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飞虎并没有什么话想去问卫吾殇,都到了季州城飞龙镖局的大本营,还动什么嘴皮子,直接上手不就好了!双拳变爪直接抓过去,根本不给卫吾殇扬刀的机会。
“小兄弟长进不少嘛,哦哟!差点就被你抓到了!”卫吾殇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也不去挥刀,单手轻松地就可以挡开关飞虎的攻势,嘴里还是废话连篇,“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吗对我那么狠。”
“我就是个打工的,意思意思就好咯,干嘛动真格嘛。”卫吾殇眼前突地一花,关飞虎已经不见踪影,卫吾殇也没回头看,直接把刀扔给自己左手,顺势一刀往后劈下,似乎蹭到一些衣角,而关飞虎则从右后方突然杀出,一拳硬生生砸在卫吾殇的后背上。
“啧。”卫吾殇踉踉跄跄往前倒了几步,伸手拍了下胸口翻腾不止的内力,还好卫吾殇早有防备,运功护体,在一刀不中的情况下全部集中到了后背,才使这一拳效果大减,不过这一时半会也平息不了絮乱的内力走向。“小子,玩真的?”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关飞虎知道卫吾殇受的伤不值一提,十指一扣,双拳直接往前抡出,关飞虎知道如果再这么耗下去,陆潜龙赶到,自己一行人势必不是其对手,还不如速战速决,早日脱身,毕竟现在多了两个神剑谷的家伙,虽然不怎么对眼,但整体战力又提高了不少,不如回去重新制定计划。
卫吾殇看到眼前关飞虎的气场瞬间又开始拔高,眉头一皱,险险避开,转头就看到自己两个同伙在一边袖手旁观,满脸还是嘲讽味十足,“老卫,看来你不行啊!连个小屁孩都处理不了。”
“那你们来?”卫吾殇没好气地说着,“两个家伙一年多都没出手了,皇粮倒是拿了不少。”
“行!那我就挑两个家伙玩玩。”其中一个老者缓缓走出,背着手,向后面一招,“神剑谷的小家伙过来。”
谢誉和白祁看着这个老头,一脸矍铄。谢誉一抱拳,“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田不归。”老头笑了笑,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
“烟鬼田不归。”白祁也跟着笑了笑,冤有头债有主,这下倒好,没想到在季州还能遇到曾经和自己师傅结下梁子的田不归。
“你师傅还活着吗?”田不归抽了一口烟,弥漫着咧着一口黄牙。
“比你精神。”白祁唰地一剑就刺了过去。
“那你呢?”卫吾殇拿刀指了指另外一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身后有个长方形的盒子,背在身后,长度几乎等同人身。
“......”黑衣人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卫吾殇与关飞虎身边,指了指柳絮云,吴杰超倒是挡在柳絮云身前。
“先和小爷我动动手呗。”
“你们...一起...上。”黑衣人的嗓音很是低沉,宛如多日没有喝过水一般干枯沙哑。
“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把你小爷我放在眼里?”吴杰超不乐意了,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黑衣人轻轻扫了一眼吴杰超,手一扬,吴杰超只觉冷风逼面,忙一个打滚闪开,地上豁然出现三道极细的裂痕!
“什么玩意?”吴杰超也没看到有什么暗器飞出,黑衣人也就如此平淡地盯着前方,根本没有正视自己。
柳絮云看出了一些端倪,将剑拔出,“敢问先生师出何门。”
“好...眼力。”黑衣人系开绑在身上的布扣,身后的盒子在手上一翻转,竖在黑衣人身边,“云城...王溪知...”
柳絮云瞳孔放大,“你就是那个打伤李宫的王溪知?”
王溪知作为李宫的弟子,很是聪慧,在云城攻读四十年有余,深得云城精髓,但屡屡被李商技压数招,渐渐地对自己所学产生疑惑,看李商一招一式,都属于云城不传功法,而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几乎这辈子不可能学到分毫,一怒之下,恶从胆生,盗取李家秘籍时,被李宫发现,一不做二不休,打残李宫双眼,卷了几本心法后,便浪迹江湖,因惧怕云城寻仇,故投奔神威,辗转来到了飞龙镖局。
“你是...谁的...徒弟?”王溪知将布一扬,露出了黑漆漆的一盏琴。柳絮云当然认得此琴,此琴乃是云城五琴之下第一琴,大圣遗音!
“李角。”柳絮云将剑握紧,心中不免有些胆寒,毕竟王溪知作为前辈,实力并不输自己的师傅,自己与师傅的实力天差地别,今就算用尽平生所学,或许也根本不够王溪知浅浅一曲。
吴杰超倒是很不服气,“别把小爷我不当人!我管你什么来头,先从小爷我拳头下过几招再说!”
闲茶也在柳絮云身后轻轻地说,“别怕,还有我。”柳絮云方才心定下来。
“你确定一个人和我单挑?”卫吾殇一指弹开关飞虎砍来的白鹿,一边向关飞虎身后努努嘴,“一个打两个。这边一个打三个,就你和我单挑,我也太没面子了吧,人们会以为我是三人里面最弱的一个呢。”
“你管人家怎么看如何,你就当我是我们六个最强的一个不就好了?”关飞虎倒是笑得阳光灿烂,“既然都找好对手了,那我也就正式开打咯?”
“那你前面在作甚?”卫吾殇阴阳怪气地把刀转了一圈,刀柄对着关飞虎。
“扮猪吃老虎?”关飞虎一步跨出,一道白光瞬间斩去,“和你学的!”
卫吾殇心神一紧,眼前这小子的出刀瞬间加快了速度,忙用刀背倚在自己的右胳膊上,镗的一声,卫吾殇被震出一步,关飞虎哪给卫吾殇喘息的时间,刀身在空中幻成无数光芒,将卫吾殇悉数罩住,卫吾殇也不演了,反手刀抡出,瞬间切碎漫天刀光,一刀就对着关飞虎脖颈间削去!关飞虎白鹿回手,一格一转,将卫吾殇的刀势完全卸掉后,踩着诡异的步伐往前一踏,刀鞘往卫吾殇的腰间射出,卫吾殇一掌接过,却不料关飞虎也是一掌拍在刀鞘尾部,刀鞘硬是搓过卫吾殇的手掌,狠狠打在卫吾殇的腹部。卫吾殇龇牙咧嘴地后撤数步,“你这是哪门子的刀法?”
“沧海笑。”关飞虎一弹白鹿的刀身,清脆且悦耳。
沧海一声笑,推杯换盏乐逍遥!
卫吾殇揉着伤口,额头微微渗出些许冷汗,“说真的,我是没必要为那个老头拼命,要不你打轻点?我假装打不过你昏过去如何?”卫吾殇并不是惊讶关飞虎的进步,而是现在这战局实在是有点混乱,自己原来就想混混日子,来飞龙镖局蹭吃蹭喝,借着任务为由头到处游山玩水,谁料到这才不到几个月,靖州闹剧一过,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
什么血海深仇卫吾殇根本没有兴趣知道,现在安稳惬意的日子倒是要结束了,卫吾殇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战局,田不归和两个神剑谷的小家伙打得是那个游刃有余,另外一边王溪知在三人围攻下神情自若,但貌似那个华服少年也没有全力去打,只是帮白衣少年压阵罢了。自己这边就算赢了,估计自己也是要挂点彩,关飞虎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如此古怪的刀法和掌法,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就算这边三人都能获胜,但势必要折些元气,那飞龙镖局能打的也就剩下个陆潜龙,除非朝廷再度扶持一把,否则这镖局也差不多到头了。
就算表面功夫做得再好,这十五年的阴暗面迟早要被世人知道,毕竟飞龙镖局也只是神威的一条狗罢了,倘若激起民愤,那么这镖局的存在连鸡肋都算不上,早晚会被朝廷弃掉。
如今天下太平,流寇山贼早就零星几点,神威也就是平时懒得去管,让飞龙镖局出面清扫,若镖局的黑料被世人皆知,那么神威不如直接弃之而后快。
卫吾殇长叹一口气,看来是时候换个地方混日子了,不过心中也是奇怪,为何眼前的少年才个把月不见,实力为何突飞猛进如此之快,而且一招一式尽非云城所传。
关飞虎很是气恼,卫吾殇吊儿郎当地也不像认真要打的样子,但既然身份是在对立面,那直接干趴下再说,手腕一紧,白鹿扭着奇怪的弧线直刺卫吾殇手腕。
“弃刀!”关飞虎暴喝。
“别得寸进尺!”卫吾殇也是真怒了,手上刀猛地一抬,将关飞虎手上白鹿挡开,刀跟着往前一送,关飞虎不躲反而迎上去,胡笳十八拍从侧面打偏刀身,白鹿直接划了一个圆,在卫吾殇纳闷之间,一捺一递,森森地就在卫吾殇胸口刮开一大道血口!
“这代的七剑就你们这等水平?”田不归一掌击飞谢誉,又一脚踹飞偷袭的白祁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两人,白祁嘴里还是不干不净,那柄引以为傲的白驹剑被死死地踩在田不归脚下,谢誉愣是没有起身,被锤飞在废墟中,全身如同散架般疼痛。
“就你们这点三脚猫还来季州寻陆爷麻烦?”田不归笑了笑,吐出一口浊烟,“打赢几个十三太保胆子就肥了?”
白祁手从剑柄上松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长叹一口气,“果然能和师傅是死对头的家伙,目前我们还处理不了,啧。”
“终于体会到差距了?不过你这小子出剑倒是比你师傅还要狠辣几许。”田不归倒是很认可眼前这个小家伙,“比起倒在那边一动不动的天罡剑,你倒是有点出息。”
白祁这么一听就不乐意,谢誉可是新七剑之首!自己与其对决没有一次胜过,怎就被这老头如此贬低?
“他过于循规蹈矩,跟着天罡剑道再走,就这么走一辈子,还是个剑奴罢了。”田不归又猛吸一口,两缕青烟悠悠地从鼻腔里喷出。
谢誉其实都听得到,躺在废墟中,刺眼的太阳晒得他只能眯起眼睛,田不归的话句句扎心,作为天之骄子的他,竟然无法反驳半句,手上沉甸甸的天罡剑嗑在碎石上,一阵悠长的龙吟轻轻荡去,谢誉还是没有动,一个字一个字玩味着田不归的话。
白祁已经抡开胳膊,和田不归贴身肉搏去了,但用尽全身武功,田不归的脚还是牢牢踩在自己的剑上,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夺剑!白祁满头大汗,以指为剑,对着田不归的眼睛就刺去,田不归冷哼一声,烟杆直接敲在白祁双指之上,白祁一声惨叫,捂着断指跪在地上。
“别慌,静养一个月就好了,老爷子我用力有分寸。”
“你不是我师父的死对头,为何不直接杀了我?”白祁咬着嘴唇,怒目圆睁,他气得也不是自己毫无办法对付田不归,只是对于谢誉的一阵阵嘲讽,自己实在听不下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幼时的白祁就对一直站在自己跟前的谢誉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可能出身就是谢剑神儿子的关系,谢誉被众人给予厚望,自己也一丝不苟,不分寒暑,每天雷打不动练剑六个时辰,英俊挺拔的玉树临风,温润有礼的待人接物,谢誉不管身份还是实力都成为神剑谷众子弟的追逐的目标。白祁只是个被捡来的孩子,从对于谢誉的遥不可及,到至今出入江湖的形影不离,自己也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是每一天都看着谢誉练剑,然后回到舍中逼着自己多练一个时辰,就为了能早点赶上这位天之骄子,每日进步一点点,就能多靠近他一点点。
而现在,谢誉的努力被田不归说得一文不值,那自己这十几年的追赶,是不是一样可以被全盘否决?
我,并不介意被否认我的人生,反正我也只是个孤儿,早就死在那场乱世之中,而谢誉的人生,岂能被你这个糟老头如此奚落?
天罡领星辰,我便以白驹过隙为之映衬千年光辉!
“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