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书眸光转了转,随后笑着点点头:“好,我不怕,也相信你。”
江梓双手覆在玻璃窗上,动了动喉,将里面无助弱小的沈雁书收入眼底,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至秦卫国叫他:“时间到了,那边有规定,咱们先走吧。”
“你放心。先走了。”江梓抿着唇,柳叶般的眼阔露出不经意的深情,他看了眼里面的沈雁书,随即转过身,在原地驻留两秒后又转过身。
沈雁书垂头忽然笑了,她点点头使江梓放下心来:“我没有做。”比起一个人待在这里,她更怕没人相信她。
“别多想,我没有怀疑过你。”江梓温声说完,狠下心来加快步伐出去了,沈雁书抱住自己的头,在昏黄的光下,她动了动唇笑了。
啪嗒一声,她眼眶里迂了好久的泪滑落,在她的心底溅起一阵涟漪。
她从小到大被人冤枉的次数多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对于解释她早就麻木了,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用江梓的话来说:有时,沉默者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
那些旁观者用碎语一刀一刀剐着她,无人可以给他们定罪。
出了刑警大队的门,秦卫国拦住江梓:“这事儿有我们,你回家好好待着,不要擅自行动。”
“……”江梓过了两秒的脑,“那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吗?多久能把她放出来。”
秦卫国一脸为难:“这事儿挺大的,而且那边说你那朋友还有些线索没告诉他们,快的话十多天,慢的话少说一个月。”
“放屁。”江梓说,“她不是木头,也会害怕。”
“他们得……”
江梓抬起海一样深邃的眸子,坚定道:“三天。我能帮助你们破了这一起案子。”
“不行,你听话,回去待着。”秦卫国拧着眉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塞进了车里,秦卫国练过,很轻易的抓住一个少年不是什么难事儿,“还有啊,我警告你,你别擅自行动,这事儿不是光想想就能成的,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冲动,总觉得自己能翻天。”
江梓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在干嘛?还在想那些有的无的?”秦卫国瞄了他一眼不留情面的警告道,“要是让我发现你擅自行动,我先把你抓进去关个几天。”
监控视频秦卫国带着他去看了,那个人明显带着目的来的,首先知道沈雁书家庭住址,其次靠的是肢体动作让旁人误以为跟她很熟。
这一带涉毒只有龙标。
他第一感觉也是龙标。而且从李二强的话语里能知道,龙标在短时期内必然有大动作,只可惜没想到江梓能跟盛思卿他们闹掰,他找不到替罪羊,只好把目标转向沈雁书身上。
秦卫国特意联系了江明远,把他送回屋里,还嘱咐江明远看好他。
等江明远凌晨起来看江梓在没在房间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江梓猜的没错,龙标确实是在台球室等他,凌晨四点,天边锁着微弱的光,这一天即将是晴空万里。
少年再一次背着光站在他面前,目光坚韧而镇定:“我有个条件。”
龙标没想到他是以这一句开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审视着他:“你小子精的跟狐狸似的,我拿什么相信你?”
“标哥在这儿,不就是等着我来?”江梓逆着光一笑,这一抹笑容让龙标变了脸,他试想过少年找到他的场面,没曾想居然是一个少年占据了主导权。
“搜一下吧。”龙标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我脱,你让他们都出去。”
龙标一滞,想想也是,他底下的这些人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随后,他挥挥手让旁边的四个人全部走开:“这里没有监控,你放心。小子,你晓得一进来,就没有退路了吗?”
“我没想过退了。”江梓等那一帮人退下,才抓起自己衣角,把身上的体恤脱下扔在了台球桌上。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给自己留后路了。
以前的他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只是现在生死已经无所谓了。
他缓慢的转了个身让龙标看了个全,肉身那一份独有的稚嫩还未褪去,他后背扇骨上方的一大条疤在这一片肌肤上很突兀。
他很瘦,又不像其他人瘦得只剩下骨头的那种病态瘦,他瘦的很饱满。
“裤子要脱吗?”少年嘴角隐隐泛着弧度,不过并没有在笑,他转身正对着龙标,毫不避讳的抬起眼眸与他对视着。
很久,龙标才示意让他停下:“不用了,把衣服穿上吧。”
江梓微微扬了一下眉,抓起桌上的衣服便往自己身上套。
“劝你少耍花样,泥沼里不好混。”龙标燃了一支烟,“我收拾你这种毛头小子,办法多的很,你是知道我手下这帮人的德行。”
江梓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穿好衣服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立在光下:“我知道。我能提我的条件了吗?”
“说吧。”
“我要那天给沈雁书送东西的人的信息。”
面对江梓这么直白的要求,龙标沉默着抽了好几口烟,他挑起眼皮朝少年看了过来:“这不行。”
意料之中,而且江梓的本意也不是要那个人的信息,而是确认这件事情龙标知不知情。
“那标哥给我一个我感兴趣的。”江梓勾起唇角,他像一个魔鬼,笑得却比谁都妖冶。
他面上没有丝毫的胆怯,即使有,他也不能露出来。
龙标露出一抹笑容,捏着烟抖了抖烟灰:“据我所知,沈立州——”
江梓抬起狐狸般灵动的眼眸。
“你果然感兴趣。”龙标慢吞吞的吸着烟,酝酿出一团雾说,“一个月前,他在我这儿拿了货。前两个周他又来让我给他点儿货,还没给钱。”
江梓磨了磨刀捏紧手指头:“你随意,跟我没多大关系。”
龙标嗯了声:“早想找人把他给做了,不过想着还有用,就先留着吧。”
他跟龙标谈了一个多小时,江梓走出台球厅时,街边已经摆好了早餐,他一晚上没睡,现在困的不行,俊美的脸染上了一层疲惫感。
“哎,哥,你咋在这儿?”
江梓一抬起眼皮,见到一个喊不出名字来的人,不过脸特别熟悉,应该是见过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