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双手挡在胸前，对着他怒目圆瞪，开玩笑，你都能摸到鬼了，谁能保证你不对本鬼做些什么？
“小雨小雪，干活了。”他冲着石磨喊了一声，昨日那两只小鬼又出现了，依旧嘻嘻哈哈欢快地推着石磨。
石磨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看着都头晕。
他把小鬼磨好的咖啡粉兑上棕色水缸里的水搅和在一起递给我：“喝了。”
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喝不得，喝不得。你什么时候见过鬼喝咖啡的？况且你们这个卫生条件也不合格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是咖啡了？”他将杯子塞到我手中。
纸杯的触感从掌中传来，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鬼的日子，根本触碰不到周围的事物，也感受不到温度，身边的人都看不到自己，这样的状态我已经不知道保持了多久，以后可能还得继续下去。
“这不是咖啡，那是什么？”我凑近闻了闻，确实是之前闻到的咖啡味不错，怀疑地盯着他。
“喝了我再告诉你。”他的语气有些威胁，“不喝的下场是什么，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我有些心虚地剜了他一眼：“喝喝喝，您是抓鬼大师，我只是只微弱可怜的小鬼，我喝还不成嘛！”
看着手中黑漆漆的东西，我皱着眉，反正自己已经是鬼了，还是一只穷鬼，就鬼命一条，他还能图我什么吗？
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我咂咂嘴，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虽然有着咖啡的味道，但是喝下去刚开始是酸的，然后有点甜味，接着有点苦，最后竟是辣的。
我呲着嘴，向嘴里扇着风，好缓解最后的辣味。
“好家伙，让我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我忍不住吐槽，将手中的杯子还给他，“为何别人喝过的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咖啡啊？这到底是什么？”我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人喝完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禁奇怪地问道。
“你生辰几何？”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目光如炬地看向我。
“不记得了。”我双手一摊，耸耸肩，“我做鬼很久了，前尘往事都忘了个干净。”
“这是引魂散。”他淡淡地开口，“有缘者饮之可尝到酸甜苦辣咸五味。无缘者饮之心里认为此物为何，便是何滋味。”
“哦？那我还没尝到咸味呢？”我飘到石磨伸出手指，“那这黑色的小豆子是什么？长得这么像咖啡豆。”
“咳，这个，是我炼制的引魂丹。”他这一声假咳，引起了我的怀疑。
“原材料是什么？”
“亡灵往生或者魂消最后留下的精粹。”他回答得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我一顿干呕，差点没吐出来。
丧尽天良啊！竟然让我一只鬼喝这种东西！
“你不必如此反应。”他倚着石磨看向我，“这可是好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给了他一个凄哀的眼神，继续俯下身去扣嗓子眼。
半晌吐不出来，我终于放弃了。
“你丧尽天良啊！居心何在？”我双眼愤怒地直视着他，快要冒出火来了。
“我只是在寻一个有缘人而已。”他瞥了我一眼，“有缘鬼也行。”
“寻了又干嘛？”
“组个cp。”
？？？你丫倒是挺潮。
“cp什么？”
“抓鬼。”
。。。
我特么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是鬼诶！你让鬼去抓鬼，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大哥，你这活儿我可干不了，你找别人吧，别的鬼也行。”我又准备开溜，脚下却竖起一道金色的法阵，将我困在其中。
“找不了别人了。”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之前的搭档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我找了很久，你是唯一一个能尝出这引魂水滋味的，的鬼。”
我伸手摸了摸四周的法阵，有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感，凭我的能力根本突破不了，看样子今天是走不了了。
“我没尝出咸味呢，我不是你的有缘鬼。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乱说的。”
“那是因为，这引魂水还缺了一味材料。”他手一挥，撤掉了法阵，“你帮我，我可答应你一个条件，况且这也是积阴德的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不知道这家伙可不可以帮我转生，我心下有了计较，做鬼的岁月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玩，真的太无趣了。
院门忽然被推开，昨日那胖子大叔走进来，看到我又是一愣，随即将那家伙推到内屋里去。
我飘到墙角去偷听。
“你怎么如此胡来？昨日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怎么会真让一只鬼来做搭档？”胖子大叔的语气有些急躁。
“是人是鬼又如何，昨日你倒提醒我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也辛苦你了。”
“所以她当真能尝出滋味？”
“嗯，我也只是试试，引魂丹内没有加入我的血，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哎...”大叔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既决定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好自为之吧。”
屋内再未传出任何言语，沉默良久，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我蹲在墙角，尴尬地望着圆脸大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大叔又开始笑得很猥琐。
“可以叫我阿念。”我盯着大叔身后的男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叫简安。”大叔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指着身后的男人，“他是若夜。”
若夜微微颔首，算是给我正式地打了个招呼。
“阿念，以后就拜托你了。”简安继续笑道，“店里忙，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我留在原地一脸错愕：“诶，我还没答应呢！别帮人家做决定啊喂！”
“怎么，你不答应？”身后传来那个叫若夜的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带有几分慵懒，不知怎的我不由地心里发紧。
“没...我只是在考虑。”我转过头看着他，“我做你的搭档的话有没有什么危险？”
毕竟是抓鬼的大事，我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危险自然是有的。”他倚在门框上环抱着双手，“不过大可不必担心，有我在。”
我是自然见识过他抓鬼的手段的，但是心里还是奇怪：“我需要怎么做？”
“替我赶灵。”
“？？？”我一脸问号，“怎么赶？让他们上我身？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是鬼了？”
“不需要。”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只需要进入宿主体内，将他体内的鬼魂驱逐出来便可。”
我颤抖着嘴角：“这样听上去，是不是很麻烦？你不是专门抓鬼的么，不能自己将他们赶出来么？”我连连摆手，准备推却这份差事。
“情况特殊，我暂时不能直接从人体内驱赶恶鬼。”若夜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的小珠子，扔给我：“这是定魂丹，可护你魂魄安稳无虞，这下可放心了？”
我接过那定魂丹，端详了一番，指甲盖那么大一颗小珠子，呈金色，拿在手中有一股灼热的感觉，看上去像是好东西。
“简安大叔是你现在的搭档吗？”这胖子大叔也可以看到我，我估摸着应该也是抓鬼的修道者。
“不是，他是我之前搭档的儿子。”若夜垂下眼睑，“从小便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魂精怪。”
我将定魂丹揣进怀里，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我也奇怪，上次见你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为何你的容貌没有丝毫的变化呢？你是不是妖怪成精了啊？”
“你的问题有些过于多了。”若夜敛了神色，看上去有些不悦，“以后这些事你会知道的。明天就要去完成你的第一个任务了。”
“啊？去哪儿？”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