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第一场雪来的时候,顾月陌生病了,司空煜明急的在府里团团转。 他知道顾月陌之前掉进过冰窖,所以在天刚开始冷的时候,便吩咐了下人烧起了地龙,细心照顾着顾月陌,不想还是生病了。
太医小心翼翼的给顾月陌把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三殿下生气,因为三殿下此刻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骇人。
“如何,娘娘何时才能醒。”眼见太医把完脉,司空煜明着急的问道。
太医斟酌着用词,小心的开口:“娘娘之前受过寒,还没调养过来,加之此次大雪寒冷异常,娘娘身体受不住,便生病了,待退热之后,悉心照料便可,但切记,娘娘万不可再受寒了。”
“娘娘喜欢吹风,是否也有这个原因。”司空煜明问道,顾月陌最喜欢坐在院子里吹风,秋日里风凉,估计也有这个原因。
“是,若是夏日里的风还好,除此之外,可是万万不可了。”
司空煜明把太医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记了下来,让人给太医打赏之后把人送走,自己守在顾月陌身边看着他。
顾月陌昏了好久,他梦见了前世,顾家家破人亡,自己也死在了冰冷的冷宫之中,他只觉得周身很冷,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人拉自己出去。
忽的之间,他感觉掌心一片温热,耳边像是有谁在叫他,他费力的睁开眼,看见了司空煜明着急的样子,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点光,把他拉出这无尽的深渊。
“殿下,”顾月陌开口说话,可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若若,你想说什么,”司空煜明给顾月陌倒了杯水,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了进去。
顾月陌还是觉得自己嗓子不能说话,于是他朝着司空煜明伸出手。
“想我抱你吗?”司空煜明看着顾月陌的动作,有点犹豫,怕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顾月陌眨了眨眼睛,表示是的,还拽了拽他的衣袖。
司空煜明赶紧坐在床上, 把顾月陌扶了起来,从后面环抱着他,又端起杯子给他喂了点水。
秋心端了饭菜进来,看见顾月陌醒了,眼里闪过一次嫉妒,大声说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殿下这几天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呢,还好你醒了,不然殿下可还要再熬几天呢。”
顾月陌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丝嫉妒,不过他这会没精力跟玩,于是干脆不理,看向的司空煜明。
司空煜明有些不悦,这丫鬟还真是多嘴,只可惜现在还不到收拾她的时候,于是他呵斥道:“若若刚醒,你声音这么大,不怕吓到他吗,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多嘴了,去把秋凝叫进来,这里不用你了。”
秋心被训斥,愤愤的低下头出去了。
司空煜明喂顾月陌吃完饭,把碗让秋凝拿了出去,继续坐在床边抱着顾月陌。
顾月陌摸着他眼底下的乌青,心里止不住的心疼,眼里泛起阵阵酸意,于是拍了拍旁边的的床,示意他躺上来。
“若若你让我躺上去?”司空煜明不赞同的摇摇头:“不行,我就在下面守着你,万一晚上又烧起来怎么办。”
顾月陌拉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坚定,声音沙哑的开口:“无妨,你上来吧。”
司空煜明无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躺了上去又重新抱住他。
许是之前累的狠了,司空煜明刚躺上去,本想坚持不睡,最终还是抵不过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顾月陌轻轻抚着他眼底下的乌青,心里止不住的心疼,眼里渐渐泛出酸意。
前世,他也是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生了一场病,那时候他嫁给司空焰宁不到半月,也曾奢望过司空焰宁能照顾自己,却被他一句公事繁忙给打发了,他不是公事繁忙,是根本不愿意照顾自己。
如今,他知道自己会生病,入冬之后便减少了出门的次数,也不再去院子里吹风,不想还是生了病,本来没指望司空煜明照顾自己,只要能给自己请个太医就已经很好了,却不想,他竟然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自己这么久。
顾月陌从司空煜明的眼睛划到了他的嘴上,轻轻贴了上去。
“也许可以试着去相信他”,顾月陌心想:“或许应该放下过去,给自己一个机会。”
顾月陌重新钻回司空煜明的怀里,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享受片刻的安宁。
顺明十年十二月十日,顺明帝生辰,暹罗国国王特派王子前来朝贺,圣上在宫中设宴,邀请三品以上官员进宫庆贺。
“若若,你在府中好好歇着,我已禀告过父皇,你身体还未好全,就不去了。”司空煜明一边换衣服,一边叮嘱顾月陌。
顾月陌躺在床上,一边翻看手中的书,一边应着:“我知道了殿下,你从早上说到现在了,快些走吧,小心迟了。”
“我让管家留下看着你,莫要趁我不在往出跑,我会尽早回来。”
顾月陌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干脆下床,拿过小厮手里的披风,给他披上,把他往外推:“我记住了,殿下可快些吧,去迟父皇要斥责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司空煜明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止住了脚步:“我走了,你进去吧,别吹了风了。”
顾月陌点点头,站在门里看着司空煜明出了院子,然后关上门,躺回床上继续看书,宫里的宴会向来是个是非之地,有借口不用去,他倒也乐得清闲。
司空煜明到了宫门口,正准备进去,就看见了司空熠玄的马车驶了过来,他干脆在原地站了一会,等着司空熠玄一起进去。
“大皇兄,”司空煜明朝着司空熠玄行了一礼,兄弟两个一起朝宫门口走进去。
此时宫门口已经来了不少官员以及家眷,他们不能聊其他事情,只得闲聊了起来。
“听说前段时间明若病了,可好了吗。”司空熠玄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只是太医叮嘱不可吹风,故父皇寿宴只能我一人来了。”司空煜明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司空熠玄不经意的看了周围一眼,说道:“既如此,那一定要细心养着,一定不能留下病根才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出来时还一再叮嘱明若不要趁我不在,出去吹风,这不,人家嫌我烦,把我给赶出来了。”司空煜明说到这,摸了摸身上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