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滔想逃,可却不知道该逃往何处。
该死的林不凡将历史搞得一团糟,让他失去了先知先觉的优势,而今的李唐完全无法和历史上的幸运相提并论,能否统一天下开创盛世还是两说,自己急急火火投靠天策府成为元老根本没有意义,还要时刻面临危险。
所以他退缩了,想要逃离李世民麾下,重新选择一方更加强大的势力投靠,而其中洛阳城大隋皇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打不过就加入,这对于他这位极地市高层来说并不是很难做的选择,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方泽滔。可想要投靠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献上投名状,那蜀王杨秀虽是不错人选,可方泽滔总感觉金甲面具将军价值更高能力更强。
强大、神秘,无一不在吸引着方泽滔,于是在拿到李世民密信之后,方泽滔一路直奔潼关,并投上拜帖求见潼关镇守。
独霸山庄庄主,李唐秦王麾下天策府干将,两个身份在潼关镇守府面前原本应该算是上等宾客了,可那只是原本,而今的通关镇守府把守得严严实实,数百精锐包围的密不透风,正门站岗的都是一流好手。
行走镇守府中的并非巡逻士兵,而是清一色的太监宫女,数量多少姑且不说,但人均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三流、二流占据半数,半数乃是一流乃是先天,这就有点骇人了。
方泽滔投递拜帖后,一位眉须花白的老太监接待了他,引着这位使者向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咱家姓陈,你唤咱家陈公公便是,这潼关镇守府里外几层,唯有前厅可以驻足,后院乃是主上和女眷驻地,莫说外人,便是禁卫也须避让三分。”
沿途太监、宫女见了老太监恭敬行礼,老老实实唤一声陈公公,那老太监手持拂尘,微微颔首,面带笑容看似慈祥随和,身上上位者气息却丝毫不加掩饰,让方泽滔备感好奇。
这陈姓太监定非泛泛之辈,只见他年岁颇大,可行走之间颇有章法不快不慢,每一步仿佛丈量过一般精准无比,身上气势若有若无,一身功力怕还在自己之上。
区区一个负责接送往来的太监就有这般实力,他的主子又该是何等尊贵大人物?
听到方泽滔询问主上身份忌讳,陈公公斜了他一眼冷哼道:“主上何许人也,是否接见你还是两说,身份也不便向你告知,忌讳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跪地上老老实实听训即可。你这小崽子也是个胆大的,区区初入先天的小杂鱼,也敢代表李唐叛逆来潼关,不知道主上对李唐颇为不满吗?”
方泽滔闻言苦笑道:“隋帝驾崩,天下大乱,我独霸山庄守护竟陵城一方百姓平安,却被江淮杜伏威杀得惨败,不得已背井离乡远走洛阳,在那里听信了慈航静斋圣女言语,拜入了天策府。”
这厮一阵诉苦,对面陈公公却一脸鄙夷丝毫不为所动,就在方泽滔渐渐有点演不下去时,斜对面侧门中走出一群莺莺燕燕,为首两人衣着华美高贵典雅,以国色天香形容丝毫不为过,身上气质更是令人不敢逼视。
双方相距十余米,原本趾高气扬的陈公公立刻低头行礼,方泽滔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原来婠婠姑娘并不是世界上最迷人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令人着迷的女子存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后微微一麻,双腿酸软整个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余光只看到陈公公手中拂尘甩动回归原位,他仿佛没事人一般保持着弯腰动作,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一行人在他们面前走过,径直向正厅而去,一边走一边说话,声音自然柔和,却给人一种无比享受的感觉,两女虽看似并行,只是那衣着更加华美的美妇人更像是陪客,言语间也多有尊敬推崇,背后十余名宫女步伐轻盈,居然给方泽滔一种不比自己弱的感觉。
待得她们走远,陈公公这才一脚将方泽滔踹翻,同步解开了他的穴道,擦了擦头上汗水低低怒声道:“你这小崽子好大的狗胆,萧娘娘也是你能够直视的?不要命了啊!你一心寻死不要拖着咱家下地狱。”
“萧娘娘?哪位萧娘娘?宫内娘娘怎会在此?”方泽滔心中微微一动,好像抓住了一丝线头,急忙做忏悔状,略带几分疑惑的问出声来。
陈公公哼了一声,踹了他一脚道:“不该问的莫问,否则便是丢了小命也莫怪旁人,此间大人物太多,能致你于死地者比比皆是。你这区区出入先天的小崽子,叛军首领儿子麾下不起眼小头目,算得了什么,死了也是白死。”
方泽滔急忙连连点头应是,这才跟着陈公公到了侧厅坐下,自有侍女送来茶水点心,陈公公让他在此小心候着,不要随便乱走,整个镇守府内除了宫女便是太监,外臣尤其是男子是不能随便行动的,若被抓了杀无赦。
陈公公退去,侍女也被方泽滔上下打量看得有些不自在,对于他的问题也是爱理不理,最后又被他找了一个借口打发走了,自己在整个侧厅转悠,仔细分辨发现周围并无人监视,便将长袍翻转过来穿上,赫然是一件太监服饰。
“杨广的后宫中被称作萧娘娘的绝色美人,历史上貌似只有一位,那就是红颜多薄命的萧皇后,此女容貌倾国倾城,绝非普通妃子。若此女真的是萧皇后,那么能够被她奉为上宾,容貌不在她之下的女子又是何人?”方泽滔仔细思考,发现疑点越来越多,而这一切的秘密都隐藏在所谓的潼关镇守,金甲面具将军身上。
推开窗户,脑袋刚探出去就对上了一个扫地小太监的笑脸,方泽滔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小太监微微笑道:“小公公安,不知陈公公身在何处?在下有紧急要事求见镇守大人,陈公公前往禀报,良久未归,在下心如火燎,实在是...”
说话间,一枚银锭悄悄塞了过去,小太监袖子一抖将银锭收入囊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若非身为当事人,方泽滔未必能够发现端倪。
这扫地小太监赫然也是一位江湖一流好手!
方泽滔心中,求人办事之所以不成,原因无非两个,一是对方力所不能及,二便是银钱没有给到位,当方泽滔第三次悄悄递出银锭后,小太监呵呵一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扛起扫帚留下一句“你且候着,我去去就回”的话转身离开。
见小太监离开,方泽滔第一时间检查周围,见再无其他人影便纵身跃出,循着来时研究过的图纸,一路向正厅大堂摸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手段过于低劣,反而不像是间谍暗探,方泽滔在数处暗哨眼皮子底下成功摸到了正厅大堂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古怪的碗装物,随手贴在窗户边角处,另外一段以细细蚕丝连着放在耳边,一个威严满满的声音传入耳中。
“祝宗主此言差矣,正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和朝堂从来都不是割裂的,只是江湖多诡谲,非寻常士卒可比,大军出征又不划算,这才给了所谓的门派许多底气,若朝廷真的动怒,岂是区区江湖草莽可以抗衡的。”
“那净念禅院便是最好的明证。”只听威严声音一字一顿,说出了让方泽滔震惊无比的话来,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佛门圣地净念禅院居然是朝廷覆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