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菡菱目瞪口呆地看着弗莱德大师,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发出一声悲戚的呜咽。
“这怎么可能?!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噢,菲奥娜,这不是真的……”
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弗莱德大师身体纹丝未动,只是长手一捞,就将薛菡菱纤细的腰肢揽在臂弯之中。
“放开我,菲奥娜是我的朋友,我要去看看她……还有她的孩子们……是什么人这么凶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放开我……”
薛菡菱使劲挣扎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弗莱德大师的手背之上。
弗莱德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这滴晶莹的泪珠,面容闪过一阵剧烈的扭曲,然后他缓缓松开了手,看着薛菡菱泪眼迷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菡菱,你冷静一点,如果你听完我下面所说的话,还是坚持要出现在那个凶案现场,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薛菡菱身子一抖,抬起双手,用力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使劲点了点头,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弗莱德大师这才缓缓从外套口袋之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栀子花球——
看到熟悉的五彩丝带跟花瓣已经泛着微黄的栀子花,薛菡菱吃惊的瞪圆了眼角。
“我的花球……怎么会在您这里?!”
弗莱德大师面沉如水,“这是我刚才在菲奥娜家里看到的……于是,我趁人不备,特意拿回来的!”
停顿了一下,弗莱德大师接着补充了一句。“可能你还不了解,这里只有我的花园才种着栀子花……因此,这个花球是独一无二的!”
薛菡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花球最后持有者分明是卢锦伦。
“您的意思是,卢锦伦他……他也已经遭遇了不测?”
弗莱德大师目光一沉,嘲弄地看了薛菡菱一眼,“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是他遭遇了不测。那么凶手为什么会不厌其烦的带着花球,找上菲奥娜一家!”
听到这句话,薛菡菱猛地倒退了几步。支撑着玄关处的装饰柜,才不至于身子软到在地。
“那就是说……凶手是——卢锦伦?!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我们共事多日,他甚至还救过我。救过伍舒老师,他怎么会……”
薛菡菱攸的瞪圆了眼睛——她突然想到了昨天卢锦伦看到弗莱德大师之后。诡异消失的身影!
“以我之见,他的目标应该是为了找你!”弗莱德大师突然冷冷的开口。
“是为了我?!为什么?”薛菡菱还没消化卢锦伦身份上的可疑,又突然听到这个结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要找我。昨天见面的时候就可以说明白了,为何要去伤害菲奥娜?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如此穷凶极恶。不折手段!”
薛菡菱悲愤不已,“难怪他那么热情的邀请我在篝火舞会上跟他跳舞!”
“还有一点。你应该知道,我的庄园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吧?”弗莱德大师淡淡地开口提醒了一句。
薛菡菱恍然,这个别墅的周边范围,分明就是一个防护性的幻境,外人进入花园附近,无论怎么走,最后唯一的出路只有进来的道路,而只有菲奥娜是被特别允许过,才能进来别墅里面,不过也只限她一人能随意出入而已。
而栀子花的独一无二,终于还是让卢锦伦查到了她在弗莱德庄园的行踪,那么唯一跟她有接触的菲奥娜,自然首当其冲的成了凶手的目标!
“你有那个卢锦伦的照片吗?”冷不防,弗莱德大师突然沉声开口。
“哦,我找找手机里的旧照片……就是这个人,最下排左手第二个人,这是我们几个实习生的合影——我们把照片交给警察吧!”
薛菡菱手忙脚乱地翻着手机,咬着嘴唇愤恨不已,如此看来,不论卢锦伦是不是凶手,他显然是菲奥娜一家惨案的最大嫌疑人。
“警察?!”弗莱德大师的语气有些轻蔑,低头仔细打量着卢锦伦的面容,“我看过菲奥娜一家人致命的伤口,都是干净利落的割喉,一刀毙命——而这样娴熟的杀人手法,只有一种人会使用——那就是,职业杀手!”
说到这里,弗莱德大师突然伸手揽住薛菡菱的肩膀,他宽厚有力的臂膀,仿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薛菡菱冰冷颤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接受了他牵引着自己坐回到沙发之中。
“菡菱,你的这位同学,来历绝对不简单!我需要知道他的一切事情,尤其是跟你之间的那些互动……比如,你刚才所说的,他救过你救过伍舒女士,这从何说起?”弗莱德大师镇定地分析,眼眸之中带着令人安定的沉稳。
薛菡菱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孟奇第二人格分裂时,袭击伍舒的过程说了出来。
随着重温一遍当时卢锦伦当时在孟奇别墅里的表现,薛菡菱这才发现了很多之前被她无意中忽略的细节。
“这么说,那孟奇的地狱画室,首先进入的两个人,就是你跟那个卢锦伦?”
弗莱德大师异常耐心地听着薛菡菱的讲述,还不断的提出疑问,“而最后,那些可怕的画作全部化为灰烬,也只是你们在现场的几个人的认知而已,对不对?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真的被人偷偷藏起了一二幅,其实也已经死无对证了,是不是?”
薛菡菱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她终于想起了被伍舒鉴定为孟奇第二人格的妄想症发作时所画的那副残杀吸血鬼的画作!
而更加令她恐惧的却是,卢锦伦的杀手身份——在她的身边,唯一跟杀手有关系的人,只有一个人——姜睦!
——难道卢锦伦的背后之人,就是姜睦主使!
薛菡菱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她不愿意接受姜睦居然会为了找出她,做出如此惨无人道之事的真相,但是她的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冷酷的警告着她,姜睦既然能做出派人袭击薛有正夫妇的事情,那么轻易的让菲奥娜一家消失,也易如反掌,不是吗?
就算薛菡菱心里不断为姜睦辩解,对薛有正夫妇的袭击只是卡米拉的个人行为,但是,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姜睦的授意对薛有正夫妇下手,就不会有他的下属行事自作主张的失控了,焉知,这次菲奥娜一家五口的性命,不是又一次他的下属行事过度的结果!
“那个疯子画家孟奇居然会有吸血鬼的画像,这恐怕不只是他妄想症发作所为……吸血鬼,难说他们不是正躲在某个阴暗的墓地之中沉睡,随时随地准备出来袭击无辜的人……菡菱,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弗莱德大师若有所思地敲击着大腿,却突然看到薛菡菱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的表现。
“你没事吧?”弗莱德伸手轻拂过薛菡菱汗湿的额头,将木愣愣的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安慰着她,“不要想了……我们都知道敌人是谁就行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悲剧发生……我会保护你的!”
“带我离开这里……我不再想见到他……”
薛菡菱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全身剧烈的抽搐着,无声的呜咽起来。
当薛菡菱哭得疲惫不堪的昏睡过去之后,弗莱德轻轻抱起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如点墨般深邃的眼眸眷恋深沉地望着薛菡菱泪迹斑斑的脸颊。
想不到,现在的她居然会为了几个普通人的死,伤心成这样……她的心性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差点就陌生的连他都认不出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终于让她对那个人彻底死了心!
无声无息地掩上房门,弗莱德嘴角勾勒出冰冷的微笑,悄然下楼,按开了地下室的一道暗门。
在里面正慵懒地喝着红酒的身影,微笑着回头,眼眸神采奕奕,衬得他平凡无奇的五官都俊朗了不少。
“银狐堂主的能力真是令人佩服,你又是怎么未卜先知地进入那间心理诊所潜伏了那么久,天衣无缝,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那副画作!”弗莱德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薛菡菱口中的同学“卢锦伦”。
“孟奇跟伍舒的关系根本就不是秘密……而我家主人对此人胆敢私自偷画下他猎杀吸血鬼的场面,早就心有不满,因为孟奇的狡诈多疑,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幅画作的踪影,不得已,我才将目标定在了伍舒身上,之后的一切进展确实很顺利,可是我唯独看漏了这位薛菡菱小姐……能周旋在姜睦少爷,跟您之间的女人,呵呵,绝非等闲之辈啊!”银狐嘿嘿一笑。
弗莱德手中的红酒杯子无声无息的化为了粉末。
他的眼中杀机四起,冷笑着开口,“既然知道她是我的人,你们居然敢让那群肮脏的蝙蝠打上了她的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