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通儒、兵、法三家之道,有当世萧何之称,远近知名。这一天正是他的大寿,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整个李府张灯结彩,家丁们忙上忙下,但却是没有丝毫埋怨,相反,他们还觉得做了李府的家丁光宗耀祖。
众所周知,李祺是李善长的长子,他还认了一个女儿,取名李晚晴,是道家南宗掌门上阳子的徒孙。李晚晴还有一个师兄陆羽,江湖上隐隐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陆羽长得英俊潇洒,武功又好,有“行云流水剑,偏偏雅公子”的称号。而李晚晴天资过人,容貌绝世无双,这一对金童玉女,自然是江湖上人们的闲谈。
李晚晴虽然说只是李善长认的女儿,但是李善长却是将她视如己出。作为李家的人,在江湖上又享有名声,李善长便让她同陆羽一起帮忙接待客人。
李晚晴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她美目却是时不时的『露』出担忧之『色』。陆羽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李晚晴道:“小祺今日早早就出去了,如今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却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陆羽笑道:“不用担心,这里是定远,是李家的地盘,有谁敢在这里放肆?”
李晚晴闻言,心里稍微宽了一些,可是还是说不出的担忧,在这时,她脑海中终是会闪现风凌云的样子,她心中想到:“也不知道凌弟如今在哪,是不是又像以前那般挨饿受冻!”
陆羽见她忧『色』不改,心中几番思虑,道:“如今寿宴即将开始,客人应该差不多都到齐了,要不我们出去找找看?”
李晚晴也是考虑一番,如今李善长忙于招呼贵客,才让她在外面接待客人,若是自己就这般离开,终是不妥,可是心里还是很担忧李祺。
两难取舍之间,她还是摇了摇头,在这时,李府的管家正向他们这边走来。李晚晴迎了上去,问道:“李伯,小祺回来了没有?”
这李伯以前是李善长的书童,后来做了李府的管家,李家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他道:“少爷今早同林三出去了,他说要出城去打猎,要打一头老虎给老爷做礼物!”
李晚晴闻言,更加担忧了。陆羽这时也走了过来,李伯向陆羽打了一声招呼,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怎么样,小祺回来了没有?”陆羽问道。
李晚晴摇头道:“小祺出城去打猎了!”
“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陆羽摇头道。
李晚晴却是没有说话,陆羽道:“你别担心,现在离寿宴开始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到那时他应该就回来了!”
李晚晴此时走不开,她也是希望像陆羽说的那样,在寿宴开始之前,李祺就已经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寿宴即将开始,可是李祺依然没有回来。李善长因为要招呼宾客,所以并没有怎么去注意李祺。这也是平时里李祺还算是懂事,不会给他添麻烦的缘故。
若是往年,李祺已经来到寿宴上,同李善长一起入席。可是这一次,寿宴马上就开始了,却是还不见李祺的身影,李善长虽然同宾客谈笑,可是心里却是在思考李祺为什么还没有来。
李善长这时对路过的一个家丁道:“去把李伯叫过来一下!”
李伯来到李善长的身边,叫了一声“老爷”。李善长点头,道:“去这边说话!”
李善长走在前面,李伯跟在后面,待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李善长便道:“今日你可曾看见过祺儿?”
“回老爷,少爷今日早上就出去了,他说要给你打一头老虎呢!”
李伯面带微笑,声音温和。
李善长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派去独山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而李祺早上出门,到了这时都还没回来,怕这其中是有些问题了。但此时宾朋满座,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此时他只求心中的那个想法不要成真才是。
李善长回到寿宴上,主客之间寒暄一阵,说了些话,寿宴便是开始了。
酒过三巡,李祺依然还没有回来,在这时,其中一位宾客道:“久闻李公有当世萧何美名,令公子亦是人中龙凤,李公寿宴,却怎么不见令公子呢?”
这人声音高亢,传遍整个宴席,语气很不和谐。众人听到这声音时,都是一惊。李善长的名声,可是传遍大江南北,但有人却敢在他的寿宴上说这样的话。不过他们亦是发现了其中的关键,在这宴席上,他们真的没有见到李善长的公子李祺。
众人发现这其中的关键,对这发言的人更加好奇,他们纷纷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在寿宴的末席上,有三个人独自一桌。众人的目光扫过来时,他们也没有多少变化。
李晚晴同陆羽看到这三人时,皆是脸『色』一变,因为他们认得这三个人,他们正是独山五虎中的黑心虎、青面虎以及笑面虎。适才说话的,便是笑面虎了。
“说吧,是不是你们绑架了小祺!”李晚晴本来不是冲动的人,但是她担心李祺的安危。因笑面虎如此说,怕是李祺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在这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笑面虎闻言,故作惊奇,道:“这位姑娘的话,在下不明白!”
“来者是客,晴儿不得无礼!”李善长向黑心虎等人走来,他步子不疾不徐,带着某一节律。脸上带着微微笑容,给人温文儒雅之感。但是落在黑心虎等人的眼里,李善长仿佛已经融于天地,变得虚幻缥缈,不可捉『摸』。
三人脸『色』均是瞬间惨白,脑海中嗡嗡作响。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空白,就连这些寿宴上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四下寂静一片,静得让他们恐惧。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从门外走来,他身子微胖,面『色』中年。与李善长那种温文儒雅相比,他就像是一位行走在人间的菩萨,给人悲天悯人之感,他的步子同样带着一种节律。黑心虎等人这时均是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均是嘴角染血。这来人开口道:“在下韩山童,不请自来,还望主人不要见怪!”
李善长同韩山童均是站定,在这时,在他们的时间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只有他们。
“明王的‘白莲心经’果然非同小可!”李善长开口道。
韩山童脸上『露』出笑容:“李公的‘无相功’已臻至化境!”
“白莲心经”是白莲宗的镇宗心法,为白莲宗首代宗主矛子元所创。传说这门武功取法佛门,李善长的先祖也是于少林学过武,这“无相功”同样与佛门有莫大渊源。
两人均是当今名人,武功都是深不可测,适才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却是都在试探对方底细。
李善才也是笑道:“明王大驾光临,令鄙舍蓬荜生辉啊!”
“李公见笑了,今日在下来到这里,是久仰李公大名!”
两人话语之间,看似平和相敬,但是在他们旁边的人均是感觉血脉膨胀,似乎整个身体都要炸开一般。众人均是惊恐,都向后面撤去。
不远处,李晚晴双手捏得紧紧,而陆羽心中却是想到:“这两人内力修为,比师父只强不弱,自己离他们,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适才在下刚到门下,听闻令公子不在,这是怎么回事?”韩山童巅峰之时,也不见得比李善长强,两年前的伤如今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一身功夫已经打了折扣,他只能扰『乱』李善长的心神,才可有机取胜。
李善长闻言,面『色』不改,答非所问道:“若是犬子有什么无理的地方,还请明王见谅!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
李善长没有明说是韩山童绑了李祺,但是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我的儿子李祺就在你的手中。不仅如此,他还言明李祺只是一个孩子,明王可是名动江湖的人物,捉一个小孩子有失风度。韩山童没想到李善长在尚无证据的情况之下,竟然这般直接,令得他进退两难,在这里可是有不少名人,若是他说话稍有不慎,让这里的人知道他去捉一个孩子威胁李善长,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韩山童思绪几番变化,他道:“李公说笑了,在下初到定远,连令公子是谁都不知道!”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所以从他的话语神态,李善长均是难以捕捉到任何有用信息。
在这时,李善长心中不免也生出了疑『惑』:莫非祺儿真的不在他手上,可是他为什么要相助这三人呢?
他疑虑之际,却是没有放松警惕,相反,“无相功”已经运转到了极致。韩山童暗到:“此人称作当世萧何,看来的确了得,使者眼光独到,若有他相助,将来起事,事半功倍!”他想到这里,便道:“在下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李公,但是对李公是打心底的敬仰,所以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李公尽管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