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松不是没有见过狠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独孤顺那么不要命的人。为了不受到自己的箫声干扰,竟然自毁双耳?
独孤顺的刀已经离裴听松脸上只有三寸,裴听松用箫去挡,一阵火花四溅,裴听松这才真实感受到这家伙的刀有多狠。
独孤顺刚才与杜知许的交手中已经知道这群家伙的境界都在自己之上,既然自己心境已受损,就算此番大战再度闭关,可能也毫无长进,那还不如将毕生所学在这一刻绽放,就算力竭而死,也无愧于心!
耳朵他可以不要,双眼也可以不要,甚至心脏都可以不要,只要我独孤顺还有这一双能握住刀的手,那在我死之前,必定要拉一个陪葬!
两耳失聪,独孤顺明显感到自己的平衡受到了影响,其实自己明明是想往裴听松的脖子上砍去,不料阴差阳错却砍向了裴听松的面门。一击不中,独孤顺用力蹬了下地,奔雷步猛地踏了下去,反作用力直接让自己的身体弹起,又是一刀狠狠劈去。
“蹬鼻子上脸。”裴听松举箫一迎,留情在玉箫上刮出一道很深的斩痕,裴听松很是心疼,一脚踹出,独孤顺却完全不为所动,硬是吃了这一腿,单手挥刀上挑,裴听松差点脱手,不敢大意,玉箫一转,单手轻轻抓住留情。
“有些事情,勉强不来,就算你割了耳朵,我与你的实力仍是天壤之别。”裴听松手一挥,留情直接被甩了出去,而独孤顺只得松手,奔雷步连点,才站稳身子,而裴听松直接弃箫,一拳往独孤顺心窝处轰去!
“这你还不动手?我都看不下去了。”谢慕白忍不住了,独孤苍云虽说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谢慕白有意无意间看到独孤苍云的拳头早就握得青筋暴起。
“还不是时候。”独孤苍云压着声音。
“行。”谢慕白仰着头,看着另一处的战局,倒是很适合自己。
独孤彤霄已经满头是汗,一边招架一边观察棋局一边还要指挥两个一窍不通的哥哥,着实让这个女子心力交瘁,还一刻不得喘息。虽然牢牢封死了唐晚宁的攻势,但战场上的先手还是在唐晚宁手上。
怎么样才能反逼唐晚宁?这样下去,自己判断力迟早松懈,而到那个时候,便全盘皆输。
“没事,慢慢想,我护着你。”独孤淳看出了独孤彤霄的焦灼,出言安慰,而独孤渊皱着眉头,死死握着逆刃刀,他很不习惯如此的场面,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如同一枚棋子,并无自己的主张。这种人生被他人操控的感觉很不爽,虽然操控的人是他妹妹。
“棋子会不会有古怪?”独孤渊一脚踢飞脚下一颗白棋,而刹那间一个人影闪过在自己面前。
“渊退三!淳左四前挡!”独孤彤霄喉咙都开始嘶哑,唐晚宁又是一招不中,隐去身形。
独孤彤霄双眼快速扫了一下地上七零八落的棋子分布,刚才独孤渊踢出去的那一枚白棋让整个棋局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下一秒就被唐晚宁给填上。
难道...独孤彤霄突然灵感一现,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我走!我停下就立马跟着停下!”独孤彤霄突然往后冲去,独孤淳与独孤渊立马跟上,一边小心翼翼地堤防唐晚宁的偷袭。
“随我出刀!”独孤彤霄直接拔刀砍向正前方,瞬间两道刀风一左一右携着独孤彤霄的攻势直接往前砍去。
虽然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但是独孤淳与独孤渊都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妹妹。
“闪开!”唐晚宁暴喝一声,双手翻飞,无数棋子从三人前方爆射而出,直接撕开三道刀光,尽数往三人身上射去。独孤淳死死守在独孤彤霄身前,霸王刀护不住全身,身上赫然出现几个被棋子洞穿的血洞!他咬着牙,拄着刀撑了下去,他知道在这里他不能退缩,要守住独孤彤霄,这才是他们三人获胜的希望。
“哥!撤!”独孤彤霄着急地喊着。
“不走!”独孤淳膝盖已经被贯穿,而唐晚宁的棋子如同雨泄,越发密集,步步紧逼过来。
为何唐晚宁会如此突然发力?难道?独孤淳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难道棋局的命门已经被独孤彤霄给破解?否则唐晚宁也不会如此气急败坏。
“还给我!”唐晚宁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整个棋局开始动摇,棋子全部往唐晚宁身上飞去,继而加上强大的内力,被唐晚宁连翻数掌轰向三人。
独孤渊见独孤淳死死守在前方,而他身上已经全是血泊,可见受伤极深,却依旧挺立着身躯,分毫不动。独孤渊向前,用逆刃刀劈开一条空隙,却被独孤淳回身一掌逼退。
“给我守在彤霄前!”独孤淳暴喝一声,再也没有回头,眼里紧盯如同疯癫的唐晚宁。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棋子可以扔,老子我全部用身体给你挡下来!而下一刻,一颗棋子划开独孤淳的咽喉,独孤淳试着张了下嘴,发现只有血从喉咙中涌出,自己已经说不了任何一个词了。
该死,以后渊弟和彤霄再吵架怎么办,自己没法出声去哄他们了呀!呕...
“这是你的天元!”独孤彤霄将一颗黑子死死捏在手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力道灌输手中。
这就是唐晚宁的阵眼,从唐晚宁面对独孤兄妹四个人的时候,他第一步就落下了天元。而独孤彤霄从整个棋局的走势,判断出,这古怪的阵法全数是围绕这颗黑子开始的。
所以捏碎它,便是毁掉整个棋局的关键!独孤彤霄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左手将已经捏得有些裂痕的棋子轻轻抛起,一刀对着这颗黑子斩下!
随着唐晚宁的一声惨叫,黑子粉碎,半空中的棋子如果突然泄了力,全数坠在地上,而唐晚宁半跪不起,眼里俱是愤恨。
“哥,搞定了!”独孤彤霄骄傲地插着腰,独孤渊狐假虎威地站在一边,但两人发现,独孤淳的身子,却没有动弹一下。
“哥?”独孤彤霄顿感一丝不妙,慢慢地走到独孤淳身边,拍了拍独孤淳的肩膀。
“哥...”独孤彤霄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独孤渊就算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发现情况不对。他颤抖着走到独孤淳面前,看着独孤淳的惨状,伸手一探鼻息...
“淳哥!”
独孤淳早就咽气,但人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手中的霸王刀满是坑坑洼洼,如此神兵利器都被唐晚宁摧残至此,何况肉身?
“我杀了你!”独孤渊怒目圆瞪,咬碎银牙,逆刃刀一闪,唐晚宁往后勉强闪避,元气大伤的他身法远没有之前敏捷,腿上被狠狠割开一道口子,但还不至于无法还手,手指一拨一弹,一颗棋子直接射向独孤渊胸口,但力道已经大不如前。独孤渊反手握刀,一刀劈开棋子,人跟进,二话不说又是一刀,唐晚宁下意识用手去挡,一条手臂直接被砍飞。
唐晚宁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往后跌去,对着后方就喊道,“洛先生救我!”
洛尘依旧紧闭着双眼,置若罔闻,脸上却是不悦。蒋少卿敏锐地捕捉到了洛尘的神情,一脚踢在也在一边打瞌睡的卫吾殇屁股上。
“干吗踢我!”卫吾殇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睡什么睡!做事了。”蒋少卿冲着前方指了指。
“那么早就轮到我了?”卫吾殇不情愿地揉着屁股,慢悠悠地往前挪动。
“快去!”蒋少卿作势又是一脚,卫吾殇直接从前方神威军士头上一踏而过,“去就去,别踢我屁股。”
“他出现了。”独孤苍云突然长啸一声,人瞬间闪到独孤淳身边,一脸疼爱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孩子。
“谁?”谢慕白满头问号,但独孤苍云人早就在前方,谢慕白叹了一口气,也罢,自己就坐镇后方,继续指挥众人的防守阵型罢。
“独孤苍云!”唐晚宁当然认识独孤苍云,毕竟是活在一个时代的人,“有种别乘虚而入,我们择日再战。”唐晚宁一甩袖,将剩下的棋子尽数轰向追杀自己的独孤渊,强弩之末虽势不能穿鲁缟,但唐晚宁的奋斗一搏,还是让独孤渊不太好受,逆刃刀在胸前乱舞,好歹守了下来,独孤渊再定睛去找唐晚宁的身影,那家伙早就钻到乱军之中,逃之夭夭。
“唐晚宁...”独孤苍云念叨着唐晚宁的名字,苍老的手慢慢合上了独孤淳的双眼,将独孤彤霄轻轻往后一推,“回去罢,你已经很努力了。”
独孤彤霄知道当前自己的情绪根本无法让她理智作战,抹了下眼泪,轻轻地嗯了一声,对着独孤苍云说道。
“爷爷...帮哥报仇。”
“必须的,否则我还怎么有脸,回到风雷山庄?!”独孤苍云直接左手一挥,一道寒冷夺目的刀光直接从手中砍出,直直对着刚才唐晚宁窜逃的方向砍去。唐晚宁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往大军中撤去,完全没有想到隔了那么远,独孤苍云已经出刀!
一刀三千甲!
独孤苍云这一刀,被后世的人一直津津乐道。这左手平平无奇挥出的刀光,直接扫平战场一角,刀光掠过之处,神威军士齐齐拦腰而断,而唐晚宁死都没有想到,隔着五十步,还是被独孤苍云一刀直接斩死。
“好刀,好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独孤苍云耳旁,三千士兵的断尸之上,一个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走来。
踩着断肢,踩着头颅,踩着到处流淌的内脏和血液,带着一丝默然却玩世不恭的微笑,缓缓向独孤苍云走去。
“好久不见。”卫吾殇微笑着向独孤苍云打着招呼。
“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师傅?”独孤苍云让独孤渊背着独孤淳的尸体离去,一边拍了拍手,整顿了下胡子,同样也微笑着看着卫吾殇。
“师傅?算是吧,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卫吾殇笑嘻嘻地双手行礼。
“免礼免礼,数十年不见,为师看看你小子进步如何?若一不小心砍死你,你应该不会怪我吧。”独孤苍云又是一刀抡出,此次被刚才那一刀更加迅猛。
“当然不怪,只能怨我自己学艺不精。”卫吾殇没有拔刀,也是挥动左手,轻描淡写就把独孤苍云那一刀拦下,“说不定,青出于蓝,万一我把师傅您老给砍了,你也不会怪我的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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