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岳不群,见过张通守!”荥阳通守府,一袭长衫腰挎宝剑的中年儒雅男子微微一礼,不畏不亢杉杉有礼进退有据,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好感。
张须陀早就收到密令,知道上面派人协助自己,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有何能力,直到收到名帖,方才知道来者乃是一名书生,且不是寻常书生,而是一位隐士高人。
“哈哈,先生之名本将早有耳闻,恨不能早日相逢,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张须陀哈哈大笑着奔了过去,双手猛然伸出抓住他双臂,而后...
不动!
自己确确实实抓住了他,或者说他不闪不避将双臂送到了自己手中,而自己却摇不动他双臂分毫,这就让他有些震惊了。
自己堂堂大隋第一猛将,货真价实的资深宗师级强者,一身武力还在麦铁杖、来护儿之上,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高手,居然撼不动区区一位书生,怎得不让他震惊。
只见这位自称华山岳不群的书生面色泛起淡淡的紫色光芒,浑身上下仿佛弥漫着特殊的气息,双臂非常自然的从自己手中滑落,莫名的气场生生将自己推开半尺。
“在下读圣人书,练养生功,修一口浩然之气,善防守,少杀生,此行只为守护通守安全,且只有三次,三次后便会离开,还请张通守见谅。”岳不群的声音非常平稳,左右秦琼、罗士信、程知节、裴仁基等将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出身大多算不得豪门世家,却也多少有一些传承,加之资质不凡,而今个个都是先天好手,且个个精通兵法,对于所谓的读书人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天下太平还没多久,而今更是有大乱迹象,还不是文人大肆打压武人的时候,恰恰相反,武人的地位甚至还在文人之上。
作为张须陀的手下,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大隋第一猛将的分量,众将莫说单打独斗了,便是两两联手也不是张须陀对手,先天高手和宗师强者只见差距却是一点都不小。可这位书生居然说奉命保护张通守,且是三次,这如何不让他们吃惊。
张须陀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岳先生可是要做好常伴本将身边的准备了。”
自信,张须陀却是从来都不缺。
岳不群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张将军为大隋第一猛将,镇压北方战功赫赫,有张将军在,大隋叛军成不了气候,天下便乱不起来。在下衷心希望张将军无恙,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定,便是绑在张将军身边又何妨。”
“好!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的气节,不愧是君子剑岳先生!”张须陀大声赞叹,读书人他见得多了,可是如岳不群这般不图名利的高洁之士却是了了无极,便是长白王薄也是私心深重,其才华值得佩服,然品行却并不能让张须陀敬服,毕竟是自己手下败将,也就那样了。
对于岳不群的到来,张须陀心中略有忐忑,毕竟是上面来人,原本担心来人乃是掣肘,不曾想居然只是贴身保镖,对自己的权势几乎没有太大影响,甚至不愿意接手亲卫指挥权,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心情大好的张须陀立刻张罗了一桌大餐,并请了手下猛将一起为岳不群接风洗尘,席间纵论天下,那岳不群却是一个随和之人,和谁都能说上话,且每每都能一语中的切中要害,令人佩服。
越是发现岳不群的高深莫测,张须陀心中便越是不安,上面不可能无缘无故派人保护自己,自己原本就是宗师级大将军,一身武力非常人能比,原本应该是自己保护其他人,怎得忽然成了被保护者?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辛?
若岳不群仅仅是普通的一介书生倒也罢了,可以理解为上面送来的幕僚,亦或是送到自己身边镀金上进的后起之辈,可这岳不群怎么看都不像这类货色,且此人出身来历神秘不求功名利禄,好像真的是来保护自己的。
嗯,或者说是来帮助自己的。
酒酣处,张须陀不由得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岳不群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声道:“张将军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谁最想铲除将军?”
“怕是天下叛军都恨不得本将早登极乐。”张须陀笑呵呵的道:“要知道本将打得最多的就是叛军。”
岳不群望着张须陀抚须而笑,微微点头肯定的道:“张将军所言不算差,且一语双关,将或明或暗的两个敌人都点名了。”
张须陀哈哈一笑,脑子却在快速转动,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就是一帮子蠹民组成的叛军吗?除了了了几个领头的还算不差,其他人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一次骑兵突击冲锋就能让他们崩溃一败涂地。
要武力没武力,要装备没装备,便是基本的素养都差的一塌糊涂,自己堂堂宗师强者带头冲锋,绝对算得上野战无敌了。
若说攻城战,呵呵,那帮子蠹民能够攻下像样的城池吗?
自己能够有偌大的名声,在叛军中威名赫赫并非没有原因的,自身武力加上一帮子能征善战的手下绝对功不可没。
不对,跑偏了,这岳先生说是两个敌人,还有哪个?叛军,早登极乐,等等,极乐?
“佛门~”张须陀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惊呆了众人,秦琼、罗士信等人纷纷投来诧异目光。
岳不群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张将军为大隋第一猛将却非浪得虚名,而是依靠实力打下来的名头,你实际上是陛下维护大隋天下安宁的一张王牌,但凡是对朝廷,对陛下不满的人,都很不能将将军杀害,其中不仅仅只是叛军,还有那许多野心家以及,佛门!”
“这不可能!”裴仁基惊呼出声,裴仁基出身在众人算是高的,比其他人更清楚明白佛门的强大,今日听闻此言如何不惊。
岳不群却面不改色悠然道:“裴将军无需大惊小怪,大隋建立前百年间几次三番王朝更替民不聊生,却是造就了许多强大的势力,世家门阀只是其一,佛门才是影响力最大的存在,他们遍布中原,武力财力堪称恐怖,更可怕的是掌控着很大一部分舆论。”
“陛下雄才伟略能力不凡,这是众所周知的,南征北战罕有败绩,缘何会在最近几年连连吃亏声名狼藉?开通大运河联通南北,国力是减是增?难道明眼人都看不到吗?并非如此,只是陛下高瞻远瞩目光长远,为了长治久安采取的一些措施,碍了某些既得利益者的眼。”
“三征高句丽是陛下和北方豪门世家的博弈,为何会将高句丽放在土谷浑、林邑、琉球之后?诸位难道都没有想过吗?陛下步步为营,先强大自身,这才想要出招剪除后患,只是不曾想对手也不是泛泛,做了许多手脚并顺便败坏了陛下名声。”
众人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一征高句丽,陛下有意削弱世家豪门影响力,均衡底层出身武将和世家豪门在朝廷中的势力,胜负并不重要。二征高句丽才是陛下真正想要立威的大战,可惜却被杨公玄感从背后捅了一刀,以致前功尽弃,若此次出征陛下大获全胜,结果当如何?”
众人一阵沉默,高句丽并非小国,更是有奕剑大师傅采林这般大宗师,若隋帝能够一举功成,怕是会声威大振吧。
“杨公玄感的反叛怎么看怎么蹊跷,其兴也速,其亡也疾,这其中李密、佛门有多少功劳,外人很难知晓的。我只知道,最后追杀杨公玄感的人里面,佛门高手是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