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的家庭住址在前进村五组,没有门牌号。”左飞虎终于妥协道。
“以前是否受过刑事处分或行政处罚?”方朝阳继续问道。
“有过一次,因为赌博,被拘留七天,其实我输钱了。”左飞虎不满道。
“这次是什么时间被羁押的?”
“去年七月十号。”
“什么时间被批捕的?”
“七月十七号。”
“因为什么被羁押的?”
“说我涉嫌诈骗,伪造印章公文,我认为,这是欲加之罪,是迫害。”左飞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方朝阳根本不理他,继续问道:“被告人左飞虎,东安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副本和开庭通知书,收到了吗?”
“收到了!”
“刚才,法庭对被告人的身份进行了核实,确认无误。现在宣布,东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在这里公开开庭审理,由东安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左飞虎涉嫌犯诈骗罪、伪造印章公文罪一案。审理本案的合议庭,由审判长方朝阳、审判员高亦伟、许薇组成,书记员由赵芳芳担任法庭记录。东安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苑丹、李春雷出庭支持公诉。受被告人左飞虎委托,向阳律师事务所律师瞿荷出庭为其进行辩护。”方朝阳道。
稍稍停顿了一下,方朝阳继续说道:“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当事人在庭审中享有如下诉讼权利……”
旁听席上,有人窃窃私语,这个法官不简单,完是脱稿,这些规定似乎都印在他的大脑里。
“上述各项权利,被告人听清楚了没有?”方朝阳问道。
“听清楚了!”
“是否申请回避?”
“我申请审判长回避。”左飞虎果然又开始无理取闹,表情还非常认真。
旁听席上,有人发出了笑声,方朝阳平静地问道:“申请我回避,以什么理由?”
“对我带着情绪,还有居高临下蔑视低学历群体的嫌疑,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庭审能保持公正。”左飞虎振振有词道。
“申请无效!”方朝阳冷声道,接着又说:“被告人,我希望能清楚一点,作为一名法官,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就是对事不对人,一切以法律为准绳,不夹杂个人感情。”
“可我怎么听着,这个法庭归说得算?”左飞虎冷笑道。
“审判长主持法庭秩序,有权驳回不当要求,写在庭审制度中,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在庭审结束后,向中院的纪律委员会提出意见。”方朝阳道。
“那就这样吧!”左飞虎摊手道。
“现在进行法庭调查,首先,由公诉人宣布起诉书。”方朝阳道。
苑丹调整好话筒,开始宣布起诉书,左飞虎,前进村农民,十年前,用筹集的两万块钱,在东安市兴盛街开了一家精良打字复印社,同时承揽刻章的业务,这一条,已经超出了其经营范围。
左飞虎并不甘心这种生活,构思了一个宏伟的发财计划,他伪造了飞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经营执照以及印章等,回到前进村后,以三万元的价格,承包了村南头的鱼塘,前期只支付了三千元保证金。
随后,左飞虎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房地产开发商,他先是租下了恒河大厦808室,挂牌飞虎房地产开发公司,同样,也只是交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同时,聘请了一名女秘书,叫做丁凤,当时二十六岁。
随后,左飞虎声称要在前进村建造前进大厦,两栋楼,都是九十九层,扬言会成为东安市的地标建筑。与此同时,左飞虎还雇佣挖掘机,将鱼塘挖掘成二十米的深坑,没给钱,说完工后一起结算。
左飞虎伪造了很多机关的公函印章,先后联系了多家投资公司,因为骗术精良,大程投资和鼎丰贸易两家企业联合投资,共计两亿八千万,其中一亿是现金,另外一亿八千万,打入左飞虎的私人账户,并且签订了合同。
其中,鼎丰贸易提供的一亿现金,由大程投资的投资部经理岑方转交,这笔钱是否为左飞虎收下,目前存疑,而岑方后来跳楼身亡。
左飞虎得到了巨款,带着妻子和儿子,参加了旅行团,借机携款潜逃国外。
检方认为,左飞虎的行为,构成了诈骗罪和伪造印章公文罪,数额特别巨大,性质极其恶劣,且造成了严重后果,希望法庭能判处其死刑。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苑丹宣布完起诉书,左飞虎诈骗的整个过程,非常离奇,像是只有小说中才有的情节,但却真实地发生了。
左飞虎很平静地听着,偶尔还露出笑容,不得不说,心态相当强大。
“被告人左飞虎,公诉人宣读的起诉书内容听清楚了吗?”方朝阳敲了下法槌,才把神游中的左飞虎给叫了回来。
“听清楚了,就那么点事儿,啰里啰嗦的,听得都困了。”左飞虎道。
“与收到的起诉书内容一致吗?”方朝阳问道。
“一个范本出来的,当然一样。”
“被告人左飞虎,坐下回答问题吧!”
“谢大人开恩。”左飞虎用戴着手铐的手,冲着法官席抱了抱拳,这才坐下来,忽然又问道:“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不能!”方朝阳断然拒绝。
“好吧,接着问吧!”左飞虎向后靠了靠,居然摆出一副大爷的姿态来。
“被告人,注意保持好坐姿。”方朝阳警告道。
“这么多规矩,烦不烦啊!”左飞虎又挺直了腰杆,鼻孔中哼出一股冷气,明显的不服气。
当法官这么久了,方朝阳见过各种各样的被告,也不跟他计较,继续问道:“被告人左飞虎,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意见吗?”
“当然有,意见大了,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的头上扣,这就是找替罪羊。”此刻的左飞虎,显得义愤填膺,似乎他才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所有人都在迫害他。
会演戏的被告人也很多,方朝阳早就见怪不怪,沉声道:“简单说一下,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