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失守,郑氏反水,张须陀于城外安营扎寨兵围荥阳城之际,忽然传来荥阳太守杨庆退兵洛口的消息,全军哗然军心不稳,眼睁睁的看着瓦岗大军源源不断来开,并迅速进入城中,形势瞬间逆转。
张须陀并非愚蠢之辈,一边对着正在赶来的瓦岗大军大打出手,一边却派出秦琼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带兵离开荥阳赶赴洛口,那里有朝廷的粮仓,可供应数万大军十数年之久。
李密趁势追击,却被张须陀杀了一个回马枪,罗士信、程知节、裴仁基三面埋伏,杀得李密所部丢盔弃甲大败亏输,一路逃回荥阳城才得以幸免。
张须陀在城下耀武扬威,大张旗鼓恐吓一番这才扬长而去,李密、翟让等人不敢追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攻陷荥阳城的风光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隋军一路前往洛口,所过之处瓦岗军退避三舍不敢接站,张须陀却也知道荥阳城乃是坚城易受难攻,李密也非泛泛之辈,若非岳先生神机妙算,斥候队消息灵通,更有鹞鹰于天空之上掌控全局,自己也打不出这般战绩。
看到张须陀长吁短叹的样子,岳不群不由得笑道:“将军之败不在兵力,不在武力,不在智力,而在更高层次。敌人势大牵连甚广,将军寡不敌众情有可原,便是在下也未曾料到那荥阳郑氏敢在此时光明正大作乱,这才有今日之败。不过...”
“此败于将军而言并非全然是坏事。”岳不群的话让张须陀精神微微一震,随即反应过来,岳先生之前三番两次言道自己与叛军大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于天下叛军以及那许多野心家震慑力太强,他们欲成大事必先铲除自己,这一次自己的失败,仅仅是丢了荥阳城,不仅没有过分损兵折将,还逼出了荥阳郑氏,绝对算是幸事。
张须陀深深长叹道:“本将身为荥阳通守,却将老巢整个丢了,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那李密刚刚加入瓦岗不久,先是拉拢收服了那许多小股叛军壮大瓦岗声望实力,又连番出战肆虐城镇,而今更是拿下了荥阳城,声望一路攀升,怕是已经成了气候,再难遏制。”
他南征北战打破了那许多起义叛军,若只是翟让、李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可问题出在荥阳郑氏身上,他没有把握可以与之抗衡,这或许是第一个正面站出来试探自己,或者说试探朝廷的豪门世家了吧。
岳不群沉吟片刻,仔细想了想沉声道:“将军形势算不得危急,单以明面实力而论,不落下风,需要提防的只是江湖势力。以形式论,在下有几策可供将军参考。”
“叛军看似强大,却暗含危机,荥阳郑氏献城投敌,看似不声不响实际却是威胁最大,却又默不作声没有大鸣大放,瓦岗军声势浩大,真正实力也只是泛泛,且后来者李密喧宾夺主,与翟让早晚必有龌龊。”
“翟让出身低微能力泛泛,李密出身豪门世家,威望卓着名声赫赫,能力也远胜翟让,是故在下第一策便是:打李密,让翟让,曝光突厥狼骑。”
岳不群的话让张须陀浑身一僵,“突厥狼骑?”
“不错,正是突厥狼骑,此乃李密杀手锏,便是翟让都不知晓,狼骑数量不过两千上下,隐藏暗处协助李密所部烧杀抢掠,之前李密埋伏将军,其实还有第三波便是这突厥狼骑,却因为翟让败退的太彻底,李密见无法得逞便没有让他们出手。”
张须陀咬牙切齿道:“好一个蒲山公李密,不曾想也是一个吃里爬外的狗贼,哼,当年五十万突厥大军本将军尚且不惧,更何况区区两千突厥狼骑。等等,那狼骑统领,莫不是之前想要袭杀本将军的两位宗师强者?”
“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乃是李密请来的魔门高手。”岳不群继续道:“于瓦岗方面执行第一策,于形势上,步卒守洛口,骑兵四面出击截断荥阳郡城镇和乡村的通道,断其粮草来源,逼迫敌人与我等野战,避免攻城。”
张须陀闻言双眼一亮,哈哈大笑道:“此策甚妙,那群草包,如何能够与我大隋精锐之师正面抗衡,更何况以步卒抗衡精锐骑兵。”
“这第三策,便是舆论战,捧杀荥阳郑氏,引发瓦岗和郑氏不和。”
“请教先生高招。”
岳不群抚须微笑:“荥阳城,郑氏王,追溯商周渊源长。翻手逐须陀,覆手压瓦岗。李密堂上跪,翟让足下躺。身家千万贯,粮草满十仓。问君何所欲,北周杨家郎。”
张须陀也不是粗鄙无知的汉子,听了岳不群的诗文,额头上瞬间冷汗淋漓,要说这文人杀人不用刀,自己这一次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若此诗文在荥阳城广为传播,李密、翟让怕是觉都睡不着,不把荥阳郑氏弄死怎肯罢休。
“若荥阳郑氏真的如此厉害,怕是瓦岗叛军未必能够讨得好。”张须陀此时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世家豪门的影响力之巨大,不由得有些蹙眉。
岳不群哈哈大笑道:“张将军过虑了,世家豪门势大,在于枝节过甚,盘根错节恍若一张大网难以撼动,若断其联系局部击破,也不过尔尔。荥阳方圆千里,郑氏整体实力强横可为王,若仅仅是荥阳城内郑氏本家,却是及不上瓦岗叛军势大。其他分散在城镇、乡村的郑氏分支合起来看似强大,单个却算不得什么。”
“先生欲对郑氏下手,不怕他们彻底投靠瓦岗叛军吗?”张须陀知道世家豪门看不起草根起家的翟让,和李密合适合作支持多余投靠,至少在李密真正强横起来之前是如此,若一个不小心逼迫过甚,让荥阳郑氏真的全力支持李密,那就糟糕了。
岳不群抚须笑道:“此时易耳,可先散步郑氏谣言捧杀荥阳郑氏,引起瓦岗叛军叛逆心思,而后引导双方冲突,加剧其不和。此时起骑兵截断荥阳城镇交通,断粮道隔绝消息往来,再以士兵伪装瓦岗叛军横扫乡村郑氏根须枝节。”
“先生此计,甚妙!只是郑氏乃是世家豪门,其中智者不少,唯恐察觉其中异样。”
“张将军说的可是瓦岗叛军良莠不齐,实力不足以攻克庄园城堡?呵呵,将军怕是忘了,李密身后还有一支两千人的突厥狼骑,若是战场废墟中有突厥狼骑尸体兵甲,郑氏会如何做想?”
张须陀:那就真的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