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赶紧放下手中的活。
“回去后转告管家,以后的日常膳食尽量做得清淡一点,多找一些养胃的东西炖来喝,要不然再这么下去不得胃穿孔才怪。”
小七应了一声就退下。
蓝晨此时靠在床头,看了一眼小七的背影,转头对蒋可岚道:“别瞎折腾,又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蒋可岚不赞同:“你以为是机器啊,零件坏了拿去换个新的?得得得,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你这样熬坏了身体也没人心疼。”
没人心疼吗?蓝晨下意识地朝小七的方位望去。
“话说,家宝,听说你最近都没找女人上床啊,你该不是……憋出病的吧?”
“噗——”
坐沙发上的蒋志文清了清喉咙,蒋可岚猛打一个激灵,“是运动,哈哈……健康运动。”
小七也被蒋可岚这种……这种豪气干云或者说不拘小节的性子吓了一跳,差点摔破一个茶杯。
蓝晨掸着身上喷出来的水,眼露难以置信,这几年蒋可岚不是去部队,敢情当流.氓去了吧?
“咳……我刚刚就想问了,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蓝晨转移话题。
在蓝晨印象中他这几个哥哥姐姐除了小时候腻在一起玩,成年后一年难得见上一面,这次怎么全员都凑齐了?他可没自恋到生一场病把这几个大神汇到一起来探病。
老二蒋志武把烟踩灭,道:“虽说大哥的婚礼一切从简,但大嫂家规矩比较多,该有的一些传统礼俗还是不可避免。虽然大嫂也说嫌麻烦免去这些俗礼但她家那边还是主张得按老规则办。”
蓝晨一脸不解:“什么老规则?”
“还能有什么老规则,不就是三姑六婆三聘六礼。不把大嫂家的门槛踩烂取不到美娇娘,看了黄历,明天我们就得全家总动员了。”
蓝晨听得懵,虽然知道嫂子家背景雄厚,但拉着蒋家一家折腾,估计也就这位家京城三大势力之一的大嫂有这面子了吧。
一想到也许自己以后结婚也有可能这么繁复蓝晨想想就头疼。
结婚?
妻子?
相伴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样呢?
不期然地。蓝晨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视线也下意识地又往那人身上投去。
小七正在一旁忙着泡茶,对此毫无察觉。
虽然小七不喜欢喝茶,但泡茶的姿势还是很标准的。很快地茶香四溢。
“啊,有了!”蒋可岚突然想到什么般,“大哥,这次大婚嫂子的表妹有回来吗?”
蒋志文略想一下回道:“听你嫂子说应该会回国参加婚礼。她们俩的感情向来不错。”
蒋可岚顿时兴奋起来:“那表妹叫什么来着,我就记得她姓沈。”
“沈洛言。”蒋志文补充。
听到这个名字小七的手下抖了一下。茶水都被泼了出来。
这时蒋可岚往蓝晨床边一坐,神秘兮兮道:“知道她是谁吗?那可是咱们北京榜上有名的美女啊,沈洛言,不仅漂亮而且还是学富五车。被保送留学。啧啧,姐姐我可是亲自鉴定过了哦,那小模样。那个小嘴呦……嘿,绝对是你的菜我跟你说。这次她会回国当伴娘,你叫我一声姐我就帮你美言美言,怎样?”
蓝晨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要找女朋友还需要别人帮忙吗?
正想着眼睛又不自觉地往小七身上瞟。
我.操~~
蓝晨在心里暗骂,我一直看他干嘛?
就在这时小七端着泡好的茶水刚一转身就看到蓝晨死盯着他的双眼。
忽地,蓝晨脸一红,跟做贼似的慌忙移开视线。
小七端着茶水上前,心想,这厮好好的脸红什么?
“蒋大少,不知您平日里都喝惯什么茶,这里只备了君山银针,如果不介意的话您试试,口感还不错。”小七客气地把泡好的茶水放置在蒋志文右手边。
“谢谢。”蒋志文放下杂志向小七微笑道谢。
“二少,蒋小姐,这是葛兰特咖啡,蒋小姐那杯我加了点咖啡伴侣。”
说完小七把两杯咖啡以及一些小甜点放在离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后就退下。
蒋氏兄妹团聚不喜欢外人在场,小七也不像以前那般不懂得人情世故,端茶送水尽好下人基本礼仪之后就退出,关好病房门。小七也特意跟守在门口的几个保镖说了两句,保镖倒也识趣,没守在门口,但小七知道他们不会离得太远。
他们四个兄妹能聚在一起不容易,特别是长大成人后一年难得见上一面,但尽管如此这兄妹几人对蓝晨的情意并没有因为少见面而产生距离感。以前有听蓝晨说过,他是在蒋家长大的,直到上小学蓝晨才回上海蓝家,所以他们四兄弟间的感情格外亲密。
特别是蒋可岚,从小到大对蓝晨近乎于自家犊子的溺爱,蓝晨也只会在他们这几蒋家兄妹前展露自己的性子,毕竟一起长大,那份血浓于水的感情在他们这一代并没有随着权力与时间的延伸而变得不堪。
这样的亲情让小七羡慕不已,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
时间是下午三点,室外的气温热得好像要把树叶都点着,但医院走道里的阴冷还是会从骨子里透出来。对医院小七并不陌生,当初小五哥就一直住在医院里,他请了两个最好的护工来照顾小五哥,而他再忙每个星期也会抽半天时间来陪小五哥。
那时的小五哥只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数次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又每次都化险为夷,但到最后还是没能醒过来。
其实小七也无数次在想,小五哥那般拖着好像也是努力为了自己而活着,他虽然成植物人,但医生说对外界还有些许反应,也许小五哥也是不放心自己吧,才那样拖着。
回想小五哥最后瘦骨嶙峋的身体,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一米八几的人最后只剩下一把骨头,每天每天都只靠着营养液与各种仪器维持生命,就连翻个身都是靠护工,长期的卧床,僵硬的肌理与褥疮无法避免……
有一种说法叫,生不如死。
每次看到小五哥这般艰难地活着小七都想直接拔掉那些赖以生存仪器,甚至手都放在了仪器开关上了,但是……小五哥都没放弃,他,又怎能放弃?
小五哥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支柱,这根支柱倒了,就算上辈子没有那个催命的化验单,他只会更放纵自己,与死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走出医院小七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医院周围的树上知了叫得他心烦,听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气温超过38度,小七现在觉得口干得厉害,就朝着一个小卖部走去。
要了瓶水,正要掏钱包却发再自己的钱包放蓝晨病房里了,摸了口袋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小七无奈冲老板歉意一笑,正要把水退还给老板,旁边传来一道少年干净的声音。
“一起算吧。”
小七回头,阳光下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手里拿着一包方便面跟两根火腿肠以及一些水果。少年冲小七轻轻一笑,拿上老板找回的零钱转身就走。
小七见老板已将他的水算在内了倒也不矫情,拿了水几步就赶了上去。
“你是……小勋?”
小七不确定地问,他还记得去年过年时去的那家蓝涩夜总会,当时蓝晨的发小何新阳点了一名少年进来,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名少年叫小勋,临走时还是那个少年帮他开的门。
少年轻怔一下停下脚步,对迎头赶上的小七一个微笑:“难得叶少还记得小勋,好久不见,叶少怎么会在医院?”
果然是小勋,小七也笑笑,道:“什么叶少,我叫叶小七。”
小勋迟疑,“我年纪较小,如果不介意叫你一声叶哥行吗?”
小七不以为意,萍水相逢一番客套罢了,小七不认为他跟小mb以后还会有什么交集,但此时此刻谁又能想到他们以后的人生中会成为谁也离不开谁的亲密。
“你怎么会在医院?身体不舒服吗?”小七随口一问。
小勋眼神瞬间黯淡:“是我妈……身体不好。”
小七哦了一声,也没继续问下去,谁没头疼脑热发个烧呢,就连蓝晨都会营养不良住院。
看小勋也是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小七料想他家人应该是住院了,看这孩子精神不太好,眼里又都血丝怕也是好几天都没合眼照顾着病人。小七也不愿打扰人家,只问了病房号就走了,他不愿欠人恩情,哪怕只是一瓶水的钱。
小七又转了一圈才回病房,隔着门还能听到蒋家几兄妹还在闹腾,几个保镖也没回来,也是,这点时间哪够他们叙旧的。小七本想拿了钱包就走,刚要敲门就听到走道上“咚咚咚”接连传来疾行的脚步声。
留守附近的保镖如鬼神般突然出现,还吓了小七一跳。
一群人三两步就冲到蓝晨病房前,若不是带头的几个都穿着白大褂小七都要怀疑他们是来砸场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