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见到汪剑通最后一面,哪怕他一路快马加鞭,沿途有那许多丐帮分舵提供马匹依旧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赶上了这位前任丐帮帮主的丧礼。
灵堂上,众多丐帮高层汇聚一堂,这是一次盛大的典礼,同时也是一次权力争夺的战场,即便汪剑通去世前恢复了清醒,并和那许多高帮高层做了沟通交流,却依然无法避免他离世后的权力争夺。
慕容复的行程丐帮高层一清二楚,毕竟他沿途一次次向丐帮分舵索要快马,不可能瞒得过任何人,只是到了洛阳城,便知道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便索性在一处丐帮的情报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合体的衣服,并稍微补充了一下食物水分,这才打起精神来到了汪剑通的灵堂前。
按照礼数走了固定的流程,报名后信步走入灵堂,周围那许多丐帮高层始终盯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毕竟此人乃是故帮主汪剑通特别点出要重点对待的贵客。北乔峰南慕容齐名绝非侥幸,慕容复的武功他们大半是不知道的,但乔峰的厉害丐帮高层哪个不知?
之前许多人将乔峰、慕容复并列,实际上丐帮高层是不愿意看到的,甚至不屑一顾,但从汪剑通、马大元、乔峰自己口中知道了慕容复武功后,他们顿时感觉有些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慕容复身为慕容世家少家主,姑苏学院的首席,考取了大宋进士功名,并以此得了正式官职的文人,居然拥有一身堪比丐帮帮主乔峰的武功,他们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慕容复面色冰冷,双眼略微有些黯然,却并未发出一声悲戚的哭声,也不曾落泪哀嚎,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上香,而后长叹一声道:“铮铮铁骨担正义,十八掌棍镇四方,十万喽啰马下阵,不叫胡马犯边疆。汪老帮主,对于你,我是佩服的,偌大的丐帮几十万帮众,你都能玩得转,不得不服啊。”
“你生我未生,我出你已老,不能与全盛时期的你一会,乃是生平憾事。我曾听过一句话,说是熬死了所有比我强的,我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届时便到你们这些强者坟头蹦跶,吹吹牛也是好的,反正你们也不可能蹦出来反驳我不是?”
“我原本打算一个月后前来拜访,表一表功,顺便气一气你,现在却是没有机会看你生气的表情了。不过你而今躺在这里,本少爷说什么你也只能听着不能反驳,本少爷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成都府路雅州府荣经县已经没有乞丐了,那里有丐帮而无乞丐,另有新兴富户十二家,他们已经不打算继续乞讨了,就问你气不气?”
慕容复的声音算不得响亮,只是那许多丐帮高层却是对他的动静颇为关注,听到这里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动容,不为慕容复,而是为故帮主汪剑通。
马大元心中一动,便道时机应该成熟了,便大步而出,对着慕容复微微一礼,这是作为主人家必须的礼数,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慕容复一头黑线:“帮主故去前,对慕容公司颇为想念,言道若无缘相见,便让我代为转达几句话。”
慕容复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马大元却是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咳嗽了一声模仿汪剑通的声音道:“老叫花看不惯他自吹自擂,荣经县那些小叫花,不足丐帮弟子万一,等他什么时候福泽丐帮全员,再来吹嘘。”
马大元说完,看都不看慕容复那僵硬的表情,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丐帮诸位高层看着慕容复,见他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而后瞬间爆发破口大骂道:“你这老头子果然坏得很,死了都不忘给本少爷挖坑设套?福泽丐帮全员,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丐帮众高层闻言一头黑线,他们这些高层不就是要干这些的吗?怎得成了不是人干的事情了?
只听慕容复继续道:“丐帮覆盖整个大宋国,弟子数十万,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货色都有,你叫本少爷如何照顾的来?本少爷自认有才,一县之地我每年花费三五个月,便能让它成为劝府第一。一府之地,也能玩得转,且绝对冠绝一路,可一路之地本少爷便需要借助外力勉强应对。毕竟本少爷要做就做最好,若做不好不如不做。”
“可本少爷的才干也就如此了,而丐帮几十万弟子,覆盖整个大宋国,你让本少爷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却是用心不良啊。本少爷轻轻松松坐镇一府,每年还能抽出小半时间游山玩水,背后还有慕容世家不缺钱财,悠闲度日岂不美滋滋,为何一定要担这个重担?又没我什么好处。”
“丐帮却是势力庞大,为天下第一帮,然本少爷借用你们的地方又不多,用得到的时候给你们一些好处争取一个双赢便是,何必如此费心费力。便如你一般,最后活活累死。”慕容复哼了一声道:“我敬你是个英雄,但是想要让我逞英雄,却是想都别想,本少爷出身名门,只要活得够潇洒痛快便可。”
丐帮众人闻言居然感觉很有道理,此人果然聪明,有十分力气却只肯敢五六分的活儿,能够干得好出彩不说,还可以活的轻松如意,决计不肯背负自己承担不起的东西。
慕容复看到丐帮众高层投来的异样目光,冷笑道:“你们休要打本少爷的主意,我慕容氏坐拥太湖,有姑苏学院以及诸多产业,算得上是家财万贯,何苦去当乞丐。而且我观你们现在的样子便不错,进取不足守成有余,且正副帮主相互配合相得益彰,最是合适不过。”
说到这里,慕容复将目光投向乔峰、马大元,摇摇头道:“虽表面上说是正副帮主,可实际上在我看来却是内外帮主更合适一些。外有乔峰冲锋陷阵,以武力抵挡入侵镇压不服,并保家卫国开拓进取,内有马大元统筹规划协调四方,这却不是正好?缘何一定要将本公子拉下水?”
乔峰、马大元闻言面面相觑,确实瞬间明白过来,这或许就是故帮主汪剑通的考量,他们做的事情貌似都是自己擅长的,只是一定要有个高下的话,江湖中人还是要以武功论高下,是故乔峰为正帮主,马大元为副帮主。
可正帮主却干着副帮主的活儿冲锋在外,副帮主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坐镇后方,只是马大元武功不够,却是做不得正帮主,否则若是被人挑了,岂不是有损丐帮威名。
此时丐帮众高层才反应过来,也明白了故帮主汪剑通的良苦用心,尤其是听了慕容复所说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甚至尽可能不要超负荷,而是一切都在能力范围之内,甚至故意往小了取,更是一阵无语。
但是此子出身不凡,便是不努力也能一辈子逍遥快活,他们却是说不上什么来,只能酸溜溜的道一声不思上进。
只是慕容复忽然来了一句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震:“武林中人,最终还是要看武功,谁的拳头硬谁便声音响亮。乔峰啊乔峰,而今你我齐名,武功也大差不差,可当了这丐帮帮主之后呢?你在忙于帮务的时候,且莫要疏忽了练武,莫要十年后被我远远抛开,只有中原慕容复,不复北乔峰南慕容。”
乔峰闻言哈哈大笑道:“十年太久,不若我们便约定三年一比如何?若我武艺退步太甚,便退了这帮主之位又如何!”
“不可!”丐帮众高层大吃一惊,齐齐出生反对。
乔峰摆摆手道:“诸位兄弟当对我有信心,也要对慕容兄弟有信心才对。”
慕容复一头黑线,你这是算定了我会放水不成?
不过那汪剑通能够算计自己至此,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尤其是当乔峰将一枚丐帮贵宾令牌并起作用一一道来的时候,慕容复真的不好拒绝。
可以请丐帮做三件事,他们合帮上下不得有违,如此大的诱惑,他是真的不舍得拒绝啊。
慕容复便许了丐帮每年三个进入姑苏学院的学子名额,这便小心翼翼的将丐帮贵宾令贴身放好:“此令唯有配合姑苏慕容金令一起方能生效,且每用一次,必将昭告天下,请丐帮诸位高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