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罢,保定帝带着段正淳、慕容复、钟万仇等人摆驾天龙寺,慕容复背着书箱略显怪异,更是在临行前索要了一个瓷碗,里面装了半碗水,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大理百姓叫惯,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寺有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云:“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相传天龙寺有五宝,三塔为五宝之首。
到了天龙寺,自有小沙弥引路,却是到了一座大殿前,隐约可见四位老僧一字排开面对他们,而在他们背后另有一老僧背对让座,左右各有一侧室,却房门紧闭不知何故。
保定帝当先上前拜见,段正淳、慕容复紧随其后,只那马王神钟万仇却留在了外面,与鄯阐侯高升泰一左一右恍若门神。
本因方丈与慕容复略一寒喧,讲了几面场面话,只见慕容复放下书香,当先取出一瓷碗,碗中有小半水,“慕容世家武功传承颇多,斗转星移为最,参合指其次,然慕容氏指法并非只有参合指。”
“大理段氏指法天下第一想必便是少林也无法否认,单以参合指晚辈却是不敢与天龙寺高僧相争,却要借助其他指法。”慕容复右手食指中指相并点入瓷碗水中,只见丝丝缕缕寒气泛起,转眼间便凝聚出薄薄的一层寒冰。
“此乃玄阴指,属性阴寒,无外放之力,为近身指法,纯以指法而论逊色一阳指半筹。”慕容复的话让众老僧微微点头,以玄阴对一阳,单以属性论并无高下,此指法不能化作无形气劲,整体上虽差了一阳指不少,单以近身指法论,却难分上下,最终还要看使用的人。
“却是一门堪比少林大力金刚指的一流指法,不错。”本因方丈微微点头,对于慕容复提前揭开底牌表示赞许,此子,有君子之风。
慕容复点头一笑,随后又从书箱中取出两个木盒,木盒中放着的居然是满满当当的劣质黑白棋子,而后各自取出一枚随手扔过头顶。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只见慕容复双手左右开弓,食指微点两枚棋子齐齐飞上高空,“此乃家传参合指,以内力化作无形气劲,威力不在一阳指之下,却不如六脉神剑多矣。却胜在灵活迅捷,威力也在可控范围之内,可大可小可刚可柔。”
而后慕容复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气劲纵横将两枚棋子操纵的满天飞,最后齐齐落于面前,被他两指齐点猛然冲出大殿飞到了远处。
“好!”四位老僧也不由得发出赞叹声,一阳指的威力或许不在参合指之下,但最后这一招二龙抢珠两指同发,却是让他们忍不住赞叹不已。一阳指对内力要求颇高,慕容复方才至少凌空发了二三十指,且能够保证那劣质棋子不破,足见其掌控力之强,这门功夫他已经尽数掌握了,甚至到了很高层次。
他们原本已经尽可能高估慕容复这位双十之龄的年轻高手,现在看来却还是小看了他,任何无形气劲功夫都不简单,需要浑厚内力作为依托,非独一阳指、六脉神剑,这一点他们很清楚。而能够做到可刚可柔,威力大小自由如意,他们五十岁之前根本不可能,现在也有些勉强。
此子,不容小觑!
慕容复深深呼吸一口气,再度取出两枚棋子道:“若只是玄阴指、参合指,小子有信心挑战一阳指,却不敢和天下第一剑六脉神剑同台竞技,小子还有一门指法,不为无形气劲,却又远攻之效,算是投机取巧的法门,名唤,弹指神通!”
说话间,右手先发白子划过一个大大的弧线向正门飞去,而后左手黑子后发先至,两枚棋子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化作粉末漫天飞舞。
慕容复凌空一掌,劲风席卷将漫天粉尘尽数吹到了门外,这一手劈空掌却是学自黄药师,虽比不得一阳指、弹指神通,却也算是不错的功夫了。
又是两门神功,四位老僧面面相觑,最后那一手劈空掌威力略显不足,毕竟气劲分散不如一阳指凝实,虽算得上一流,却也只是那样,但是那弹指神通威力却是不凡,却以棋子实物作为载体,内力消耗上却是少了许多。
正如慕容复自己所言,这弹指神通确实是取了巧的,但要说这是暗器手法并非指法其实有些牵强,他们看的仔细,弹指神通的诀窍还是在指法上,且正大光明非寻常暗器可比。
“阿弥陀佛。”四位老僧齐齐喧了一声佛号,对慕容复的好感更盛。
慕容复收了书箱置于一旁,只取了些许棋子带在身上,而后行了一礼道:“近身作战多有不雅,且以剑指近战,转不如拳脚来的更方便直接,晚辈欲请教一阳指、六脉神剑远攻之能,还请诸位前辈不吝赐教。”
“慕容公子欲领教一阳指,不若由我演练一番如何?”正当众老僧犹豫不决间,保定帝却站了出来,他虽为大理国皇帝,一身武功却颇为不凡,一阳指同样修炼到了四品,已经可以修炼六脉神剑。只是那六脉神剑乃是天龙寺至宝,便是保定帝未出家之前也不能得授。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慕容复对于保定帝认可程度还是很高的,品行无差堪称一代明君,武功上也颇为了得,却不是段正淳那花花公子可比,整体实力甚至还在四大恶人段延庆之上。
两人相对而立,只是距离却稍微有些远足有七尺之遥,那保定帝顿时不淡定了,这个距离,他的一阳指根本打不到啊。保定帝不由得挠了挠鼻子,向前走了两步,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也是曾经修炼过一阳指的人,却是知道四品的一阳指大体威慑范围,七尺距离却是为难人家保定帝了。
只是三尺距离是不是太短了些?要知道人家慕容复的参合指便是七尺之外也能奏效,这三尺距离两人若同时伸手,都能直接碰上了。
似乎看出了慕容复的想法,保定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一尺站定,这一次确实坚决不肯再退,再退的话就真的一点都打不到对方了,届时何谈切磋?那是单方面的被动挨打啊。
此时众老僧也忽然发现了自家剑指的缺陷,那便是作用范围太短,六脉神剑还好,一丈之内,削金截铁,一丈之外,中人不伤。但是那一阳指,若不到高深层次,杀伤范围却是感人,便是保定帝这般高手,三尺之外也拿对手无可奈何。
不过三尺之内,一阳指却是威力惊人,且灵活多变,又能分化多道变化多端,只是力道分散威力便大为降低,若不能打穴成功,杀伤力终究有限。现在看来,反倒是那弹指神通威力巨大距离也远,二十丈外也能造成有效杀伤,若真的对上了怕还是弹指神通更胜一筹。
只是那弹指神通以弹出石子、铁丸等物远程杀敌,需要有载体方能施展,近战之时虽也有效,却也就那样了,但六脉神剑则不同,实为纯粹的剑气从指尖激射而出,极为方便快捷,无需准备只需浑厚内力即可。
慕容复与保定帝一场剑指交锋很快落下帷幕,无形气劲无形无色看着并不精彩,实际上颇为凶险,且消耗也大,却不是可以作为长久战斗的选择,那保定帝段正明分化四五道气劲,笼罩慕容复全身,都被他左右开弓一一化解。
两人各自对了二十几招便各自罢手,虽看似平手,但再看二人脸色便知道是慕容复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