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简安一起,在南都城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若夜。
简安甚至还去宁南支局问了张局长,通过公安系统,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若夜做事情,从来不会这么没有交代。
冥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为何还不回南都,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问过泽泽几次,他每次都跟我打哈哈,或者转移话题,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询问若夜的行踪,这更让我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若夜他一定是遇上了麻烦事!
“泽泽,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若夜在哪里?”
泽泽闻言一抖,转过头去不看我:“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好,你别再跟着我了,你回去找戚晤吧。”
“阿念,你!”泽泽猛地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含泪,语气委屈地说道,“你们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若夜给我的最后一道橙符。
“回去吧,若夜我是一定要找的,但是可能没有办法再照顾你了。”
“你想干什么?”
泽泽惊恐地盯着我手中的橙符。
“你不说,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也别阻止我!”
我噌地一声站起身来,趁着泽泽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操控起橙符:
天地无形,气化万物,归本逐末,寻踪觅魄。
橙符化为纸鹤,翩然飞到了半空,在我和泽泽讶异地目光中,无火自燃化为了灰烬。
。。。
我体内气血翻涌,捂住心口吐出一大口血,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抓住泽泽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吼道:“若夜他,他到底在哪里???”
还未等到泽泽回应,我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眼前一片虚无,格外地不真实,画面也在扭曲,耳朵里是窸窣的声响。
朦胧之中,我好像看到了若夜,他依旧一袭红衣,正徒步走在一片荒漠上,周围寸草不生,荒凉无比。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在我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我从梦中醒了过来。
泽泽跪坐在床边,双眼通红,不停地抽泣着。
感到四肢绵软无力,我失神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泽泽见我醒来,抹了一把鼻涕,又哭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你为什么非要用最后一道橙符,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反应再慢一点,你会魂飞魄散的!”
“那你说吧,他到底在哪里?”
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在幽冥归墟。”
“我要怎么才能去?”
泽泽语气沙哑道:“你不能去,失散在冥道内的魂魄,堕入归墟,再无法可回。”
“泽泽。”我拼尽全力抬起了头,坚定地看着他,“我要去!”
我一定要去把他带回来,他说,他还要娶我呢!
泽泽见我如此坚持,只好妥协:“至少,也得把伤养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哪怕永远被困在幽冥归墟,也能有个照应。”
“嗯。”
***
我倒没想到这第三道橙符的后劲这么大,愣是让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缓过劲来。
简安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在我面前一直嚷:“一个丢了,一个伤成这样,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他就是嘴硬心软,这段时间听了我们冥界的经历后,知道我已同活人无异,给我买回来不少好吃的,让我大饱口福,又给我添置了不少衣服,还顺带给泽泽买了好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离开南都的那一天,我估计再没有办法回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简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当鬼当了这么多年,只有在南都和他们一起的日子,是最畅快舒心的。
若夜早就把简安当做亲人,自然他也是我的亲人。
简安圆脸皱成一张饼,在我的新衣服上抹了一把鼻涕,哭道:“走吧,如果有机会能回来,老子的房子,送你们当婚房了!”
***
泽泽说,要入幽冥归墟,还得去找戚晤借一缕神力。
冥道上偶尔会有迷途的鬼魂,要跟在它身后,用神力撑开那条路,否则我们根本进不去。
找到戚晤的时候,他正在槐北城一间咖啡厅里。
他一头白发染成了黑色,剪成利落清爽的碎发,穿着一身笔挺的灰黑色西装,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电脑看,里面放着八点档狗血婆媳剧。
我们走过去的那几步路,途中好些女孩子上前搭讪他要加微信。
可是戚晤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劝退了不少人。
我和泽泽默默地坐到了他身边的空位上。
“没想到,人间现在如此多彩。”戚晤嘬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们一眼。
“主人,我们想。。。”
“想喝咖啡?自己点,我没多的钱。”
“我想借你一缕神力。”
我扒拉开泽泽的手,目光诚恳地看着戚晤。
“我想起来,我身上还有两百块,要不请你们喝一杯,你们就回去?”
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我有些牙痒。
“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戚晤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那幽冥归墟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我能帮你进去,可是没办法帮你回来,你就非要去么?好不容易能够做人,为什么就不懂珍惜呢?”
“如果若夜不在,我做不做人又有什么意义?”
“你!”
戚晤有些气结,大概没想到自己分出去的人魂如此的恋爱脑,半晌没说出话来,又狠狠地在咖啡里加了三大勺糖。
“你要怎样才肯帮我?”我又问了一句,语气坚定。
戚晤两腿交叠,将桌上的咖啡端起,仰头一饮而尽,泽泽十分狗腿地给他递上了一张纸。
他接过纸巾淡然地擦拭着自己嘴角,那矜贵的模样,俨然就像是京城来的贵公子。
我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戚晤又从内袋里摸出一个钱包,里面果然只有两百块!
我想我要收回刚刚的荒唐想法,他应该是个家道中落的破落公子。
戚晤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泽泽,要他再去买两杯咖啡,泽泽接过钱,屁颠屁颠地朝吧台跑去。
泽泽在吧台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又将那张红票子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我翻着白眼看向戚晤,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
“阿念,你想听我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