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雪和陈玄策已经来香江快一周了。
一周中,邵六爷让人带着陈、谢二人逛遍了香江,吃遍了美食。
香江的繁华自不必多言。
从乡村沟沟里出来的谢怜雪是大开眼界。
陈玄策扶着轮椅,看着大千世界,叹道:“怜雪,你可曾想到过世间还有这等繁华?”
“当然,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芙蓉及第,羽裳之衣’是什么意思,后来晓晴姐他们那正好有一本《红楼梦》,我就借来看了,读到第里面七十八回宝玉写《芙蓉女儿诔》,我好奇就读了。”
“哦?”陈玄策有些意外:“你竟然还会读书?”
“当然了,晓晴姐说了,演员的必要素质就是要见多识广,肚子里要有文才,演出来的人物才能活灵活现。哎呀,你别打断我。”
“你继续说继续说。”陈玄策笑道。
“然后我就读到‘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觉得很美啊。后来发现所谓的芙蓉及第,就是中了状元。可是怎么中状元的,为什么又是芙蓉及第,我就又不清楚了。”
“这一段是典故,说的是唐朝相国李固言,曾经遇到一个老太太,跟他说:‘郎君明年芙容镜下及第’,后来着李固言果然状元及第。”陈玄策解释道。
“霓裳之衣,就是杨贵妃的那支曲子……”谢怜雪仔细揣摩起来。
“我明白了,你早就卦算我要从事演员行业,对也不对?”谢怜雪说道。
“这是你自己猜到的。”陈玄策点头,算是认可此说。
“对了,《红楼梦》要开拍了,晓晴姐推荐我去试角,你觉得我自荐演谁合适?”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陈玄策笑道。
“你说晴雯?”谢怜雪瞪大眼睛:“不好不好,我不喜欢这个人物。”
“晴雯和黛玉一体两面,看似不相干,其实可是花神,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陈玄策饱读诗书,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好吧,我就试试,其实我还是喜欢演黛玉。”
“你没有黛玉那种气质,比如读书这块就不太行。”陈玄策笑着说道。
“哼。”谢怜雪轻轻打了陈玄策一下“谁让你多嘴的,可我也有自己的优势。”
“青衣出身,当然有自己的优势,身段,眼神都是俱佳上乘,要不然晓晴也不会推荐你去试角。”陈玄策说道,然后他话锋一转:“假如有一个健康的年轻人来追你,你难道不会动心的吗?”陈玄策若有所指问道。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可一直是你的雪儿妹妹,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谢怜雪看着陈玄策,从身后搂着陈玄策。
“承蒙不弃,那余生就拜托了。”握着谢怜雪的手,陈玄策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为邵六爷算卦?”
“等一个黄道吉日。”
“哪天是黄道吉日?”
“明天。”
“那我们今天去哪?”
“香江有一场古董拍卖会,我们今天去那里看看吧?”
“好。”谢怜雪觉得他的玄策哥哥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比起演戏,她更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一辈子服侍他。
两个人越行越远,还说着话。
“苏布冬你不见他吗?”
“他大忙人一个,哪里有空看乡下来的穷亲戚。”
“你乱讲,是不是你在躲着他?”
“笑话,我躲他干嘛?自己不礼贤下士过来找我,我干嘛舔着脸去找他?”
“你看,你说心里话了吧?”
“哼哼,本来就是如此,我来这里是帮他忙的,我忙帮了,结果这小子跟我玩消失,你说是你不生气吗?”
“你都说了他是大忙人了。”
“忙着跟林慕鱼卿卿我我呢吧!”
“啊,他跟林小姐好上了?那赵姐怎么办?”女人天生好八卦。
“自己惹出的风流债,我哪知道该怎么办?上半年躲米国,下半年躲香江,你以为他不是在躲吗?他也没办法回去面对赵敏。”
第二天,邵六爷净身焚香,恭敬的在门口迎接陈玄策。
谢怜雪没来,这种情况她一般不会跟着,因为算卦这种事有众多忌讳,所以她就老实的在酒店里看电视。
“陈先生,请。”邵六爷抱拳。
“客气。”陈玄策推着轮椅走进六爷的豪宅。
“这是我的八字,请陈先生过目。”邵六爷递出一张请人写好的红色金粉纸。
陈玄策接过纸条,心中默念一遍,然后左手以拇指掐决算人。
“好,我知道了,我们到你的书房起卦吧。”
“请。”
陈玄策以龟甲倒入三枚乾隆通宝,准备起卦。他说道:“原本应用蓍草才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不过我还是善用龟甲起卦,六爷有问题吗?”
“无妨无妨,用什么都好。”邵六爷信风水卦师,所以自然熟稔这一套。
“好,我还有三不占。”
“何谓三不问?”邵六爷问道。
“不疑不占,不诚不占,不义不占。”
“明白。”邵六爷一言便明白,“那是我起卦还是您来?”
“请。”陈玄策将龟甲和乾隆通宝一并交给六爷。
起卦!
邵六爷摇了六下,却是一个师卦。
“陈先生,如何?”
“此卦周亚夫曾占得,后帅兵大胜。只是你所占之事凶中有吉,要用德高望重的长者才会迹象。”陈玄策为之一一解卦。
“……如此,如此,六爷以为如何?”
邵六爷听完解卦,大喜一下便拜谢:“我懂了。”
“六爷不用谢,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分忧。”
“先生哪里话,千里迢迢来这里,解我心头之愁啊。”两人出了书房,“先生什么时候动身回京?老朽去送机。”
“不用劳烦了,我还要在香江再待几天,六爷先去忙自己的事就成。”
“再谢过先生,先生这几日在香江用度都跟我说便是,不用客气。”
“那就有劳六爷了。”
…………
京城战龙。
科技楼的会议室,今天来了一批米国客人。
媒体的记者的长枪短炮都聚焦在这批美国客人身上。一旁的张阳和王江到像成了陪衬。
张洋现在改名张阳,比起洋气,他更喜欢太阳。
连许久没有在公司露面的刘志也到了。
“阿克谢先生,这边请。”刘志的联创科技现在已经是国内电脑业务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了。他引导着这帮米国人来到战龙的会议室。已经快两年了,他一直没怎么回来过,但每次回来,都能想起当初四个人在这里并肩作战的日子。
媒体记者们敏锐察觉到,当初创立战龙的四个人,现在只有苏布冬不在这。
“苏总去哪了?”现在是媒体开放时间,所以记者们有十五分钟的采访时间。
“他去了香江发展公司业务,全权委托我们来接待阿克谢总裁。”
“听说他触犯了米国法律,是真的吗?”
“并不是这样,他只是被人陷害,现在已经还他清白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去香江?要知道米国还是尊重法律的。”张阳说道。
“今天IBM选择和战龙、联创合作,是不是意味着国内拥有了可以和微软、苹果平起平坐的科技实力?”
“不是这样的,作为科技公司,我们只是小学生,还是要向那些前辈们多学习。IBM之所以和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两家公司的战略方向一致。”
“请问阿克谢总裁,对于红星系统,你觉得适应西方人的使用习惯吗?”
“当然。”阿克谢在经过翻译后,说道:“红星系统可以说是我见过的非常成熟的视窗操作系统。”
“但是在你们合作之前,战龙只是一家盛产游戏的公司,你觉得你的决定是冒了一定风险的吗?”
“哈哈,朋友,做任何决定都会有风险,就连在街边捡到一毛钱都有被人抢走的风险,不是吗?”
今天是IBM总裁访华的日子。约翰·阿克谢,现任IBM首席执行官,毕业于耶鲁,在60年时加入了IBM,在IBM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今天这个日子有些特殊,因为十天后,战龙的RS操作系统将全球发售。
而IBM经过前期的接触和磋商,决定由IBM提供技术和芯片支持,战龙提供操作系统,联创组装整机贴牌的策略,向全球市场推出出售整机业务。
芯片和技术是骨架,操作系统是灵魂,整机贴牌则是皮肉。
IBM旗下有自己的电脑公司,所以一开始只是想使用一个趁手的操作系统来给自家电脑公司使用。
但是苏布冬入狱前已经明确跟张阳他们说了,要把刘志拉进来。
至于原因,苏布冬也跟他们三个交底了:“毕竟是外国人的公司,我们要有自己的民族品牌,不能什么东西都让外国人拿捏着我们。我们要学他们的技术,学他们的核心竞争力,这样将来才不怕别人卡脖子。”
苏布冬所虑深远,但绝不是现在他们三个人能理解得了的。
现在的芯片工厂已经在国内开始选址动工,工厂由战龙出大头,占股51%,其余两家占剩余的49%,必要的时候苏布冬发狠:“要是他断供技术,咱们就把他赶出局!”
现在米国人之所以这么慷慨的出售自己的技术,就是因为在国际市场上,东瀛公司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1962年,东瀛的NEC公司从美国仙童半导体公司那以技术授权的方式学会了集成电路的批量制造工艺后,在东瀛政府主导下,NEC又将技术开放给了三菱、京都电气等公司,由此东瀛芯片产业正式起航。
在1983年,三星电子在棒子本土投产了全国第一座半导体工厂。这是为了平衡东瀛,米国大力扶持棒子国,短短3年时间就援助了棒子国超过20亿美金,并且在技术授权方面非常慷慨。
到了1987年,东瀛芯片在全球的市场占有率达到49%,超过了美国的32%。全球十大半导体企业,东瀛占了6席。
之所以选用米国技术而不是东瀛技术,就全仰仗苏布冬这个开挂的视角了。
绝不要觉得是米国人发善心,是因为他们在市场上被东瀛人逼的节节败退,想办法找小伙伴来一起围殴东瀛。
东瀛不是什么好东西,米国难道就是了?
资本主义的世界,从来只有冷血和残酷。
他知道米国干爸爸是导致东瀛芯片业后来衰弱的主要原因,米国芯片技术更是让南棒子、宝岛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苏布冬在这时候选择IBM合作,卡点可以说十分的准。
这里面米国人出让的技术可以说是白菜价,跟白捡差不多。要是到后来,这个价格翻十翻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所以趁着两国乱战,苏布冬来一个从中取利,却深藏功与名。
所以今天苏布冬虽然人不在场,却处处留着他影子。
记者招待会后,阿克谢有些可惜的说道:“早听说苏布冬是一个奇才,今日却未能得见,实在遗憾。”
“苏布冬也早就想拜会您了,不过你也知道米国那事……对他打击挺大的,所以他就到香江去散心去了。”
“我也去过香江,没觉得香江有什么特别的。”阿克谢不解。
“那里有他的爱情。”
“哦,我明白了,苏布冬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啊。”阿克谢虽然年近五十,但人不风流枉少年,谁还没年轻过似的。为了心爱的女人远走他乡,想想就觉得浪漫。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说最快也要十月底了,这谁知道呢,他一向神出鬼没的。”从干公司到现在,这小子就天天往外跑,不是去东瀛就是去米国和红色罗刹,没见他消停过。张阳说道。
“那好吧,看来我只能回米国等他神奇的出现在我眼前了。”阿克谢笑道。
在协议书上,三方正式签下了各自的名字。然后请来的官媒记者拍下了这一个足以改变华夏科技史的事件。
…………
河北某山村。
路天正蹲在石头上抽土烟,成日里的太阳把他的皮肤已经晒成了黑铜色,但是眼神却越加明亮。
“路校长,今天我们学什么?”
“我们学我爱我的祖国。”
“我爱我的祖国。”那学生记下了,然后去黑板上写下了板书。
校工老孟敲响了上课的铃声。
“路校长辛苦了。”老孟说道。路老师来这里一年了,从来没有回过家,听人说路老师家是京城的,那可是天子脚下!
“不辛苦。”路天笑道:“老孟,晚上咱俩喝两盅?”
“行啊,我炒点花生米,我就喜欢听你说的那三国,晚上咱俩接着唠。”老孟笑道。等路老师走远,他看着这所援建的新学校,心里感叹,这世上的好人要是像路老师这样多,那么多山区的孩子们上学就不用愁了。
自打路老师来了,带来了许多文体用品、书籍,甚至后来还有一个战龙的公司援建了这么一所两层楼高的小学。老师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是听说路校长明年就要回京城了,他也承诺过,会经常回来看看孩子们的。
所以孩子们现在一有空就围着他,因为孩子们实在是太喜欢他了,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跟你说上两句,这方圆二十多里,谁提起他都要竖起大拇指:“路校长,那是有文化的人。”
“同学们,今天我们上的这堂课,就叫我爱我的祖国,我们每个人都有许多的爱,爱父母、爱土地,但我们更大的爱是祖国,这种爱是相互的,我们爱祖国,祖国也爱我们,谁知道我们的祖国的名字?”
“华夏……”
“我们的首都是……”
慢慢的,路天用歌声来教他们表达自己的爱: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我最亲爱的祖国,我永远紧贴着你的心窝……”
孩子们的歌声,顺着群山回荡。
苏布冬,你听,那晨间的小鸟,歌唱的是我对孩子们的爱。那乡间的土地,有我对这片土地深情的爱。
这些孩子们,个顶个的聪明伶俐。
这里的人们,个个勤恳本分……
就让我为他们多做一些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
过去的一年,每天醒来我都是充实着的。
我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
我还要多带孩子们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让他们尽快的成长起来。
京城。
中关村派出所。
“赵敏,有人电话找你。”
“谁啊?”
“齐公子。”
“不接。”
“那我怎么回他啊?”
“你爱怎么回怎么回。”
“你还忘不了他啊。”那个他,现在在赵敏这成了禁词。
“谁说我忘不了他了?姑奶奶是谁?”
“好吧,那我去回他了啊。”
“敏姐!”这时候,有人敲赵敏旁边的窗户。
“少白,你怎么来了?”赵敏看着苏少白,又惊又喜。“你的病好了吗?”
“全都好了,医生说我现在跟正常人没两样了。”
“那可太好了。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妈说请你去吃饭。”
“去你家吃饭算怎么回事啊,咱俩可差着岁数呢。”赵敏想差了。
“你想哪去了,我当你是我姐,我妈的意思是,让你去我家吃饭,跟你赔礼道歉。”
“跟我赔什么礼道什么歉?”赵敏纳闷。
苏少白说道:“你知道苏……那人吧,就那样,我妈说你把他放下得了,再找一个新的。”
“这事你少管,小心我揍你!”赵敏没好气道。
“行吧,反正我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你。”
“他最近去哪了?”赵敏嘴中的他,还能有谁呢?
“他最近跟爷爷汇报,说他去香江了。”
“又是跟林慕鱼那个狐媚子吧?”
“是啊。”苏少白心说以后少不了要管林慕鱼叫嫂子。自从苏布冬取神农草救了他的命,他心中对苏布冬观感大为不同。
“我也要去。”
“啊,你别去添乱了就。”
“啊什么啊,我这叫添乱吗?我有些话要当面问清楚,这么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
少白扶住额头:“这叫怎么回事啊。”
看来苏布冬那边,要乱成一锅粥了,你自求多福吧。
香江。
一个红衣旗袍女人走在街头。
她正在看前天的报纸。
“战龙……苏布冬你也来香江了吗?”她妩媚一笑。“正好,等我办完了事,就去找你。”
她是国际刑警秋海棠。
有些人,明明是相忘于江湖,却想忘也忘不掉啊。
另一处,陈玄策起卦,这一卦,为苏布冬所占。
此卦,桃花当头,是谓:贪狼桃花劫。
二次元称之为: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