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钱?”程景浩扒拉着脸皮冷笑一声,他将自己的视线从眼前安装好的铁蒸箱移开,然后微低头,用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扫视着面前的三个人。那三个人原本站得笔直,但被他这么一看,立刻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纷纷垂下了脑袋,双手心虚地藏在身后。
程景浩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些软弱无能的家伙,日子好了那么一段时间就得意起来,感觉没了他们这酒楼就运作不起来一样,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洗碗有什么技术可言,京城大街小巷里最不缺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他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想到这里,程景浩又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些人的不屑和嘲讽。
而此时,原来流落到现在的三个杂工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们低着头,不敢抬头与程景浩对视。其中一个胆小的甚至开始颤抖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另外两个则互相看着对方,眼中满是恐惧和无助。这酒楼新管事怪得很,明明不在他跟前,他们在背后说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程景浩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做人要有底线,出少少错他还可能闭着眼睛当看不着听不见,可酒楼才刚旺起来,这些人就开始想着拿捏自己,那是他不允许的事情。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想引起那三个人的注意。果然,听到他的咳嗽声后,那三个人立刻紧张起来,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程景浩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目前我开给你们三个洗碗工工钱,在这附近一带算是比较高的了。所以,我压根儿没打算给你们再加钱。”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三个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程景浩见状,冷冷地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们三个,说得不好听,这段时间打碎了我不少陶碗碟之类的东西,我可没有让你们赔过一只的费用。这陶碗瓷碟都是纯白带纹的,单一只在外头放着卖都值三十文钱。”
“三十文钱?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你买回来的商家说,十五文钱亏本卖给你的。况且那瓷器又不是我们想打破的,还不是你让我们用你弄回来的皂水洗,洗出来的碗碟太滑了!”三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他们连忙抬起头来,压制住内心的惊恐,涨红着脸争辩道。
然而,面对他们的辩驳,他却不为所动。他冷静地说道:“一、一个商家多少钱卖给我,那是我凭借自己的本事压价谈回来的,这是我的事情;二、我那配给你们的皂水,我有教过你们如何使用,但并没有吩咐你们整桶或半桶地倒进去。不仅如此,你们倒入后还冲洗不干净,甚至还顺走了我不少皂水。就算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们计较,我也不会再用你们了。待会就去跟掌柜把工钱结算了,然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小菜鸡蛋什么的,顺半斤一斤什么的,程景浩还没有小气到跟他们斤斤计较,只要做人别太过分他都不说什么。可那洗碗的皂水是他专研出来的,为此苏氏母子还专门在城外的庄园帮他看着。这几个家伙,有好东西用一味浪费不说还打坏他辛苦淘来的碗碟,又顺的皂水,他还没跟他们算这笔账,他们倒跟他提加工钱来着。
“我我,我们哪有,我们都是从早做到晚,都是老实做事,哪有顺东家的东西,你别信口雌黄,拿没有的事冤枉咱们!”
“高大帅没说错你们,昨天晚上,穿蓝衣的那个倒回来酒楼,拿了个装了东西的酒壶子去了城东家的客栈,出来的时候,那酒壶就不见了,转手就跑去艳春楼,今儿一早才从那里过来。”
“就是,就是,程管事,你看我们几个,虽然矮一点,可这洗碗搬抬之事绝对难不了咱们几个,咱们比这三个好吃懒做的人好多了,我们吃得不多也绝不拿不是自己的东西,呃,工钱也要得不多,就算只有他们的一半工钱咱们也愿意。”
“就是就是,我们可以的,且咱们的嘴巴比他们几个好多了,烂在肚子里的话也绝对不往外说。程管事,你若是真的不要这三个,就请咱们几个,工钱少一点也没关系,能填饱肚子就行。”
得到程景浩允许进来看装大铁箱的几个小丐盖,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三个的谎话当场戳穿。
也气得那三个洗碗阿姨与搬提做杂工的大叔圆瞪着眼,急着向着程景浩说情,说那几个小子的话当不了真,那都是没的事。
程景浩可不管这么多,这三人怎么样都留不得了,便吩咐掌柜把这三人工钱给结了,接下来的碗也不让他们碰,弄坏了一只当市价来赔,那几个双眼放光的小丐盖,暂且给他们试洗试蒸一天,若是跟前面三人一样浪费得之不易的皂水或摔坏碗碟,就不需要他们。
那几个半大的小子一啪,连连对着程景浩又求又跪着说感谢,吓得程景浩板着脸喝他们,堆了这么多碗还不快点干活!
另外三个不愿意走的大婶叔叔向着程景浩说着求情原谅他们的话,可程景浩哪有这么好说话的人,一句再不好好拿着工钱走人,他就让掌柜算一下他们之前打碎的东西得赔多少银两。当场吓得那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呀,就是不知足。”扬了扬挂在肩膀上白布的店小二好心地提醒他们,“这管事能结清工钱给你们算好了,别再这里喋喋不休,也不看这里什么地方!”
在楼梯隔间窗台上看了老半天的六公子拿着扇子扇了两下,眼看那家伙一头又要转进厨房里,立马出声叫住他。
“你这家伙,掌柜不是跟你说我来了吗?还磨蹭什么?”
就是知道他到来,程景浩本来打算叫厨房打几个小菜什么的,听到他那么没有耐性,那倒省事,让小二带几碟小吃上去就算了。
程景浩直接从新开的专属楼梯走上隔间,扫了一眼身穿得像个飘飘公子的六皇子,嘴角一抽。
“这都深秋了,衣服都得穿几件长的,大凉天也不怕自己给扇出两条鼻涕。一把年纪还装,辣眼睛。”
不咸不甜的两句话当场气骂六公子“啪!”的一声把扇子收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一个忙人专程过来找你,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
六皇子气得不行,要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好,恐怕早就和程景浩大吵一架了。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程景浩这个人说话向来如此,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但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程景浩直截了当地说:“咱也别兜圈子了,有啥说啥吧。”说完,他直接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伸向对方。六皇子一脸无奈地盯着他那只白里透红、长满老茧的大手。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不说话,程景浩还以为他没看懂意思,便又将手向前伸了伸。
“快给我啊,愣着干嘛呢?你这么忙还亲自跑一趟,肯定是专门给我送钱来了。盯着我的手看什么呢?我的手可宝贝着呢,每天用牛奶和药膏泡着,又柔又有力,你就别羡慕了。”程景浩得意洋洋地说道。
“谁羡慕你这双手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手还要用牛奶泡,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六皇子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开眼前的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好歹也是客人,我这当主人的连杯茶都没有,哪有这样招待客人的道理?先把我哄高兴了,我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