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确实是哭了,激动得嚎啕大哭,甚至鼻涕还吹出来了一个拳头大的泡儿……
李欢和金盏都忍不住在边上嘎嘎大笑,极度失态。
张安世的哭声还没止住的时候,李欢想要的人,就都已经来到了他跟前。
侯府上下,从最开始跟着李欢的翠花、白止,大长腿兰花等,到后来的卫少儿、圣雪师等人,全部都到了。
霍去病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李欢却没有把这个当作玩笑。
他竟然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深情地握住了卫少儿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动情地说道:“少儿,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最美好的礼物,能与你共度余生,乃是我此生最为美好的享受!”
卫少儿先是一阵脸红,随后有些惧怕的看着边上笑吟吟盯着两人看的南宫公主金盏。
霍去病此刻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阿珍,你来真的啊!我只是说说而已!”
“好,说得真好!”金盏兴奋得抚掌大笑,几乎是给李欢一种林青霞东方不败似得视觉冲击感,“等到秋收后,我和你举行婚礼的时候,我要听比这个还劲爆的!”
李欢感受着卫少儿香香的掌心都已经冒出汗珠,有些滑腻,不由得捏得更紧,他笑道:“不管言语怎么变,我的真心却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
卫少儿激动的双眼发红,连连点头,本来应该她流泪的,结果一边上的翠花先激动得流泪了。
就像是这番话,是主人对她说的一样。
“行了,今天设宴,你们家老爷从今以后,可是有六千五百户食邑的人了。”李欢乐呵着,拉着卫少儿落座。
他把拘束的卫少儿拉近了一些,挨着金盏,让她们妇人家自己说话。
圣雪师、红脂、蛮古殷也同样没有冷落。
乐师开始奏乐,仆从开始端上来各种各色的美食儿。
纵情享乐,不负大好年华,也不过如此尔了。
这般欢笑的声音,很自然的将睡梦中的刘彻惊醒。
阿娇正在铜镜前梳头,听到身后的响动,自然侧身来看。
刘彻脸上流露出笑容:“就像是好多年前一样,那会儿我刚做皇帝……”
“你不觉得我老了吗?”阿娇握着青丝,微微叹息了一声。
“我可老得比你快。”刘彻斜躺在凤床上,略显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阿娇姐,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听听,安阳侯可以这样纵情享受,白日纵歌,不仅没人会说他,反而能成为佳话,我刘彻要是这么做了,立刻就会被起居注上记录下来,说我荒淫无道,那些御史们,也会跟苍蝇闻到了臭味一样,一股脑儿的表奏,说什么不可贪图享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都快把朕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阿娇吃吃地笑着,心情愉快到了极点,类似的话,她想起来自己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过。
“阿彘,可要过去看看?我那便宜儿子的酒宴,可不同于一般人呢!”
“不去。”刘彻半眯着眼睛:“做了皇帝,你去什么地方都不合适,会把人家吓坏的,稍后我要去金大姐家中,你去否?”
“卫子夫也去?”阿娇放下了手中的象牙梳子,背影挺翘的厉害,但这不是什么引诱,而是生气;她的身材本就是上天偏爱后的杰作。
刘彻乐呵起来:“卫氏当然去过,金大姐今年学着安阳侯养猪,叫什么来着?”
“劁猪!”阿娇的声音里带着娇嗔:“人有阉人就算了,猪也有阉猪……”
“你和我置气做甚?”刘彻爬了过去,一只粗壮的手臂,就将身轻体软的阿娇揽入怀中,他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你下次见到卫氏若是不开心,大可直接过去抓破她的面皮,我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可好?”
“阿彘,你小时候就会哄我,现在也说这样的话来哄我。”阿娇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也就只好任由刘彻发威。
于是,已经等候着的宫人们,又等候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看到皇帝刘彻和陈皇后走出房屋来。
“劁猪是个神奇的手法,听说劁过的猪,味道吃起来就不一样。”刘彻听着安阳侯院落里传出来的音乐喊叫声,眉头皱了又皱,忍不住叫来了大长秋:“这是谁在哭嚎?杀猪也比这个好听!”
大长秋强忍住笑意:“回禀陛下,正是安阳侯本人,他这会儿可能已经喝上头了……”
刘彻听着那“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那嗓子都嚎哑了的声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就给他换一批乐师,堂堂大汉……”
话说到一半,皇帝忽然张着嘴巴停住了,因为他听到用什么让什么销魂的词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淫词艳曲,淫词艳曲,简直不堪入耳,明个儿你去告诉他,以后再这么干嚎,朕就让他去和金大姐的猪睡一块!”
大长秋连忙领喏,阿娇却已经笑出声来。
“春风得意,由他去吧。”她在皇帝的帝辇上挥了挥手,瞬间就让刘彻怒气全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刘彻的帝辇正要离去的时候,两句迷醉的干嚎声传入耳中。
他和阿娇瞬间四目相对。
“朕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这样的人,为什么就能吟诵出这样好的句子?真的是有辱斯文。”
阿娇眼眸中也满是讶色,随后浅笑道:“阿彘,这人以后都是你的姐夫,可莫要说这样自损的话,殊不知,金老二就好这口呢?”
刘彻叹息了一声:“朕亏欠二姐的……能不叫金老二了吗?听起来真别扭……”….“她小时候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阿娇的黛眉倒竖,手已经摸上了刘彻的腰。
已经有些疲惫的大汉皇帝无奈的苦笑:“她小时候连我也打啊,我现在都打不过她……”
刘彻是发现了,只要阿娇不犯浑,自己是真的太爱她了,真恨不得随时随刻,都与她融为一体。
男人对初恋的痴迷,何其狂热?
更何况,阿娇本就是天生丽质,年岁稍长,却更具风情。
“你说,小时候她要是知道你能做皇帝,还会那么狠吗?我记得有一次,我就想看看她的发簪,那上边有南越国进贡的明珠,比我的眼睛都大呢,她不给,还把我一脚踢到了水沟里!”
阿娇愤愤不平的看着刘彻:“阿彘,你都不敢把她推下去!”
刘彻的表情几乎要求饶了:“你难道忘记了,我都已经被二姐踩在脚底下了?”
阿娇羞涩一笑:“也是哦……金老二亏得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真可怕!”
刘彻注意到驾车的御者听到了两人对话,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几乎无法专心驾车,便只好低声提醒阿娇:“好了,小时候的事儿,谁能完全放在心上,你别忘记,你小时候抢走过二姐多少珠宝,若非是如此,她又怎么会看都不给你看一下?”
阿娇听完这话后,玉容一红,果真不再提往事;大概只是因为别人都是往事如风,阿娇的往事却……都在偷鸡摸狗中度过,其重点照顾的对象,就是金老二……
“劁过的猪,真不一样?”阿娇问道:“侯府里养着的猪,我可动都没动过,也没那个心思。”
“确实不一样。”刘彻点头:“个头长得又快又大,味道也不怎么熏臊,按照安阳侯做的爆火小炒猪肉,滋味也颇为不一样。”
“那为何不叫着李欢和金老二一并去?”阿娇略显不满。
刘彻乐道:“他现在那样子,去了金大姐家中,只会给你我丢人,罢了罢了,我本想让卫青一并去的,想到你不喜欢,也就免了。”
阿娇心头一阵暖意流过,带着傲娇的口吻:“昔年我母亲要害他的性命,他也不怀恨报复,这是个君子,我又为何要一直做小人?”
“你同意?”
“同意。”阿娇伸出手去,把刘彻惊讶的下巴“吧嗒”一下闭合了起来。
刘彻差点跳起来,搂着阿娇就是重重地亲了一大口。
“无礼!”阿娇的训斥,更像是引诱,刘彻爽朗的大笑着:“好!今日我们先去,改日叫上他们,一并去金大姐家中!”
阿娇美眸里浮现一抹暖意,但还是娇嗔了一声,酸酸地问道:“那子夫小美人儿和谁坐?”看书溂
“女人一桌,男人一桌,你们要是打起来了,朕和所有人都不得插手!”
刘彻的双眸发亮。
阿娇冷笑起来:“那好呀,我一定把小美人儿的衣服撕扯光,到时候看你们还不阻止!”….刘彻咬咬牙:“我是皇帝,一言九鼎,出口为敕,说不阻止,就不阻止!”
他心中默默想着,大不了朕和爱卿们坐院子里吃,你们打起来我们关门不就行喽。
“好!”阿娇发狠,贝齿都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刘彻却想到了李欢狂荡不羁爱干嚎的歌声,用什么让什么销魂,然后现学现卖……
皇帝这个放荡的动作,几乎吓得御者两眼一黑……好在,陛下做了这个放荡的动作之后,陈皇后瞬间安静了下去……御者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君侯可曾酒醒了?”
李欢怀抱着被褥,听着一个熟悉的笑声,在耳边传来。
“张兄?”宿醉的李欢迷离的睁开眼,张口就是满嘴的臭气……
张骞苦笑一声,从翠花手中端过来了醒酒汤,直接喂给了李欢喝,其结果……撒了三分之一,喝下去三分之二,又呛出来了三分之一……
看着脸都咳成了猪肝色的李欢,张骞连声道:“抱歉抱歉,我没什么喂人的经验……”
“张兄,你真是要我的命……”李欢苦笑着坐了起来,翠花重新递过去了另外一碗醒酒汤,李欢喝完以后,那种熏人的口气终于压了下去。
“张兄,你可总算是忙完了,能来我家中,翠花快速吩咐,要设宴,好生招待我兄!”
“喏!”翠花细心的擦掉李欢嘴唇边上的汤汁,快速退了下去。
张骞看了一眼李欢光着的屁股,会心一笑:“君侯果真放荡不拘爱自由,我且出去,你快些出来醒醒酒,我有要事和你相商。”
“能有什么事儿……”李欢半眯着眼睛,任由柳妍儿服侍着自己穿衣。
天朗气清,这何止是睡到了日上三更,这都已经是到了下午了……
李欢将张骞视作自己的兄长,故而张骞才能进入他的卧室,只是远远看去,张骞同行的人中,似乎还有一位。
这次,不是甘道夫,而是张汤。
张汤正在院落里和张安世说这些什么,无外乎就是考核功课这类的谈话。
结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张汤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做出小儿子已经做出来的题……
为了维持父亲的威严,张汤故作一副高深模样,敲了敲桌面:“此题为父一看便知答桉,你且细致的做来,步步为营,不可粗陋。”
“是,阿父!”张安世哪里知道老父亲的套路有多深,闷头认真演算起来了过程。
只是……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后,张汤脸上就有点绷不住了,这他么是啥?
这个“x”是啥意思?这个“y”,又是啥意思?那个小小的“2”鸭子?看起来像是鸭子,又是啥意思啊?
“阿父,这就是全部的计算过程,师母说,师父的算学乃是独步天下的顶级学问,其余的门徒都没继承的可能,唯独是我最有可能继承。”….张安世小小的脸上,流露出向往之色来。
张汤保持着父亲的威严面孔,拿起解题步骤,非常认真的端详着自己安全看不懂的解题思路和过程……但是却对着小儿子露出一个非常欣慰的笑容。
老子是不懂,但是这并不妨碍老子装啊!
“很好,你师父的算学,独树一帜,诸子百家流派,恐都无人能比。”
身份让人产生敬畏。如果李欢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的“x”“y”,还有小鸭子,肯定会被人张汤嗤之以鼻。
这时候,李欢正好走出房间,来到高台上,看到了院落中桂花树下的父子两人。
张骞冲着他一笑,示意他莫要惊动了张汤。
“别人看见张汤,会惊怕,心跳加快,脸色发白,我可觉得很亲切。”李欢轻声一笑。
张骞闻言,面上闪过一抹苦涩:“君侯,翁主事发,为平息众怒,陛下下令削减你两千户食邑,你这六千五百户食邑,刚刚到了一天,就要削减两千户,我都为你鸣不平。”
“也是啊,明明是公主干的,却算在了我头上。”李欢满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只因为他心中清楚,削减了的这两千户食邑,马上又会多回来,甚至极有可能暴涨到七千户。
“也罢,看君侯你这般模样,想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张汤特来传诏,削减你的封户,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特意叫上了我来。”
李欢眼中流露出笑容:“难得啊,我朝最大的古惑仔,还会顾及情谊……”
张骞摸了摸鼻尖:“本不该说廷尉的坏话,他应该顾及的是南宫公主……”
“还是老哥实在!”李欢乐道:“那就叫他上来一叙,我教给小安世的算学,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看得懂的,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应该在孩子心中维持一些形象,再撑下去,恐怕他就要露馅了。”
边上的柳妍儿感受到了李欢的眼神后,浅浅一笑,转身走下高台,缓步来到了张骞身边,躬身一礼:“张公,我家主人请您上高台一叙!”
确实快要装不下去的张汤一脸深沉的放下了答卷,对着张安世叮嘱了一声,这才跟着柳妍儿离去。
张安世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一车的习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以前他听不懂兰花嘴里的一句“我真的会谢”是什么意思。
据说这句话,是从师父嘴里冒出去的;现在,他大致懂了这句话,可以用在自己身上;师母说,这些题没有做完之前,不准出去玩,张安世也表示,自己真的会谢……
“君侯,大夫!”张汤微微一笑着拱手见礼。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快些坐下说吧!”李欢尽量让内心很煎熬的张汤感觉舒服一些。
张汤方才坐下,张骞就已经笑着道:“事情我已经和君侯说了,你我两人也都站出来为君侯申辩,但朝堂上下,群起激愤,这两千封户,怎么都保不住的。”
张汤无奈的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卷圣旨,双手呈给李欢。
李欢双手接过,展开一看,随后卷了起来:“廷尉莫要以此事自责什么,翁主的脸面,就是淮南王的脸面,陛下这么做,也是出于堵住悠悠众口之举罢了,无须在意什么。”
张汤见李欢如此豁达,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君侯豁达,汤自愧不如。”张汤摇头笑道:“原本昨日陛下赐下封户和婚书,我等都应该来庆贺,但理该如此,实际上陛下就在这里,也是告诉我们,莫要将君侯扯进新旧勋贵们的斡旋中去,自然无人过来。”
“这也是我的本意。”李欢笑道:“若是我也卷入到了这样的斡旋中去,又如何能这般酣睡肆意,白日放歌纵酒?但是,我这几天不曾外出,也不知长安而今可有什么风云变化?”
张汤一听,眼睛微微一眯:“君侯想问的,可是李广之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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