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帅我知道。”江梓睨着她笑笑,“别杵着了,外卖不是到了吗?”
沈雁书这才想起被落在外面的外卖,她几步跨出去拎了进来:“起初我觉得你的名字不好听。”
“然后呢?”
“一般。”沈雁书坐在桌前,以牙还牙道,“人好看,但名字一般。”
“这就是你和精神小伙说话的态度?”江梓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记得在一个多月前,他曾评价过此人名字好听,但人长的一般。
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换做一个月前,她可能会害怕,但现在不会,至少不会再害怕他。
安静了须臾,江梓认真的说:“梓是故乡的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这个一般的名字瞬间高大上了不少,细细一想,还挺好听的。
“就刚那个大叔给我取的。”江梓随口这么一说,沈雁书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她觉得两人好像同路人。
她的名字是她哥哥给她取的。
沈雁书手肘靠在小木桌上,低头认真的给他剥虾。而他无所事事的坐在床边,弓着背好像在打游戏。
风扇懒懒的转着,外面的烈阳也小了点儿,来往的车辆很少,偶尔能够听见一声很长的鸣笛声。
沈雁书把剥好的虾尾递到他面前,江梓一愣,手上忙着点屏幕,转而勾唇:“逗你的,还真给老子剥啊?”
“……”沈雁书好脾气的把东西拿回来。
又过了很久,沈雁书差不多把一盒小龙虾剥完了,她去外面那个水龙头洗了一下手,随意拿起案上的纸和笔,写下一串数字:“不早了,我先走了,这是我的微信号。”
“把另一盒小龙虾带上。”江梓眼皮也没抬。
沈雁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
话音落,江梓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样子游戏应该是输了,他就这么看着沈雁书:“你看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精神小伙都发话了,沈雁书也不好再说什么,认命的拎起那一盒小龙虾,说了声:“谢谢。”
“算了。”江梓按熄手机屏幕,顺带把电风扇关掉,走到旁边打开自行车,“我送你。”
沈雁书蹙眉,傻傻的站立在原地。
江梓一只脚踩在自行车踏板上,笑笑:“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绿过你,不然也不会对你这个小白眼狼这么客气。”
“……”沈雁书对他说的这段话哑口无言,她滞了一下,指着大开着的铁皮小屋道,“门没锁。”
“不管。”江梓勾勾下巴指着自行车后座,“上不上来啊。”
沈雁书拎着那盒小龙虾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心头没由来的想,他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突然,自行车顿了一下,她的整张脸又撞在江梓硬邦邦的后背,鼻尖被磕红了,江梓停下车扭头看了眼:“别碰瓷啊。”
沈雁书抓紧车座,没说话。
少年带着她绕过了长长的柏油马路,下午的火风有些热,一直从地上席卷到下半身,再蔓延到上半身,沈雁书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一阵微红。
江梓自诩精神小伙,但沈雁书觉得他不像,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他像个混混,但是后来接触了这么一个多月,她对江梓有那么一点儿改观。
至少在她看来,在她心里都称呼从刚开始的那个人变为那个少年。
“妈的——”
刚开到巷口,江梓停下车,扬扬狭长的眼尾好奇的向那边看过去,看见麻将馆跌跌撞撞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后面还有几个。
“没钱还敢来?非逼得老子把你爪子卸了?”
那几个人对中年男人拳打脚踢,沈雁书一下子收紧手指,江梓侧头发现了异样:“你认识?”
沈雁书摇摇头:“走。”
那中年男人眸光一亮,食指正好指着沈雁书:“你们找她,她有钱。”
抄着扫帚的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来,啐掉嘴里的烟蒂:“人小姑娘有钱关你屁事儿,给老子起来,今天这钱要是换不上,你爪子给老子留下。”男人指着门槛梁,“他妈挂上面去。”
“那是我女儿,我们家的钱都在她身上。”那中年男人如蛆一般蠕动,撑着地爬起来冲着边喊了两声,“小王八蛋,给老子滚过来。”
江梓眉心一拧,扭头观察沈雁书的表情,她一脸淡漠,比初次见她的时候还要冷那么几分。
当真是无情。
“耳朵聋了?老子叫你呢。”
沈雁书一动不动,眼睛看向正前方没有尽头的街道。
江梓问:“走?”
沈雁书点点头:“嗯。”
瞬间,江梓踩上自行车嗖一下远了,中年男人脸都臭了,刚从地上爬起就被另外几个男人扣下了。
江梓把车停在巷口,扬扬下巴:“刚那人,真不认识?”
沈雁书本能想撒个谎,却被江梓一眼看穿了,他缓缓俯身,双手手肘交叠靠在自行车龙头上盯着她,唇角勾起微微一笑:“那就是认识的。”
“认识。”沈雁书点点头,指着黑漆漆的巷口说,“我先回去了。”
江梓没动,视线落在她身上,目送着她离开。
她的头发长了点儿,发尾及双肩,皮肤很白,像是长期处于黑暗里捂白的人,鬼使神差的,江梓倏然喊住她:“小白眼狼。”
沈雁书回头,有丝明显的疑惑。
“头发别剪了。”江梓逆着巷道外的那一抹斜阳光,懒懒散散,就连语气也柔了不少,沈雁书微微一愣。
江梓笑了声:“再剪短,小心老子揍你。”
良久,他只看见女孩儿的背影,一直到巷道的中央,女孩儿才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动作。
晚上十点。
“咚咚咚——”这一阵敲门声又急又暴躁,沈雁书搁下笔闭上眼睛,几秒后又埋头写作业。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扰的沈雁书没有做作业的兴致,隔间的女人突然醒了过来:“雁书,有人敲门。”
不用猜,肯定是沈立州。
原本不想给他开门,但在隔间女人喊到第二声的时候,她无奈拖上拖鞋走过去开门,男人吊着一只手,鼻青脸肿。
他黑着一张脸,一脚踢在沈雁书的腹部:“他娘的,老子刚才叫你你没听到?小杂种,还敢给老子甩脸色。”
男人顺手抄起门后的扫帚棍,一下又一下往沈雁书身上抽去,几棍子又狠又无情,似乎在砸棉花泡沫上一样,越砸越起劲。
“躲开啊,傻逼。”一瞬间,沈雁书刚抬起眼眸,江梓已经缴下男人手中的扫帚棍。
他气急大骂沈雁书:“你傻逼吗?不知道躲,不知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