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闻见跟我很像,也害怕他会变成我。我没有你这么好,没有你有耐心,他只要一调皮我就会凶他。”
闻见跟江梓,一个恶魔一个天使,跟闻见相处下来才发现他这个小孩真的就是魔鬼的化身,他思想跟别人不同,只要不顺自己的意,总会想着去破坏,甚至还有暴力倾向,一个五岁的小孩儿,天天把杀人挂在嘴边。
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跟刘炜的不一样,为什么他是一个样子,而闻见又是另一个样子。
他更不敢想象如果闻见是跟着龙标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大概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闻见还小,这些坏习惯能改,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变成一个坏人。”
江梓收回手指,拿起放在他墓碑前的试卷,捋了捋边上的皱褶后,在将试卷给压在苹果下面:“炜哥。”
他蠕动着唇,终究没把那矫情的想你了三个字说出来。
“你说,沈雁书能记起我吗?”江梓脸上忽而浮现一抹笑容,随即,他掖着眼皮叹了一口气,“她记不得好多事情,每个星期都会去医院照顾沈立州。她也记不得我。”
须臾,他顺手拎起旁边的书包,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回到家刚洗完澡打开电脑,闻见妈妈就打来了电话,说闻见朝着闹着要去动物园不睡觉,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小见。”江梓把手机放在一旁,摄像头正对着自己,他打开电脑手指一直在敲着键盘,“答应我乖乖睡觉,以后每两个月就带你去一次动物园。”
“我不,我不要,我要现在去,就要现在去,不嘛不嘛,你带我去,你带我去。”闻见在床上滚来滚去,又倔又烦人。
“那我过来。”江梓没办法,拿着手机出了房门,想着待会儿可能会带闻见回来,就敲了江明远的门告诉他一声,毕竟这是在他家里。
江明远同意了,也没说什么。
龙标入狱后,他家所有的财产全部被没收,没办法只租了一间很小的屋子,够两母子居住,刚开始闻见天天哭天天哭,说要回他的大别墅去,这里不是他的家。
后来江梓把他带到他心心念念的别墅,看到的全是封条,他还是不死心,江梓就实话告诉他,要想住大房子,得好好读书,不然一辈子住这个小屋。
闻见这个小孩儿吃硬不吃软,只要你稍微凶一点儿,他就乖都跟条小狗狗似的,他怕江梓。
几个月的时间,闻见表面上是接受了这个小屋子,但心里头还没有,像这种出生就有保姆阿姨伺候,住大房子吃穿不愁的,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这种拮据的生活。
来接闻见的时候,他的妈妈明显精神不好,一天几份工,还随时面临着失业的风险,好在过好日子之前经历过苦日子的。
江梓牵着闻见的手,小孩儿眼角还挂着泪痕,一见江梓来收敛了点儿,他站在门口:“把他书包给我,明早我送他去学校,嫂子你好好休息。”
“行。”闻见妈妈进去取来他的书包,外加一些衣物,“那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江梓瞪了闻见一眼,闻见垂着脑袋瘪嘴,小脚戳着地板不敢出声。
他还没有谈恋爱就已经感受到“父亲”这个角色的重要性,闻见妈妈不会教育孩子,什么都顺着依着他来,如果没有江梓,可能她会更累。
“那我们先走了。”江梓牵着闻见的手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叮嘱道,“注意安全,记得把门抵住,有事儿打我电话。”
江梓知道龙标罪大恶极,闻见妈妈是知情人不无辜,可孩子没错,是无辜的。
回到家,正好撞见江明远来客厅泡茶喝,江梓跟他对视上,两秒后江明远又把视线转移到闻见身上,三个人都没说话。
江梓把闻见带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洗澡了吗?”
“嗯。”闻见小声凑近他说,“小叔,这是你爸爸吗?看起来好凶。”
“过去。”江梓没理他,指了指墙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站好。”
闻见委屈的睁着大眼睛:“小叔,为什么要让我站墙角。”
江梓说:“你不是要去动物园吗?”
“是呀是呀。”闻见两眼发光。
“那就是睡不着。”江梓敲了一下键盘,转头看向他。
闻见点点头。
“去站着吧。”江梓冷漠的收回眼神,“自觉,快点儿,没工夫跟你耗。”
“我不喜欢你了。”闻见举起手来一拳头打在江梓背上,“我要打死你。”
江梓左手拉着他的手压在书桌上,另一只手还在忙,等忙完了以后在他手背上扇了一下:“这是我的地盘,不怕打的你可以继续。”
闻见不爽的斜眼瞪着他。
“十个你都打不过我,你可以试试。”江梓的手掌压着他挣扎的小手,一道眼神射了过去。
“那小叔你放开我,我自己过去。”闻见妥协了。
江梓松开了他,只见小孩儿快速伸手在他的键盘上一顿胡乱敲打,然后逃到了门背后。
“你他妈——”江梓捏紧拳头,电脑上是他做了将近半个月的方案,刚跟别人谈好的价格,一个周以后要交。
得的酬劳是给闻见交学费的,他幼儿园的学费已经欠了两个多月了。他妈妈虽然在打工,但交了房租水电和生活费,基本没什么剩的,别说幼儿园那学费了。
江梓几步跨过去抓住他,把他的双手钳在身后,压制住自己暴怒的心情,冷眼看着他:“闻见,老子告诉你,你别在我面前撒野,我不吃你这套。你在你以前家里那套,在我这里不管用。”
闻见犟着瘪嘴,偏过脑袋不看他。
“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了你一天打几份工?”江梓捏着他的下巴强迫着他看自己,“你妈妈一天打三分工,她只能打零工,这些你知道吗。”她是龙标媳妇,没有人敢招收她,只能靠着每天打零工,有时排不上班,找不到工作。
江梓见他脸颊红了,撤了点儿手下的力气:“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少爷,想干嘛就干嘛?在我这里,没人惯着你,你乖乖听话,老子挣钱养你,养到十八岁你想干嘛,老子不会拦着你,你不听话……”算了,他不能这样说教一个小孩儿,会伤自尊。
“小叔……”闻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