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路程,霍仲南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这是他有史以来,开车开得最战战兢兢的一次,松开方向盘后,手心里全是汗。
高度紧张过后,是无尽的疲惫,但只缓了一口气,他又打起了精神,因为杜米乐和孩子还需要他的照顾。
进了村,几条小路弯弯曲曲往深处延展,他们不知道怎么走,只好停下来。
杜米乐看到一个背着锄头的老头往这边来,说,“我去问个路。”说着就要下车,被霍仲南按住,“我去。”
他下了车,迎着老头走去,“大爷您好,我跟你打交听点事。”边说,边递了根烟过去。
老头历经风雨的脸上沟沟壑壑,笑起来褶子都挤到一起,精神头却很好,见霍仲南气宇不凡,知道是城里来的贵人,又见他给自己递烟,很是受惊苦宠的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好烟。”至于哪点好,他说不上来,只知道贵人的烟一定是很好的。
他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从斑驳的小铁盒里拿了支自己卷的土烟给霍仲南,“自家种的烟叶,你试试。”
霍仲南笑着接过来,也夹在耳朵上。
杜米乐在车里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没想到高冷之花霍仲南还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霍仲南问,“大爷,黄建宏您认识吗?大概五十来岁,以前去h市打过工的。”
老大爷眯着眼,凝神想了想,“黄建宏……建宏伢,他早就搬走了,十来年没回过村了。”
“他家里没人了吗?”
“十几年前回来的那次,把爹妈接走了,家里房子都塌了。”
“亲戚呢?”
“亲戚倒是有一些,黄姓是村里的大姓,都沾亲带着故的,论辈份,建宏伢得叫我一声叔公。”
“您有他的联络方式吗,我们找他有点事。”
老大爷摇摇头,“没有,他家人丁不旺,在村里只有一个伯,早几年没了,堂哥搬去了县里,堂姐嫁到了早芒村。”
“他堂姐叫什么名字,早芒村离这里远不远?”
“有点远喽,”老大爷说,“隔着二十里地呢。大名叫什么……记不清了,我媳妇应该知道,那女子没嫁之前,跟我媳妇好着哩,你们要是不急着走,我去问问。”
霍仲南说,“车能到您家门口吗?”
“能,”大爷指着半坡上的屋子,显出几分骄傲,“年前刚修的屋子,整平了路,车可以开上去。”
霍仲南带着老头上了车,跟杜米乐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杜米乐心一沉,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知道或许问不出什么东西,只是没想到山长水远的来了,人家压根不在这里,她连问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只看能不能从黄建宏的堂姐嘴里打听点什么了?
到了大爷家门口,杜米乐打开车门下去,越野车是经过改装的,脚踏离地有点高,霍仲南一个箭步冲过来接她,“当心点。”把人抱住,轻轻放在地上。
老大爷看着这一幕,有点诧异,心想俺们这里的男人可没这样惯媳妇的,下车还要抱,大嘴巴早扇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