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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这时节的天,大雪纷飞,滴水成冰。

一行人吃了酒纷纷踱出主帐,对于接下来的“夺美比试”似乎都颇有兴致,而双方帐下都好些人都搓着手,跃跃欲试,想要代表己方参见比试。

夏廷德似是胸有成竹,率先派出他手底下有“铁鹞子”之称的第一侍卫钟飞,然后略带森凉的眼看着赵樽,哈哈朗笑。

“老夫听闻晋王麾下人才济济,甚至还有陛下钦点的武状元,想来今日可以大开眼界了,不过,还望手下留情些才好,老夫这里的人,可没陈侍卫长那样的高手。”

这话含义颇深,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赵樽,还有他身边未有动静的陈景。夏初七心里微沉,也转过头去看向赵樽冷硬得铁一般的侧面,心下觉得夏廷德这厮激将用得真好,真是挺刁钻,依赵樽的性子,实在太容易掉入他的“陷阱”。

赵樽并未有为难,在冬夜的冷风疯狂的舔舐下,他的袍角摆动着,一身玄黑的铠甲在火把下泛着凉意的光晕,看上去极冷,可他一始既往的面无表情,唇角只带了一点嘲弄,姿态高冷雍容,盖世无双。

“丙一。”他喊。

众人惊,丙一亦是愣了下,站了出来。

“属下在。”

赵樽眉目疏冷,似是对比试结果浑不在意。

“你陪钟大人过几招。”

丙一垂目,抱拳拱手,单膝半跪雪地。

“是,属下遵命。”

铁鹞子名声极响,而丙一在众人眼中,却是名不见经传,众人都期待着比试的结果,开始一边议论着,一边随众往校场行去。夏初七走在赵樽的身边,吃了几杯脸,在帐里时脸有些发热,可一出帐,被冷风一吹,又有些冷。但想到夏廷德那老奸巨猾的家伙,她又有点狂躁。

“明知他故意激你,就为了不让陈景出战,为何还偏偏要往他圈套里钻?”

赵樽衣角在冷风中猎猎飘飞,神色却平静得无波无浪。

“丙一不错的,阿七放心。”

丙一功夫怎么样,夏初七不知道,但夏廷德那个没安好心眼子的东西,向来歹毒,她却知道得紧。既然比试方法是夏廷德提出来的,肯定他极有信心。而且,就冲“铁鹞子”那家伙的绰号,肯定也是一个人物。但赵樽既然都这般说,她也不好再反驳他的决定,这男人向来都是高瞻远瞩的。

“好吧,我相信你。”

说罢,她抱了抱双臂,又转了话题。

“赵十九,我有点冷。”

赵樽脚步微顿,蹙眉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正准备解开的身上披风,却被夏初七制止住,故意逗他一般,挑开眉梢,咬着唇,低低道,“你抱我,我就不冷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是这等严肃的场合,赵樽自然不可能抱她,甚至也不好做出太亲密的举动来,闻言只瞄了她一眼,无奈的叹息。

“阿七……”

夏初七原本就是故意为难他,哪里是真的想他抱?

见他窘迫无辜的样子,不由低低吃笑起来。

从她认识赵十九开始,他便是一个有些疏离冷漠的男人,后来与他混得极熟稔了,也只有二人在背地里时才是个“禽兽”,在人前他还是一个君子,一个迂腐到极点的男人。只要不是特定的冲动时刻,让他抱一下,比杀了他还要困难。

但无法,她偏生就喜欢他这个调调。明明就是一个极精明极腹黑的主儿,但是在女人的问题上,其实他有一点憨憨的,却又憨得极为诚恳,极暖心窝子。

她抿着嘴,也不逗他了,伸手替他理好披风。

“外头冷,你给了我穿,你怎受得了?算了,我先回帐去更衣。”

赵樽松一口气,“好。”

夏初七见他如释重负,瘪了瘪嘴,黑着脸不高兴。

“我有些困了,兴许帐里暖和,我就不出来了。”

“也好,你早些歇着。”

夏初七原本是一个极最爱凑热闹的人,可吃了几杯酒,酒意上头,被冷风这么一吹,胃里就有点不好受,确实有点受不住这腊月的凉气,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

“行,那我先回去睡了。”

赵樽疼惜地看她,目光满是关切,“你且放心,这里无事。”

“我才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算丙一输了,又不是我要嫁给夏衍。就怕晋王殿下您不放心,托娅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儿,被野猪给拱了。”

夏初七说着,直翻白眼儿,虽然她明知赵樽是不想因为五千头牛羊的事儿欠兀良罕一个人情才这般做,但还是醋气极重地哼了一声,故意压着嗓子嗔他,“我走了,不碍你眼,反正你小心些,别迷上了草原明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赵樽感觉到她的瞪视,似笑非笑的拉了拉她的手。

“阿七知道的,爷不喜明珠,只喜蠢猪。”

“靠,说谁呢?”

夏初七恶狠狠龇着牙,挑开眉梢。

可与他深邃的黑眸对视一眼,又忍不住自顾自笑了。

“好了好了,蠢猪就蠢猪吧,我在营中等你,撑不住了。”

要不是夏廷德宴请,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准备见周公了。赵樽知她是一个懒人,又极是怕冷,如今这夜晚外头天气实在太糟,点点头,看了甲一一眼,没有多说。

夏初七明白他的意思,领着甲一便径直离去了。

……

……

阴山大营的校场上。

夏廷德的“魏”字旗幡和赵樽的“晋”字旗幡分别矗立于校场的东西两面。两面主帅旗幡中间,隔了偌大的一段距离。

钟飞将手上钢枪往地面的积雪上一杵,抱拳做了一个揖。

“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这一句极江湖的开场白,丙一似是不太有感,他只微微笑首,抱拳拱手,斯文的样子不太像个武夫,倒像个书堂里念书的公子。

“小可晋王麾下无名小卒也是。名字爹娘忘取了,蒙殿下恩宠,赐名为丙一,还请兄台手下留情。”

赵樽手底下的暗卫,平素里并不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出来统一面目都是“贴身侍卫”,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有极厉害的一支队伍——“十天干”。而钟飞在军中却极负盛名,若他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陈景,还会有些顾及,所以夏廷德才用了那么一招激将,用“武状元”的名头来激赵樽,意思是若赵樽让武状元来比他的人比武,胜之不武,就像欺负人似的。

时人讲究气节,有脾气的自然不会那么做。

如此一来,钟飞胜算大了,就有些看轻丙一,说话时虽客气,眼神却极是不屑。丙一也不以为意,仍是面带笑容,见钟飞用一杆威风凛凛的铁头长枪,他却从陈景的手上借了一把剑,便缓缓步入场中。

“兄台请!”

钟飞一愣,“小子可是看轻钟某?”

丙一微笑,“兄台可出此言?”

钟飞道,“练功之人,人尽皆知,武器一寸短,一寸险,我用长枪你用剑,分明是占你太多便宜,你这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理论让丙一有些哭笑不得,他抱剑于胸,缓缓道:“小可绝无此意,只是小可学武不清,不会使枪,只会用剑。兄台不必介怀,小可不在意,来吧,大冬天的,我两个也别让众位大人等久了。”

见他如此说,钟飞不再坚持。

“好。请!”

客套虚礼摆了一番,二人便拉开了阵势。

校场上,你来我往的枪剑碰撞的铿铿声,自是不必多说,就说场外的看客们,原本都知铁鹞子钟飞的厉害,却不知丙一为何人。但几个招式下来,虽然很明显仍是钟飞占尽了上风,可见丙一应付得还算游刃有余,颇有风度,众人皆纷纷点头,对晋王身边那些不打眼的普通侍卫刮目相看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一个普通侍卫,功夫竟如此了得?”

“不知晋王功力如何?”

“这个还真不好说,人尽皆知大都督武功深不可测,陈景亦是从无败绩。可老夫从军多年,还真未曾见过晋王与谁拼斗过,不知底细。”

“想来也差不了。”

“听说几年前输给过东方大都督?”

“能输在大都督的手里,还能活着的人,都不弱。”

“这话说得,大都督还能……宰了殿下?”

随着校场上打斗得越发激烈,场下看客们私底下的低声议论也没有停止。做为被人窃窃私语的当事主角,东方青玄一袭红衣在白雪的夜里,成为了场上最鲜艳夺目的一个人,但唇角笑意从始至终都未改变。而赵樽黑衣如墨,在北风的呼啸中,一动一动地伫立在校场的主位,身边围了一圈金卫铁骑,仿似一棵扎根在雪地里的坚韧大树,冷峻挺拔,只把偶尔随风吹来的一两句当成耳旁风。

“殿下,人人都说你输我,青玄要不要为殿下挽回声誉?”

赵樽没有转头,也知是东方青玄站到了身边。

“自古真正厉害的人,都不漏底。”

“这倒是。”

东方青玄低低一笑,见赵樽冷着脸,再次不搭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妖眼生波地看他一眼,又低低道:“殿下手底下藏龙卧虎,青玄这些年也算花了不少心力,竟不知这些人的来头。”

“若事事皆被你知,本王岂不受制于你?”

“即便事事都不为我知,殿下就不会受制于我吗?”

赵樽眼梢上挑,黑眸微微阖起,像一只护犊子的苍鹰,“本王劝你,少在阿七身上打主意。”

东方青玄淡淡一笑,神色极是淡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殿下如今不也只是在探峰途中,既然都还未攀上山顶,谁知结果如何?万一佳人落入我怀,青玄亦是不能拒绝。”

“你若非居心叵测,本王也很乐意看你跌个跟头。”

“心在胸中,谁能断定我心叵测?”

说罢,见赵樽不想回答,东方青玄又是一笑:“不过青玄此次对殿下倒是佩服得紧,被困于漠北,四面楚歌,眼看就成弃子,不成想殿下竟有本事瞬间翻盘,如今一封万人书直指皇太孙通敌诬陷,再加上朝中皇子们对皇太孙的嫉恨与多年宿怨,哪怕陛下一直栽培皇太孙,这次也会为难。但青玄却又不解,如此大好良机,殿下为何不是为自己而谋动,却是为秦王殿下?”

赵樽仍是不看他,黑眸望着较场翻飞的两个人影,神色平淡,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这便是本王与你的差别,东方大人功利性太强,所以总是得不偿失,本王向来淡泊名利,并不在意那储君之位,只是不喜被人当成猴耍,这才以正公道而已。”

“无意储位?”东方青玄轻轻一笑,略略偏头靠近于他,声音压得极低,说得也有些暧昧,“殿下,当日在清岗你也曾说过此话,惟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那时,青玄信。如今,青玄却是不信。”

“信与不信,与本王无关,我们……”赵樽终是回过头来看他,锐利视线带着狼一样森冷的光芒,停顿片刻,才漫不经心的补充两字,“熟吗?”

东方青玄抿紧了唇,与他对视,淡然一笑,“不熟。”

停顿一下,他接着道,“但殿下,青玄有一言忠告,场子拉起来了,所需财力,可不容小觑。自古斗的不仅是权,也是钱。这阴山所藏之财,我俩一人一半,平分如何?”

说起那些金银财宝,赵樽就想到夏初七。

“只怕不妥。”

东方青玄眯眸,“有何不妥?”

赵樽眼波流传,面色却极是淡然:“我家阿七会以为我没出息。别说阴山没有藏宝,就算有,找出来那也是她的。若是我还要分你一半,她定然要与我拼命。”

他语气里的宠溺味儿十足,看得东方青玄愣极带笑。

“殿下性子变化真大,当年铁面无私的晋王,英雄不再,怎生变得儿女情长了?”

赵樽剜他一眼,反笑,“东方大人不必羡慕,儿女情长也得靠缘分的。无缘的人,即便想情长,也是无奈。”

这两个都是毒舌,损起对方来毫不嘴软。可话说到此处时,只见场上风云突变,打得难解难分的二人形势与刚才已然不同,丙一缠住钟飞,直逼向夏廷德的“魏”字旗幡。

人人都知铁鹞子钟飞轻功了得,以速度见长。所以,从头到尾,丙一便缠死了他,不断往“魏”字旗幡移动,那钟飞一介武夫,为人刚愎自用,一开始丙一的故意示弱,让他掉以轻心,步步紧逼之下,便是离“晋”字旗幡越来越远,如今想要再利用“腿长”的优势已不可能,更是招招杀着,只想快速赢过丙一,回头夺旗。

不得不说,智慧永远是一个人取胜的关键。

空有一身武力的人,往往做不成最后的赢家。这钟飞脾气火爆,被丙一逗出脾性来了,越着心急招式越有漏洞,还出口无状。

“好狡猾的小子,还不速速吃我一枪!”

丙一笑,“兄台当是在戏台上演戏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丙一手中宝剑突地化为“箭矢”,脱手朝铁鹞子飞了过去,就在他拿长枪格挡的当儿,丙一却突地一笑,调转过头,速度极快的朝“魏”字旗飞掠过去。

钟飞大惊,飞身追去。

离旗的距离不算太远,却也不近,两人几个轻纵的追逐间,钟飞这才发现吃了亏,上了当。这丙一哪里是什么无名小卒,哪里是除了剑法什么都不会?可以说,他脚下的功夫,比他的剑术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只见“呼啦”一声,丙一拽住棋杆,飞身而上,腿脚在空中横扫一脚,将追来的钟飞踢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像一个灵敏的野猴子,嗖嗖几下攀上棋杆,飞快地拽下“魏”字帅旗,那姿态矫健,宛若游龙,只等旗幡在手,他才回头露齿一笑。

“兄台承让了。”

“你他娘的故意藏拙,欺骗我?”

丙一笑道,“小可忘了告诉兄台,其实我天赋异禀,最擅长地便是跑得快。”要不然,赵樽也不会专程派他千里走单骑,回京拿手书。除了跑死好几匹骏马之外,就差没把他的腿跑飞了,若不然,也不能这般快的赶到阴山。

“好功夫,好功夫呀!”

“盛名累人啊,铁鹞子这次栽跟头了。”

“这位小将,就凭这身手,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

场上围观的将校们,纷纷赞扬起来。钟飞脸色通红,极是不服气,但胜负已定,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冷冷一哼,便告了输,但看向夏廷德时,目光仍是稍稍有些难堪。

“属下有负国公爷所托,惭愧之极。”

没有想到,夏廷德前所未有的好脾气,扫向他在火把下红得通透的黑脸,摆了摆手,“输赢来兵家常事,你下去吧。”

“爹!”

不等钟飞说话,一直在场边围观的夏衍急眼了。他好不容易等来的草原明珠,眼看就要拱入被窝了,如今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愣是给他抢了去,他那里气得过?

冲动之下,夏衍拎了一柄钢刀就站了出来,刀尖指着丙一。

“小爷陪你比划比划。”

丙一看着他,大惊失色,连连拱手告饶。

“不好意思,小可比不过公子。”

夏衍草包脑袋,顿时得意了,“算你有自知之明,那你认输……托娅归我!”

“不不不不。”丙一诚实地摆手,笑道:“公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小哥虽有佩服。但小可自认斗不过公子这种小儿撒泼的比试。再说,小可虽不才,却也从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屑小之辈,还望公子海涵。”

他说得不卑不亢,看上去极是谦恭,却是句句带刺,把夏衍呛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那身子不知是气得发抖,还是真的弱不轻风,被北风给吹得发抖,总之,整个人都在发颤。为了挽回他的男人尊严,他硬着头皮大喝一声,就要出刀砍人,却被夏廷德冷冷呵住了。

“小畜生,还不退下。”

“爹,我的托娅,就这般……”

“下去!”

夏廷德吼完了儿子,转头看向赵樽,拱手笑道,“愿赌服输,托娅自然该归殿下你,老夫绝无二话。”

说罢他一转头,“来人啦!”

很快有几名侍卫上前称“是”,只听夏廷德吩咐道:“去,放掉兀良罕的大世子,从此谁也不许找托娅公主的麻烦,把她交由晋王殿下处置。”

“是。”

侍从转了身,夏廷德又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诸位,我等回吧,营中继续喝酒。”

这气节这风度,让众人对魏国公刮目相看,极力好评。

可不等众人返回大营,刚走出校场不远,只见远远一骑从飞雪中冲了过来,人还未到,嘴里便大声喊“报。”然后,他屁滚尿流地翻倒在雪地上,大声惊呼。

“国公爷,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南坡的军囤,被兀良罕的鞍子袭击了。守卫军囤的将士们被宰杀无数,鞑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只怕要落入了他们的手上了。”

“什么?”夏廷德倒抽了一口凉气,怒视来人,“岂有此理!一群饭桶,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五六千人守个粮囤都守不好,竟然就这般让人无声无息地摸了进去?”

那人语气哽咽,“回国公爷,不是兄弟们不争气,而是罕良罕来势汹汹,在南坡有上万人之众。还有,就在一刻钟前,南坡的守军,突然纷纷身子不适……”

纷纷身子不适?

这个问题比兀良罕来袭更加可怕。

“好啊!”夏廷德冷哼了两块,突地怒极反笑,转头看着一直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巴彦,“世子你还有何话可说?老夫好心好意招待你,不仅放你大兄,还成全你妹子,如今你们兀良罕竟敢踩踏到老夫头上了。”

巴彦一脸无辜,鞠躬诚意道:“国公爷,巴彦实在不知内情。此次奉父汗之命带妹妹托娅来阴山,随众统共不过千余人,哪里来的上万人攻击阴山军囤?”

“一派胡言!你兀良罕先前在古北口抢了我军粮草,本就有劫取之意,后被老夫夺回,一直心有不甘,如今假意向老夫示好,送上妹妹了,就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老夫与殿下掉以轻心,从而攻击我军囤!狼子之心,实在可恨之极!”

夏廷德狠狠呵斥着,直着他双手直颤。

巴彦动着嘴巴,无力辩白,还不等说出个结果,只见又有人从大帐方向飞奔来报。

“国公爷,不好了,不好了。营中有许多兄弟开始头痛发热,胸口痛堵,手脚发软,先前随军大夫诊断说,极像是……像是发时疫了……”

“时疫?”

夏廷德冷笑数声,突地尖声大喝,意有所指的瞄了赵樽一眼,那语气极是森冷,“老夫驻军于阴山好端端的,为何会突发时疫?哼!”

“时疫?时疫!”

顿时有人附合抽气,形势顿时糟乱一片。

要知道,时疫猛于虎。在这般的情况下,对一支军队来说,时疫比真正与敌人的面对面战争还要可怕。夺起人命来,还要更快。最关键的是,即便是战争,打完也就打完了。时疫却不同,它就如附骨之蛆,会不停的蔓延……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件事情没完,另一件事情又接蹱而来。就在众人为了瘟疫之事商讨得人心惶惶,准备应对之策时,突地营外守卫再一次慌张来报。

“国公爷,兀良汗已经占领南坡军囤,如今又带了数万的铁骑,开始冲击我阴山大营,说要解救大世子,不让公主受辱,他们来势汹汹……”

“什么?冲击大营?”

夏廷德又惊又怒,老脸上满是气愤。

在他的带动下,众将士也在为这突然的袭击惊得面面相觑。

“殿下,如今这情况,您与老夫还是各自回营安排。这兀良罕的世子和公主,老夫说话算数,仍交由殿下处置,但是,兀良罕杀我同胞,夺我军囤,绝不可轻饶,相信殿下自有分寸,不必老夫再来提醒。哼!告辞!”

赵樽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应,只转身领了人大步回营。

一行人还未走入北伐军大营,便见一个人扛了个大袋子在肩膀上,袋子里像是有人,不停的扭动着。而他速度极快,领着几个人便往营外掠去,看他们身上的穿着,不是蒙族人的服饰,而是大晏军的甲胄。那几人极是精明,专挑人潮拥挤的地方跑。此时兀良罕大军袭营,夏廷德的阴山军已然乱成一团,在营中四处奔走着,糟乱成了一片。在那拱麻袋的几人身后,有一金卫君在紧紧追赶,打头的人正是慌乱的甲一。

甲一看见赵樽,面色灰败,急喘吁吁。

“殿下,快劫住他们,他们绑了阿七……”

赵樽面色骤然一沉,看了看那扛着麻袋奔走的方向,身姿在冷风中一僵,整个人冷如地狱阎王,样子说不出来的可怕。

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去追那群人,反倒是掠向了甲一的反方向,往驻军营帐极快的奔了过去。

他撩开帘子,入了内帐,床上果然空空如也。但与甲一追出帐外的方向完全不同,仔细一看,只见原本结实的毡帐背后,已经被人用刀子划开了一人高的缝隙。

很明显的调虎离山!

前面掳人,真正的杀着在背后。

阿七被他们从营帐后面,趁乱弄走了。

……

……

夺军囤,夜袭阴山,时疫,整个阴山乱成了一团。

这个夜晚不同寻常,寒风,暴雪,在这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肆虐。

二十多万人的驻军人人自危,透入骨髓的冷意和时疫的恐惧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兀良罕的铁椅,怎会有这般本事,无声无息就摸入了驻扎有这样多军队的南晏控制地。一时间,营中火把龙蛇一般,四处蹿动,喊杀喊打地声音不绝于耳,可夏廷德的兵卒,好像还真的生病疲乏,战斗力极大的减弱了,对阵时以绝多的人数,竟是许久都占不到便宜。

反观赵樽的北伐军,却没有事情,更没有人染上时疫。

这样的情况,不免让人产生了诸多猜测。

赵樽先前明显要夺下那兀良罕的托娅。

如今魏国公的人,偏生通通染上时疫之症。

就在双方争夺托娅的时候,南坡军囤突然被人偷袭。

太多的巧合,那便不再是真正的巧合。

魏国公麾下的将士,有许多人都怒了,在有心人的提醒挑唆之下,矛盾纷纷指向了赵樽,原本有一部分支持赵樽,要与他在万人书上签字画押,要求朝廷改立储君的人,都纷纷有一种受了他欺骗的心理,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同情弱者,嫉恨强者,这是人的本性。

彼时赵樽被赵绵泽逼迫,他们同情他。

如今自己倒了霉,却见赵樽一点事情都没有,形势立马反转。

且不说别人的观点如何,这对赵樽来说,都无半分影响。

他如今只狂躁一个事,阿七去了哪里?

整个北伐军大营已然找遍,整个阴山都翻了个遍。然而,若不是今晚上这般的乱,或许还能找出一些头绪来,可这会子,阴山已经乱成一窝蜂,雪地上横七竖八交错的都是脚印。夏廷德的二十万大军,就像潮涌似的四处蹿动,阵脚大乱,兀良罕的人又都蜂拥而上,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人。

几个人扛着麻袋跑的人已然被抓住。

解开的麻袋里面,没有夏初七,而是一个被捆绑的舞姬。

赵樽气得一脚踹出去,把帐中的椅子踢得飞出数丈。

然后,他倏地转头,目光冷鸷地看向甲一。

“这般简单的调虎离山,你竟然中计?”

甲一低垂着头,手心攥紧,唇色发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辩解,只“扑通”一声跪下,沉声道。

“属下辜负殿下重托,请殿下责罚。”

赵樽狠狠瞪着他,目光一片猩红,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许多跟了他多年的人都骇住了,脊背一阵生寒。包括郑二宝,都从来没有见过赵樽怒成这般样子,就像一头随时准备拆吃人肉的野兽,绝狠中带着一种癫狂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谁也不敢多出一声。

可他看了甲一半晌,到底还是摆了摆手。

“起来。”

人人都会犯错,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犯低级错误,百密尚有一疏,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凡事不出半点纰漏。在那种情况下,甲一认定帐中只有夏初七一人在睡觉,看见有人扛了人出来,里面有女人的呜呜声,自然而然会条件反射地去追,与那几个缠斗,哪里会想到那个是假,真正的阿七被人从背后划破营帐弄走?

“夏廷德!”

赵樽突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样子宛如杀神临世。

“老子从此与他势不两立。”

沉默的赵樽惊问,“殿下的意思是?”

赵樽冷目如刃,红着眼看他,“你说呢?这般大的风雪,兀良罕怎可能调动那样多的人马赶来阴山,而不被斥侯发现?又怎会那般巧,他的人中了时疫,而我军却无事?明显的栽赃陷害。”

顿了一下,他冷冷掠过众人的面,眸子更暗,“夏廷德以自损兵力为代价,以达到诬陷我与兀良罕勾结的目的,救赵绵泽于水火,还掳去了阿七,这一箭双雕实在歹毒。这个老匹夫,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牺牲手底下跟他奔命的将士,阴毒之心非常人可比。但也玩得实在精彩,本王倒是小看他了。”

一拳砸在案几上,他声音微哑,却字字如刀。

“今日之辱,本王必将十倍偿还!”

“殿下,现下我们怎么办?”

缓缓的,赵樽吐出一口气,“等!”

“啊?坐等?”陈景俊脸微微一变。

赵樽低头思考片刻,倏然抬起头,目光如同刀尖的锋芒。

“他既然掳了人,自然会有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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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紧张起来了,明儿咱们再接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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