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注视着那突然浮现在巫师们之间的身影，那团身形似乎由完全的半透明能量体构成，没有下半身，上半身保持着基本人形的存在，而洛里安的心中则满是对此刻巫师们状态的疑虑。
此刻那和神明投影相似的存在并没有对在场任何一个调查团的人员发动进攻，仅仅是显现自身的存在于那些巫师之间，没有五官的面孔随着头颅的晃动微微摇摆，这让洛里安和身边的贝瑟妮有些犹豫，不知道是立刻发动攻击还是再观望一下。
“不能拖了，那些巫师的状态很糟糕，先把他们从那个东西的身边拖回来再考虑别的问题。”
此刻，思考相对简单粗暴的矮人法师就不会顾虑那么多了，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挥舞法杖，魔力汇聚，强度在一般正常施法之上的法师之手当即显现而出，一分为数十个朝那些不知为何陷入呆滞的巫师们飞去，准备将他们拉拽回来。
然而，在法师之手分别飞向不同巫师到半途的时候，那些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巫师们却恢复了行动能力，只是他们做出的事却远远超出了调查团其余之人的预料。
虚空能量涌动，在这片虚空和物质世界有着明显融合迹象的区域之内，巫师想要使用力量实在是过于简单了，几乎没有延迟的，数道深黑混沌的射线便至那些巫师们间激射而出，击中飞去的法师之手，将这些魔力构造体化为崩散的能量团块。
“回答我，你们现在是否还有自己的意识！”
贝瑟妮在看见这些巫师所作所为之后当即就是一惊，她是在精灵国度之内看见过那些心智被扭曲后的精灵的，并且还亲身和他们战斗过，这些巫师突兀的举动立刻便让其有了些许不妙的感知。
“不应该啊，巫师们给我们设置的精神防护还没有被以任何形式攻破，又怎么可能被扭曲心智……”
贝瑟妮厉声的质问也让身旁的洛里安对此刻可能发生之事有了了解，只是能清晰感知到的那层覆盖于自己意识之上的精神防护却在提醒他，他们的意识根本没有被入侵。
“我们自然很清醒，只是从这里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而已，各位，恐怕我们从一开始的决定开始就错了，调查，包括阻止在内都是没有必要的，他们所行之事是为了整个大陆之上的智慧种族们。”
巫师中有人对贝瑟妮的质问做出了回应，话语肯定，确信自己的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并且指出调查团以及目前联盟所做所为是错误的。
听闻巫师所说之话，贝瑟妮眉头皱起，严肃回应。
“这突然的态度转变，没有任何理由做支撑，想让我们信服你们没有问题根本不可能，所谓的错误，究竟是什么东西。”
话语逻辑没有太大的问题，从表现出来的神态和一些动作来看，确实是“清醒”的状态，但这种态度的突然转变，反而让贝瑟妮感到棘手，比起强制的精神干涉，这样无声无息的认知扭曲更加恐怖。
“理由？也是，你们并不了解情况，自然无法知晓我们为何如此说，没事，接下来你们就会理解了。”
巫师自语一句，微微点头，对于贝瑟妮的疑问似乎相当能理解，随后对着调查团剩余之人抬起了手，身后其它的巫师也一起做出了这个动作。
“防御！”
这个明显充满指向性的行动立刻引起了调查团所有人的警惕，斗气护体，魔力屏障……能够被调用的防御手段尽数被使用出来，覆盖在队伍之间，准备迎接随时会到来的攻击。
巫术的集群袭击并未到来，做出动作的是巫师们上方那个“神明之影”，身躯之中一股难以描述的波动荡开，扫向做出防御态式的众人，勾连理想国组织“节点”的力量开始干涉这些人的意志。
各种防护手段都被无视，这份波动直接将魔力屏障等事物穿透，径直灌入躯体之内，寻找起那由躯体庇护的灵魂，轻易到不合理，不合理到超乎在场众人对于精神干涉的所有理解，那份入侵的力量进入躯体容易的就像回家一般。
首先沦陷的便是那些法师，波动灌入灵魂之内，来自“节点”的信息与影响强行灌入他们的意识当中，开始将法师们那比起骑士更强韧的灵魂改变扭曲，就算法师们已经感知到了这份强迫力，但在那如潮水般难以抵御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抵抗都化为了徒劳。
“额，啊，滚出去！”
令人费解的是，明明法师的灵魂因为要驱策魔力，构造法术，精神力和灵魂强度都比骑士们更上一层，此刻唯一能够做出抵抗的却是队伍中的战士们。
用力捂着脑袋，肌肉绷紧，斗气不受控制地自发运转着，凭借着那份“意志力”强行抵抗着侵入意识的力量，覆盖在灵魂外层的精神防护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入侵的力量穿透这层防护就和防护并不存在一般简单。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里安的意识逐渐在无穷无尽的冲击之下崩溃，抵抗之力越来越小，原本绷紧的肌肉也开始因为脱力而松弛下来，恍惚之间，洛里安透过自己摇摇欲坠灵魂的精神力，窥见了那影响他们意志的事物，口唇颤抖，愤怒夹杂不甘地质问着。
“只是取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事物，仅此而已。”
恍然之间听到的话语，已经分不清楚是来自于那个庞大无比的集合体，还是眼前已经开始模糊的那些巫师。
下一刻，洛里安灵魂的抵抗彻底溃败下来，最终的防线被那入侵的力量冲垮，属于其的自由意志被无穷无尽的杂乱讯息洗礼而过。
而他也是队伍中的还在抵抗的最后一人，随着其抵抗的崩溃，整个调查团的所有成员皆已经被“节点”将意志干涉改变，变为理想国组织中那个巨大集合体中的某个个体。
……
“能分析出来，伊森?哈里斯那没能发出的最后一击，并非仅仅看起来像是虚空，实际上，虚空的力量确实被调动了，除了他本身的力量，那道斩击之中混杂了虚空的力量。”
咒缚者高塔之内，王宇和艾薇雅两人在房间中讨论着关于伊森?哈里斯的问题，这一次王宇没和以前一样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他现在的层次已经够了，艾薇雅这位天才帮助，让他俩有了更深层次探查一些问题答案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最后说“我明白了”之后，就多了一份能够干涉虚空的力量，这份改变是从何而来呢。”
女孩在利用完美分形透镜记录下来的数据复盘着和伊森?哈里斯的战斗，确认对方最后的一击之中多出的事物中含有虚空的力量，王宇相当好奇这份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王宇你也说了，他把这些力量都归结在了“剑术”这个概念里面，所以，最后他所达成的，应该是剑术的更进一步不是吗，也许，这是更偏向于认知的一种拓展？”
女孩思索了一下，给出了她的看法。
“认知吗，认知的改变会直接带来力量的改变？没这个道理吧，骑士又不是巫师，总不能说悟到了就能调用虚空的力量，倒是确实，传奇骑士是有能力以单纯的身躯抗衡巫术的，所以影响是能做到的，只是调用，依然没有任何资料中有记载。”
王宇挠了挠脑袋，翻找着记忆中有关骑士的资料，但是一路看下来，别无所获，从未有那个资料说过骑士可以当巫师用，除非是同时兼修两个职业，但就算如此，巫师和骑士的力量依旧是分开来作用的。
至于王宇这个异类的战车之力倒是可以强行动用虚空能量，但是还是那句话，他只是看起来像个骑士，实际上是个什么玩意真不好说，而且他也做不到“悟了”就能使用什么力量的。
就算是当初战车之力从“波纹”之中演变而来，那也是以战车之力一直存在，只是换了个名字为前提的，而之后战车之力的各种变化，也是要“摸到”，“学到”才行。
“所以说，要想“悟了”以后马上能够使出新的力量，就得那份新的力量本来就存在才行，问题是，骑士哪来的巫师力量，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会兼修巫师吧。”
摊摊手，王宇可不认为这被称为“剑圣”的家伙还会是个巫师。
“传奇骑士的内潜和领域倒是和虚空有着几分相似之处，皆会影响周边的事物和存在，不过这份力量是源自于骑士的肉体本身，两者之间应该并不能被归为一类，同时，如此基础的研究，没有理由不被学者发现。”
又想了下，艾薇雅发觉骑士和虚空沾边的地方，也就只有内潜和领域了，但想要把两者联系起来，还是相当之牵强。
“诶，艾薇雅，倒也不对，我…额，还是不对，我的虚空亲和力确实是零，但是，你还记得那个老法师吗，那家伙成不了巫师的原因是虚空亲和力太低，但还是有的，如此一来，伊森那家伙也有才对，这点应该能算其和虚空的联系。”
王宇突然想起点东西，正因为自己的特殊性，他才能极快的想到这个点上，他还记得女孩曾经拿着老法师的笔记以及罗兰的手抄本进行对比，思考过虚空亲和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过那时候确实没有答案。
“嗯……对，虚空亲和力，我太关注他是不是巫师了，实际上就算不是巫师，虚空亲和力也是客观存在的，这是除了王宇你以外所有智慧生物和虚空皆有的联系。”
被王宇这么一提，艾薇雅倒是马上找到了被自己忽略的点，在减少使用巫师力量，精修法师后就没太关注的事物——虚空亲和力。
王宇的虚空亲和力是压根不存在，而她自己的虚空亲和力，是强到连魔鬼都会觊觎的程度……
“巫师，这个职业比我想的还要更加古老……”
女话口中咀嚼着自己在罗兰书房之上看到过对方手稿中写到的东西，以及“钥匙”这件明明是物品却有着虚空亲和力的事物，思绪变得纷杂。
而王宇这边则没打扰女孩入神的思考，夏尔通过祈祷通讯网络那边发了消息过来，说是现在大陆上的智慧种族联盟邀请阿莱斯特勒结盟，而夜幕教会那边，白龙族长米斯力克斯以及银龙艾瑞丽安都在征求王宇这个“老大”的意见。
“额，为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