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此时的王自用抱着小老婆都啃的满嘴的口水,正在兴头上行闺房之乐呢,突然就听到这一声禀报,所以说这话的语气不是很好。
在屋外禀报的王自用亲信也听出来了王自用语气不善,再一瞧里面的动静就知道自己的便宜师父正准备修欢喜禅呢!
这个时候打扰便宜师父的好事能有他好脸色?!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这事可容不得他不及时禀告。
于是这名王自用的亲信往门前靠近了一点,然后低声对里面说道:“师父,那张登喜跑回来了,还带着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一起来的!”
“什么?!张登喜!”
一听这话王自用把他的小老婆往床上一扔,惹的他的小老婆对此颇为恼火,于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摆起了脸色。
可王自用此时才不管这些,立马就冲出房门把他的这名亲信领到节堂去详谈。
两人来到节堂之后屏退了左右然后便开始商量起应对之策来,两人面对面就坐在一张桌子对面,王自用看向这名信得过的亲信问道:“这姓张的回来你怎么看?!”
亲信思虑了一番后答道:“这姓张的不是在渡过沁水的时候跑的太慢被曹文诏给抓了吗?!”
“当时就听说这姓张的投降了,咱们在滁州府的细作都看见官府准备秋后处决这姓张的文告,如今姓张的出现在这里,八成就是官府把他给放了派到咱们这里来游说咱们投降的。”
听到亲信的话后,王自用摸着他那秃头的脑袋想了一想。
“你说的有道理,这姓张的八成是来劝降的,但要是价钱不合理老子是不会投降的,别以为找个熟人老子就不讲价了!”
眼前这人是王自用亲信中的亲信,所以王自用想招安的想法此人也是知道的,并且对招安之事比王自用还上心。
“师父,如今这年头形势已经很明白,这大明朝如日中天,贼定是斗不过官,我看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卖一个好价钱!”
一听亲信这话王自用瞪着眼睛看着他说道:“我能不知道卖个好价钱?!可他妈的得有命花才行!”
“那王子顺卖的价钱好吧?!一个实授的守备,可到头来还不是叫洪承畴说杀就给杀了?!”
“还有那张存孟!都他娘的纳了投名状,这到头来居然在重兵看管之下‘谋反’,这事说出去谁信?!”
亲信见王自用语气突然变的激动,似乎是对招安又有些不太愿意,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那依师父看咱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王自用看向门外冷笑道:“招安可以!老子要那种‘听调不听宣’的招安,给老子画块地盘让老子当土皇帝,否则就别想要老子招安!”
说罢王自用对这名亲信说道:“去,把张登喜从后门引进来,不要让人瞧见了!”
“是!”
接着这名亲信便出去把张登喜一行人从后门带进来,毕竟现在义军各部对招安之事多持反对态度,如今会盟在即,他这个即将上任的盟主要是暗地里和官府勾兑大伙们会怎么看他?!
此事败露出去会盟之时大伙们谁会推举他接替王嘉胤的盟主之位?!
现在的王自用就是两头都在吃,既想着招安做朝廷的大官,又想着接替王嘉胤做天字第一号的反贼。
过了一会之后,王自用的亲信将张登喜一行人领到刚才的那个房间外。
“军师请!”
王自用的亲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张登喜推门进去。
“多谢这位兄弟引路。”张登喜拱手作揖回礼,然后对着后门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一块进去。
就这样张登喜推门进去了,但后门这个人进去的时候就被拦住了!
“慢着!你是什么人?!这也是你能进的?!”王自用的亲信恶狠狠的对他说道。
虽然王自用的亲信表情狰狞吓人但并没有把韩庭宪吓到,韩庭宪转过头去对张登喜喊道:“张兄!”
张登喜见韩庭宪被拦在后面于是回来笑呵呵的对王自用的亲信说道:“这位兄弟且慢,此人是...”
说到这里张登喜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手指着北方向。看着张登喜手指的方向这名亲信秒懂,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个声音。
“让这位贵客一道进来!”
“是!”
接着在张登喜的带领下韩庭宪跟在他后面进去了,张登喜进入之后便对王自用拱手躬身行礼。
“属下张登喜,拜见二当家!”
对于张登喜的行礼问安王自用不为所动,而是坐在书案后面喝着茶,不过王自用的余光一直瞄着张登喜在。
张登喜见王自用不搭理他表情非常的尴尬,他在来之前给韩庭宪吹牛逼说王自用多么的听他的话,对他多么的恭敬。
结果一到这里来人家理都不理他,这让张登喜心里非常恼火也十分的尴尬。
不过张登喜给韩庭宪吹的牛逼那也是事情,不过是在王嘉胤在的时候,在那个时候王自用见了张登喜确实非常恭敬,就和伺候王嘉胤一样伺候张登喜。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王自用当了老大,自然是不会惯着张登喜了。
这种感觉让王自用非常的爽,他以前可不敢如此的怠慢张登喜,但今天给张登喜一点下马威算是找补了以前受过的屈辱。
就这样此时屋内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直到王自用喝完茶之前都没有说话,等到王自用茶喝完之后指向韩庭宪说道:“老张,你来给我介绍一下这位贵客是谁!”
王自用一听到禀报说张登喜是带着几个人一块过来的,就知道来的主角不是张登喜而另有其人。
王自用这话说完还没等张登喜说话,韩庭宪便上前躬身作揖行礼:“在下是山西巡抚宋统殷宋中丞幕府下中军赞画,奉中丞大人之命,前来与王将军商议招安之事!”
一听是巡抚派来的人王自用就立马重视了起来,之前派来的使者不过是官府在附近找的一些庠生秀才,没有一个有官府背景的,仅仅是做传声筒而已做不得主。
如今眼前此人是宋统殷的师爷,那肯定是能做的主的,这种级别的人自然不能怠慢。
于是王自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抱拳还礼道:“先生请坐!”
“来人!上茶!”接着便招呼外面的卫兵给上茶。
待韩庭宪与张登喜落座看茶之后,三人便开始商议起招安之事。
喝完一盏茶后王自用看向张登喜讥讽的说道:“老张,你这当初可是发誓要随老帅同生共死的,如今怎么降了官府?!你们读书人不是讲忠孝仁义吗?!你的这忠心去了哪里呢?!”
张登喜听到这话心中那是一点羞愧都没有,那种场面话听听就得了谁会去当真?!所以王自用的嘲讽并没有对张登喜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而张登喜振振有词的说道:“嘉胤在时我尽职尽责辅佐于他,对此张某问心无愧,他自己误信妇人之言落得这个结局怪不得我,要论尽忠我已是尽过了。”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嘉胤已死,我与他主臣缘分已尽,张某不管是降官还是做贼都在张某一念之间,谈不上什么忠与不忠的。”
这要论辨经水平十个王自用都不如张登喜,毕竟读书人就这张嘴硬了,所以王自用也就没有自讨没趣,转而是对韩庭宪问道。
“韩先生此来招安,可知子顺、存孟之事?!”
“高官厚禄虽好,但我可不想日后是这个下场啊!”
说罢王自用端起茶杯来喝起了茶,在喝茶的同时死死的盯着韩庭宪,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
只见韩庭宪面无表情的对王自用说道。
“子顺受抚两月,任行劫掠之事,士民怨之,遂以告洪中丞,洪中丞以国法诛之,有典有据,何谓之杀降?!”
“张贼存孟,狼行狗性之徒,穷途末路则杀其盟友来降,大兵既去则图谋不轨,此等凶徒谁人不杀之?!”
“且招安之贼多矣,而被诛者不过此寥寥数几之徒,是多为凶悍难制暴戾之辈,此登凶顽官不诛天必灭!将军何足忧之?!”
听完韩庭宪这番话王自用感觉说的还有些道理,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虽然韩庭宪在极力解释洪承畴杀王子顺和张存孟的原因,但再怎么解释杀降就是杀降,世人不会在其中原因只会看结果。
况且这其中原因也并非错都在此二人身上。
韩庭宪说完之后张登喜也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二当家的放心,宋中丞不是洪中丞,宋中丞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那黑煞神李茂春降了之后,宋中丞当即就授了他一个都司的官职,而且还是实授都司!”
“区区李茂春在各路豪杰之中不过三流下等之辈而已,而二当家的可是当今之魁首,以李茂春之辈尚能得都司之职,二当家若降的话我看开镇一方也不是不可能啊!”
所谓开镇也就是当总兵官,总兵官镇守一方拥有很大的独立自主权,况且他王自用手下的兵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只要让他开镇的话,搞出一个中唐五代的藩镇出来是可以预见的。
就比如毛文龙开镇东江,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军阀。王自用这种级别的招安之后开镇那直接就是军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