥儿的东道那定然不凡,何况,我本就是来吃你的东道的。”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未几,贾蓉便领着一群莺莺燕燕,往后面会芳园去了。
……
大明宫内。
乾明帝换了身常服,在张皇后的陪同下,正往成道殿走去。
过了三道宫门,眼前景色蓦的一变。
只见成道殿外广场上,先是由黑白砖砌的一块太极图,而后,太极图一旁,竖着一尊约摸十丈高的道德老子塑像。广场四周、大殿檐角、栏杆……都挂着宫灯。灯上,多是些鬼画桃符。殿外站着的许多太监宫女们,也都做乾冠、坤冠打扮。
乍一看,倒像是这威严的大明宫内,出了什么妖孽般。
乾明帝走进成道殿内,只见殿内,最深处立了三尊三清塑像。殿中央,一尊还在燃着熊熊烈火的丹炉。大殿侧面,正有一道袍老人和一坤冠坐着。
乾明帝走到二人面前,恭敬行礼,道:“皇儿见过父皇、母后。”
那道袍老人正是大乾现如今的太上皇,乾宁帝。此人六十岁上下,常年修道,身体虚弱,脸上不见丁点肉,浑身只剩下个骨架子还撑着不倒。
在乾宁帝身旁的坤冠,则是乾明帝的生母,太上皇后,窦皇后。窦皇后约摸有五十大几,龙颈凤母,头发乌黑,脸上不带丝毫皱纹。虽穿着一身道袍,却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贵气。一时间看上去,似乎和乾明帝像一对姐弟。
乾明帝问完安后,乾宁帝老仍旧神在在,眼睛都不睁一下,嘴里嘟囔着,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话术。
窦皇后则是忙从座上起来,拉住乾明帝的手,道:“皇儿来了。”
张皇后从大殿一侧拿来两把椅子放下,乾明帝扯过一把,坐定后,道:“母亲近来可好?”
窦皇后笑道:“在这皇宫内,陪着你父皇,哪里会不好呢。”
说完,窦皇后又道:“倒是你,我常听皇后说,你常常处理奏章到深夜,早上也是天天起来个大早,你可要注意身子啊。”
乾明帝点头称是,窦皇后再问道:“你哥哥和姐姐最近如何?”
乾明帝笑道:“大哥最近可自在了,钓鱼赏花、吃喝玩乐,现正着书立传,要名垂青史呢。儿听闻此事,也给大哥派去了十数个大学士,协助大哥写书。”
“姐姐最近也好,帮朕处理了很多商事,没有姐姐,我怕是要更忙。”
窦皇后听了乾明帝的话,点了点头,道:“好,都好。娘最怕的,就是如史书上写的那般,父子成仇、兄弟阋墙。现如今你能这样,真好。”
乾明帝和张皇后同窦皇后说了些家常话,这一说,便是一盏茶时间过去。此时,乾宁帝也念完了嘴里神叨叨的话,睁开眼来。
乾宁帝眼中灰暗无光,他道:“我修道六年,竟一无所获。”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法接。过了半饷,乾明帝道:“父皇,修道非一时一日之功也,您如此恭敬,定然能得道飞升。”
乾明帝说完了场面话,又道:“儿听皇后说,您想出宫寻那贾敬去,儿已经安排了人手,就等父皇选个吉日出宫了。”
乾宁帝只六十岁上下,却已经苍老的不行了,身上的道袍都有些挂不住。
他听了乾明帝的话,颤巍巍起身,道:“我为修道,耗费国力。现一无所获,定是天上神仙嫌弃我贪图富贵。”
乾宁帝起身在殿中踏了会人看不懂的道法步子,后喘着气,回到位子上,道:“你莫要安排人手,我一会只带两个仆从就可。”
乾明帝听了,大惊失色,道:“那贾敬在城外玄真观中修道,父皇若是不多带些人手,若是出个意外,该让儿如何自处。”
乾宁帝道:“天子脚下,大乾首善之地,会出什么意外,你莫要多言,我意已决。”
乾宁帝这样说,乾明帝便无法再开口。
父子两个,现一个专心修道,以图长生成仙,一个专心国事,以图国家强盛。如此,二人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张皇后和窦皇后两个在谈些家常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皇后也常来这里,与窦皇后现也没有太多话可说。不多时候,大殿里便冷清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
乾宁帝的眼睛睁开又闭上,手指掐掐算算,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突然开口,道:“此时是吉时,我要出宫去。”说完,他便起身,要往外走。
乾明帝忙起身搀扶,待到扶出了殿,乾宁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乾明帝的手,又支使了两个穿道袍的小太监过来,道:“我自去,你莫管我。”说完,便在两个小太监的陪同下,急匆匆往大明宫外走去。
乾明帝望着乾宁帝的背影,眼神痛苦,嘴巴张了又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