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任职文书,携二十手下随从并四位成年侍女,慕容复还是选择了绕道赶往洛阳,递上名帖拜会了丐帮帮主汪剑通。此刻的汪剑通确实已经垂垂老矣,便招来了副帮主马大元,并下任帮主继承人乔峰一起接待这位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自慕容复成年,每年便要在姑苏城内摆下擂台以武会友,两年时间大战小战近百次,却是从未有过败绩,甚至连接他百招者也寥寥无几,与乔峰并称南北新秀,有着北乔峰、南慕容之称。
只是不同于丐帮九袋长老,下一任帮主乔峰,慕容复一半身份是江湖高手,另外一半身份却是朝廷认可的文人举子,他的文采同样被天下人所熟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境界之高令人赞叹。
这确实让许多人感觉到不可思议,江湖中人素来和朝廷有着很大的隔阂,更不要说大宋国重文轻武,甚至打压武人,慕容世家的举动无疑非常惹人怀疑,怀疑他们准备转型。
对于慕容复的忽然拜访,汪剑通却有着自己的理解,作为丐帮帮主,他的消息渠道比寻常人更加丰富,慕容复领了偏远之地的知县并非秘密,而那个地方恰恰是大理国交界处,任职途中绕道丐帮总部,意图便很明显了。
慕容世家准备和丐帮交好,甚至结盟!
对于慕容世家,汪剑通的态度还算良好,毕竟之前的老家主慕容博交友广泛,和他以及少林玄慈方丈都是至交好友,而这位慕容家新家主更是积极向朝廷靠拢,一边将金风庄庄主包不同送入朝堂,做了敢做敢言,谁都敢喷的御史大夫,另外以方便却是将玄霜庄庄主风波恶送到边关当起了将军,数次抗击辽国入侵,威名赫赫。
而暗地里更有赤霞庄庄主公冶乾,不惜化身商人,为前线提供物资,并暗暗的行走辽国打探消息,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和丐帮的合作,甚至数次搭救过丐帮的密探。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汪剑通暗暗记在心中,对慕容复好感更深,只是作为天下第一帮帮主,他却不会主动巴结慕容复这位后辈,但是人家后辈亲自登门拜访,他却绝对不会等闲视之,更加不会疏忽怠慢。
正副帮主并未来帮主继承人一起迎接,慕容复的待遇不可谓不高,他奉上厚礼,其中便有来自高丽的百年人参十根,并一份疗养身体的汤药方子,让汪剑通心中满意到不行。好不好用是一说,但人家心意到了,更何况这方子乃是出自神医薛慕华之手,定然不是大路货色。
汪剑通身上伤痕累累,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慕容复《九阳神功》大成,倒也有缓解之能,但是双方交情不到,他却是不会坐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随口关切两句,便进入正题。
“太祖军人之身立国,杯酒释兵权,之后重文轻武,非不知武人重要,实乃过分重视武人之故,只可惜后人不肖不知其意,反而被那些文人腐儒误导,打压武人致使中原汉人被异族欺负。”慕容复说话声音不大,落在众人耳中却字字千斤。
“我等世家自有传承,大半选择了推波助澜,只是我姑苏慕容氏以武立家,却是陷入两难。”说到这里,汪剑通心中微微一动,沉声道:“在转型书香门第,和继续保持武人身份,兼修文事之间徘徊不定?”
慕容复微微点头,看着汪剑通赞叹道:“便知道瞒不过汪前辈,慕容世家以武立家难免被官家猜忌,可是若要我慕容世家放弃武事却是不可能,世代相传的核心传承,岂能就此断绝?如此,便只能文武兼修,却无形之中增加了许多难度,难免会有杂而不精的境况出现,比不得专精一道来得更加精深。”
“除此之外,我姑苏慕容氏便还会培养单独的文人或者武人,甚至商人,只要是于国有利,于我慕容氏有利的,便都要下力气培养,哪怕是多费财资得不偿失也需要坚守。”慕容复这话便是自己都不信,奈何汪剑通便信了,甚至对他大加赞赏。
乔峰作为汪剑通的入室弟子,下一任丐帮帮主第一候选人,接触到的情报也不在少数,自然知道边关之地有两位慕容家臣在奋斗,一明一暗对他们丐帮也颇为照顾,萧峰甚至曾经和赤霞庄庄主公冶乾快意喝酒,豪情对掌,对他的翻天掌赞叹不已,称降龙掌之下少有的高明掌法。
“此次南行前往大宋边境出任知县,便是小子的一次尝试,看一看文武之道到底能不能共存,那里天高皇帝远,可以任凭我折腾,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可以随意发挥。只是战场之上情报为先,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子虽自认有些手段,武功也还过得去,但对于许多江湖伎俩小人手段并不了解,所以想要烦请丐帮不吝赐教。”
慕容复姿态非常恭敬,汪剑通大为满意,同时也对他的想法颇为赞同,想要瞧一瞧他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便满口答应下来,随后三人交流起武学来,慕容复便显得既不过火,又颇为出彩,最后甚至和乔峰大战了一场。
足足三百回合,两人不分胜负,最终以平手论,那乔峰一手降龙掌用的出神入化,却架不住慕容复翻天掌同样不凡,更有凌厉剑指以点破面,让乔峰几次三番施展不开。
只是乔峰也是武学奇才,内力、招式、境界全面不如慕容复的情况下,依然打得不分上下,且有越战越勇之状,最后却被慕容复以绝顶轻功甩开,结束了这场大战。
对于马大元这位副帮主,慕容复也是多有拉拢,请他代为照顾慕容世家在洛阳城的生意,更是光明正大的给了丐帮以及马大元个人许多好处便利。
至于乔峰,十坛美酒难道还不够吗?要知道这可是每年十坛美酒,而非一次性的。
拿了丐帮一块不大不小的贵宾令牌,慕容复打马离开,丐帮总舵内,汪剑通看着弟子和老兄弟,询问他们对慕容复的感官。
乔峰最是直接,直道自己的武功可能略逊半筹,尤其是轻功一道上应该真的不是对手,但降龙掌绝对不在翻天掌之下,若真的以死相拼,最终胜利的大半会是自己。
对于乔峰的话,汪剑通不置可否,转头看向马大元,这位丐帮副帮主却将慕容世家在洛阳的各色生意一一道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人家很有钱,只是这些钱好像大半都流入了边关。
对于慕容复的豪爽大方,马大元其实是很有好感的,丐帮的高层实际上便不是乞丐,汪剑通不是,他马大元不是,甚至乔峰也不是。
他一个副帮主,拥有自己的产业宅邸,养着娇妻侍女家丁,若没有钱便会很难挨,慕容复此举恰恰是投其所好,而且他也确实不需要付出更多,只是打个招呼平时多加看顾一二便是。
惠而不费的事情,便能轻松达到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汪剑通目光投向大门外,幽幽一叹道:“此子颇不简单,若一心为国当为栋梁,若有异心,普天之下难有人可制。只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心念中原汉人的。你们二人切记,若有一日,他真的有不轨之心,便需不择手段也要将他铲除。峰儿啊,你说以死相拼,大半你能获胜,为师看来却不尽然,此子从一开始便没有全力以赴,若为师所料不差,他的掌法当不是最强的。”
“姑苏慕容氏,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中便是以《斗转星移》为标志,其下便是无形无色无声无息的《参合指》,再次才是《龙城剑法》,而掌法从来都不是慕容世家的招牌武功。”汪剑通沉声道:“所以,若你们真的以死相拼,会死的大概率会是峰儿你啊。”
乔峰、马大元面面相觑,只是他说的好有道理,这一次比武两人仅以掌法对战便不分上下,虽然其间慕容复偶尔会施展剑指,彰显他不凡的剑法造诣,却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过分关注,不曾想这居然并不是他的真正实力。
“这小子居然敢如此放水,下次定要他和我全力一战!”乔峰斗志不减,反而越发强盛起来。
大道上,飞驰的骏马卷起阵阵尘土,慕容复看了看掌心,轻轻握了两下,不由得赞叹道:“乔峰的降龙掌果然厉害,却不是郭靖、洪七公可以比拟的。不过,你的降龙掌而今却是被我尽数学了来,便成了我慕容家的降龙掌!接下来,便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和《枯荣禅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