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似乎是我的反应让她觉得有趣,她忍不住轻笑道,“阿念,我是冥府的冥差,能碰到你不是很正常吗?”
冥,冥,冥差?我机械般地转头看向若夜,带着一丝询问的目光,他微微颔首。
啊这,难不成是我转生的事情有戏了?
“我叫清凌。”她向我伸出右手,我不敢怠慢冥差大人,赶紧拉住她的手。
“清凌大人,我叫阿念,很高兴认识你。”啧,此刻我终于了解了书上写的什么叫柔若无骨,我摩挲着清凌的手,那种柔弱的触感让我有些恍惚。
清凌尴尬地笑了一声,用力地扯回了自己的手:“叫我清凌就可以,若夜已经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你先带那男鬼去了却心愿吧,等你回来我们再细聊。”
“好好好,那你一定等我回来奥!”我向清凌和若夜告了别,将蔽日珠放在鬼哥嘴里含着,就拉着鬼哥风风火火地飘了出去。
鬼哥啊鬼哥,等你了却了心愿,也该我去了却了却我的心愿了!
***
滨海路离若夜家不是特别远,我和鬼哥一会儿就到了。
夕阳堂的园区内,这会儿好多老年人已经起床开始锻炼身体了。
有穿着统一的队伍打太极的、耍剑的,跳舞的,还有在树下下象棋围棋的,不远处还有老年合唱团。
我不禁感慨道:这老年生活还是比较丰富多彩的哈。
“蒋哥,你老婆一般什么时候来?”
“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颖芝对公益事业还是很热心的。”鬼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豪,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他老婆。
“这里这么大,我们上哪儿去找她?”夕阳堂背靠森林公园,依山傍水,园区内很大,人流也很多,稍不注意就会在这里迷路。
“跟我来,我知道。”鬼哥就像突然灵光一闪开了智,拉着我急匆匆地往北边飘去。
飘了好一会儿,在一幢三层高的小楼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义工的集结地,我们在这儿等着,颖芝一会儿保准在这。”鬼哥一脸自信满满地模样,全然不顾我满脸的黑线。
小楼门口人来人往很多,我和鬼哥飘在楼前的一棵榕树下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他老婆,我有些烦躁。
“她今天到底会不会来啊?”
“会的,她一定会来的,十多年来她都风雨无阻地来这里做义工,所以今天她也一定会来的。”鬼哥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哎,早知道还是让简安带我们一起来了,起码还能问问周围的人。
我转念一想,诶,我们不能问人,还不能问问周边的鬼么?这里是敬老院,周围应该有一些去世的老人的魂魄的。
我拉着鬼哥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在一颗树下找到了一位老人的魂魄,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周围的人下棋。
“老爷爷。”我飘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哆哆嗦嗦地回过头。
“哎呀,你们谁呀,吓死我一把老骨头了。”他拍了拍心口说道,“哎,不对我都已经死了。”
“老爷爷,我们想找一个人,经常在这里做义工,叫周颖芝,您认识么?”
“颖芝啊,认识啊。”他一头白发,缓缓地说道,“你们是谁啊,找颖芝干什么?”
“哦,这位是颖芝的老公,想来看看他。”我指了指一旁的鬼哥给老人介绍。
“老公?”老人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们一眼,“他老公不是在那里么?”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休闲装,此刻正在帮助周围的老人扛东西。
“你说什么呢?我才是颖芝的老公!”鬼哥怒吼道。
“奥,我记岔了,你是颖芝之前被火烧死的那个老公对吧?”老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不是都死了三年了么?”
啊?不是说一个多月么?我惊讶地看着鬼哥,搞半天连自己死了多久了都不记得了。
“你说我死了三年了?”鬼哥喃喃道,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明明记得才一两个月啊。”
“哎哟,你才别说,你死了颖芝伤心了好一阵子,这不,上个月才结婚,还给我们送了喜糖哩!”老人说着说着觉得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也赶紧闭嘴,专心看棋去了。
我拿眼角偷瞄鬼哥,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不好跟若夜交代。
鬼哥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想了半天,还是飘了过去,我赶紧跟上。
“谢谢啊小邓,没有你今天我们这堆东西还不好扛上楼去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对着男人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夫妻俩心眼真好,每周都来看望我们这堆老骨头。”
“张姨,您别这样说,关爱老人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小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盈盈地说道,“颖芝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在家里休息了,改天再带她一起来看你们。”
“好好好,那我们先上去了啊。”张姨提着大红色的帆布口袋上了楼。
小邓掏出手机接听起来:“喂,老婆啊,身体好点没有啊,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就回来啊!”
他挂断了电话就坐上了一旁的小汽车准备往回开,我拉着鬼哥赶紧跟上。
汽车行驶了一会儿,在一个小区内停下,我和鬼哥跟着小邓坐电梯一起上了楼。
小邓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我却感觉身旁的鬼哥有些微微发抖,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我拍了拍鬼哥的后背,试图安慰他。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淡绿色裙装的女子站在门后,她微笑着接过小邓手中的公文包,轻轻咳嗽了两声:“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跟你说了我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怎么行,今天的药按时吃了么?”小邓换好了鞋赶紧将女子扶到沙发上坐下,“在我心里,老婆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鬼哥,此刻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那名女子,眼中满是思念和爱意,看来这女子应该就是他之前的妻子周颖芝了。
“蒋,蒋哥,你没事儿吧?”我瞧着他脸色不太正常,担忧地问道,哎,任谁也没办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吧,他难过也是正常的。
“没事儿啊!”鬼哥突然笑起来,“这样也挺好的,起码颖芝以后有人照顾也不会孤单,我也应该放心了。”
他笑得有几分凄凉,虽然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是我似乎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泛着光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