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议事厅内吵吵嚷嚷的众人安静下来,皆看向顾清阳。
“顾大人,”宋宁一改刚才的小嚣张的气焰,有些心虚的说道:“您在说什么,我们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大人也是知道的,您不能平白污蔑我们。”
“就是啊顾大人,我们知道你想早日调回京城,所以立功心切,可您不能这样污蔑我们啊。”底下有人嘴硬的说道。
“污蔑?”顾清阳气极反笑:“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月九,把东西拿上来。”
月九领命,从里间拿出一沓账本,一本本摆在桌子上。
顾清阳随手拿起一个账本,翻了翻,说道:“顺明九年,容城官府收税,以国库空虚,边境打仗为由,收田地的十取其四,商户十取其五,其余的十取其六。”
“可本官怎么记得,顺明九年的时候,容城上报的赋税分别是,十取其一,十取其二,十取其三呢,怎么,这多出来的几成,是莫名奇妙的丢了吗。”
底下的人脸色站着的众人脸色一白,全部都心虚的不敢看他,他们这么些年,仗着天高皇帝远,从百姓身上捞了不少油水。
本想着京城来的人,多半都是花瓶,中看不中用,估计这状元头衔也是家里买来的,他们只要给他一点下马威。他一定不会再管他们。
到时候他们再找时间去处理这些赋税的事,不想这新来的太守,竟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
“怎的不说话了,”顾清阳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冷哼一声道:“之前不还喊着说吗,现在说啊。”
王均暗地里捏了捏拳头,上前一步道:“我们并不知道此事,这都是之前那个太守干的,与我们无关,大人可莫要误会。”
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这顾大人也一定拿他们没有办法,
顾清阳早预料到他们是这样,认定了自己拿他没有办法:“本官已经快马加鞭,命人告知了圣上,想来圣上的旨意也快来了,你们现在不承认没关系,先等着吧。”
说完他对着月九道:“先把人拖下去关进牢里,着人看着,一个都不许出事,他们可都等着证明清白呢。”
京城,司空熠玄收到了顾清阳让松风送来的信,和往常一样,看完之后便烧了。
火光照亮了他的眼,也映出了他眼中浓烈的杀意,容城是他的封地,每年所收赋税比上报朝廷的多好几成。
还好是被无忧先发现,若是被其他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可不知,下面还有多少官员,都在做这阳奉阴违的事。
人没有松风送信送的快,容城官员贪污一事, 比松风晚了一天送到顺明帝的手里,与之一起的还有来自晋城的急报。
容城水患,城内受灾严重,二殿下因太过着急,用了很激进的法子,导致灾民不满动了手,他自己也伤了。
“圣上,容城的事可以再搁置,但晋城已经等不急了,还请圣上尽快派其他人前去,将二殿下换回来。”丞相请求道。
“二殿下只请求加派人手,并没说要回来,丞相是否太心急了些。”兵部尚书看了看他,对着顺明帝道:“还请陛下加派些人手,去帮二殿下。”
顺明帝坐在上面一直没开口,过了许久,他不急不缓道:“命玄王前去晋城,将二皇子换回来,另外,容城那些个官员,都杀了吧,一个都不留,其余的家眷,亲近者杀,其他人全部变卖为奴。”
“这.....,”下面有人惊道:“圣上,这有些不妥吧。”
“行了,就这么定了,”顺明帝摆摆手道:“退朝吧。”
司空煜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人一路一起去了煜王府。
“哥哥,你觉不觉得,父皇很不对劲,”司空煜明刚一回府,就拉着司空熠玄他们进了书房。
司空熠玄蹙眉撑着手:“是很不对劲,父皇不是个残暴的性子,今次怎的,说杀人就杀人了。”
“发生何事了,你们一个个的脸色这么差。”顾月陌给三人倒了茶,看着三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的预感。
司空烁乐把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了一句:“我感觉父皇这一个月以来,整个人都变了好多。”
顾月陌脸色苍白了一下,他近日就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刚才司空烁乐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了。
“若若,”司空煜明注意到他一瞬间脸色的变化,连忙扶住他道:“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不太好。”
顾月陌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三人,一字一句道:“月贵妃还有丞相他们,在给父皇下毒。”
前世司空焰宁他们下毒的时间并不是现在,所以他才一时没想起来。
“下毒!”司空熠玄猛的站起来:“明若你说什么。”
“我没办法跟你们解释,”顾月陌有些焦急,他怎的又没过脑子的说出来,这么隐秘的事,明月楼是没办法知道的:“但我可以肯定,父皇一定是被下毒了。”
司空煜明也很生气,但见他情绪不对,还是先拍拍他的背安抚:“好了,没事,你先别急。”
司空熠玄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情急,缓了口气道:“我会让人去查,若真是这样,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司空烁乐握紧了拳头:“我从前只知二皇兄野心很大,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大到敢给父皇下毒,真是可恶。”
“先别急,”司空煜明还算冷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他们做了,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顾月陌靠在他怀里,心怦怦直跳,他刚才一时情急,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就直接说了出来,还好他们没问。
司空焰宁给顺明帝下毒这事,他前世也是到最后才知道的,只是那时候他连自保都难,更遑论将真相说出来,还好,这一世还来的及。
晚上,司空煜明哄睡了顾月陌,自己却睡不着了,他一直在想今日在书房的事。
若若怎的会知道月贵妃他们给父皇下毒,明月楼就算再厉害,宫里的事也不是他们轻易就知道的。
更何况月贵妃他们做事一向小心,父皇现下还没发病,肯定无人察觉,没有人会往下毒的地方想。
就连哥哥上回去查,宫里传来的消息也说的是父皇太过劳累, 若若就算是察觉到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也查不出什么,那这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