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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明天朝自太祖立鼎几二百七十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天朝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迨万历、天启年间,俯准彼等互市,并允在天朝传教;天朝以其劝人为善,勉允所请,初亦就我范围,遵我约束。
天朝柔服远人,至矣尽矣。然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挟。崇祯十年六月十八,尔夷逆商威德尔无故炮击虎门。八月初二趁虚袭我市镇,掠豕三十口。八月初四毁我炮台,焚我大帆船一艘。天朝仁德为先,不肯开衅,盖因恐伤吾人民耳。然尔等逆夷乃无礼横行,专肆兵监器利趁虚袭吾,自取决裂如此乎?
尔等逆夷今不尚仁义,专恃武力。吾便以武力应之!令尔逆夷知吾剑之锋利否!“
在顺流东下的船上,张镜心大人读着李守汉写成的告逆夷文书,虽然词句在他看来有些粗糙,但是文字中那份豪气却仿佛便要在字里行间跳跃而出。
船队很快便通过了狮子洋水面,过了淡水河、永泰围,珠江两岸,开始出现大队人马夹江而行。
从旗号、衣甲兵器和行军队列上看,这些队伍应该便是接到两广总督军令前往虎门同逆夷作战的广东本省军马。
果然,派遣督标中军前往联络,正是广东本地军兵,得知总督大人亲自前往虎门会同那素有能战之名的李守汉南中军同逆夷作战,各处各营军马士气高涨,纷纷间道而来。
为了争夺道路,几只军兵还发生了殴斗,颇有几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不过,过了永泰围,船队和陆路上的行军速度便告缓慢下来。
“大人!前面不远就是虎门水面了!是否派遣官将前去同李大人联络,免得发生误会?!”
听得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督标营中军参将有些忧心忡忡的向张镜心大人进言。
“不妨请大人到金沙寺水面登岸。便在金沙寺驻节,督率各路军马,饬令李守汉前来拜见,同时协调调动各路军马一同进剿便是!”
幕府中执掌奏稿文书的师爷捻动着几根胡须也是做诸葛亮一副羽扇纶巾的姿态。
老实话,张镜心没有那种亲冒矢石的勇气和胆量。从内心而言。他认为那种行为都是匹夫所为,绝非他这种正途出身的官员所应该办的事。
但是,这样的做法。容易给人以话柄,畏敌如虎、避而不战等等罪名就会如雨点一般落下来。朝廷如今正是依赖李守汉的时候,只怕他的题本上去立刻照准。
正在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权衡利弊得失,一条沙船逆流而上直趋总督船队而来。
“何人如此大胆!不看看督臣的旗号在船上!”
来人却是广东大鹏营的一名军官。
“李大帅有军令至此!现征剿逆夷之事已经发动,诸军便在原地停留!不得擅自行动!以免为逆夷所乘!”
来的军官不过是一名千总,但却是趾高气扬,一副意得志满的德性。
“混账!本督前来征讨逆夷,尔等却来横加阻拦,算是什么东西?!”
张大人一肚子的怒火便要发在这千总身上。
督标中军参将更是拔出了腰间佩剑。准备将这千总便在船头斩了。
“本官是奉了李大帅军令而来,若是有何疑问,待战事结束后去问李大帅便是!不过,还请大人暂时歇歇,免得被炮火所伤。”
那千总虽然被这阵势吓得脸色发白,但是却兀自镇静的说出了一番言语。想来也是有备而来。
仿佛为他这番话做注解,东面的洋面上一阵巨大的炮声传来,震的总督桌案上的茶杯微微发抖。
“也好!便听你这狗才的!若是战事有误,贻误军机,本督少不得请天子剑王命旗牌斩了你的首级以警三军!”
“大人怕是斩不了在下的人头了。我大鹏营已经被李大帅收编。算是南中军水师的一部分了,眼下我们归属廖冬至廖大人辖制!”
“实不相瞒,大人,您看到这珠江两岸的兵马,大多已经归属于李大帅节制,粮饷军务皆听调遣。所以,还是请大人您先去金沙寺休息休息,等李大帅打完了红毛逆夷,您再去拜见也不迟。”
张镜心听得那千总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语被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无法应对,口中只是一个劲的喃喃自语,“混账!混账!”
督标中军的参将游击们上来将那千总轰到一旁,命令船队往金沙寺驻泊。
虎门的炮声逐渐的停息了下来。
“真没有用!还以为能够万里跨海而来的人能够很能打,可以好好的练上一场,不想却是如此的窝囊!”
李华梅在自己的七海号炮船上很是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
方才,当守汉领着南中军水师自珠江口和广州城两个方向压向虎门水域时,威德尔的东印度公司船队便发现了势头不妙。
自己的五条船最大不过五六百吨,船上还载有从左近市镇抢来、买来的各类货物,整个船队只有不到三十门各类火炮,连广东水师都不敢去硬碰硬的做一场,如何是打败了荷兰人舰队的南中军水师对手?!
“爵士!你看!咆哮的荷兰人号打算向南岸突围!我们是不是也沿着南岸逃出珠江口?”
一条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试图在南中军水师还未完成合围之前,从虎门水域冲到珠江南岸,利用自己排水量小,吃水浅的特点当一回溜边的黄花鱼,从南中军的网眼当中逃出去,冲出珠江口,至于说珠江口外有什么,那到时候再说了!
“好了!咱们就拿这条英吉利人的船开张!”站在自己心爱的炮船上,李华梅看着这条吃水很深,明显船舷下沉的厉害的英吉利商船,船上一群水手紧张的操弄着帆索,也有十几个炮手在船舷的火炮紧张的准备发射弹药。
“好嘞!大小姐!您就瞧好吧!”
李华梅这条舰船是她的生日礼物。由李沛霆从自己辽东归来的分红中拨出款项向船厂定制,本来打算搞一条不亚于守汉现在旗舰的大舰船出来,不想被守汉在船厂的契约文书中发现了这条舰船的订单。
“小孩子家,哪有一上来就玩这么大船的?先把我的那条船玩熟练了再说!”于是李华梅只得很不甘心的接受了父帅淘汰给她的旧船。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旧船。至少火炮、帆索锚具等物都是新的。而且船体本身也修葺粉刷一新。
看得上船开眼界的施郎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指挥这样的炮船!”
今天。便是李华梅与施郎等人在珠江口上的初战。
但是,没有等到李华梅的七海号调整炮口,斜刺里一条双桅横帆船仗着自己船体小。速度快、吃水同样浅的优势猛冲出去。
那是一艘装备了两门克龙炮作为主要火力的炮船,虽然只有两门主炮,但是强盛在炮弹的重量。六十八磅的炮弹,装填的时候需要四五个炮手齐心合力才能将其装填完成,因为其装填费力,所以,炮手们要么不装填,要么装填之后就一定要把这炮膛里的炮弹打出去才是!
因为要是将巨大的炮弹再取出来,实在是件苦差事。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揭谛揭谛。波罗蜜揭谛。”
克龙炮的炮长一面眯缝着眼睛,用手中的六分仪和旁边的观测手核对着“咆哮的荷兰人”号距离本船的距离、方位等射击诸元,一面口中默念着佛号。
这个在暹罗入伍的华人炮长,受当地小乘佛教昌隆的影响也是一个半吊子的佛家弟子。虽然信佛,但是不妨碍他每顿饭大鱼大肉,没事的时候喝上几口。家中有三个女人给他养了六七个孩子。
为了军功,为了养活这些女人和孩子,必须要好好的杀敌才是!
“便是如我佛般慈悲,遇到邪魔外道时,也要以无上法力。无上神通,以金刚之力来降魔卫道。”
他很好的给自己的杀戮行为找到了理论依据。
“红毛逆夷船只距我舰约一千步!”
测距手很是审慎的报出了咆哮的荷兰人号距离这艘双桅横帆船的距离。
“船首主炮口仰角五度!”
“装填!”
“送入药包!”
几名上身*的弹药手齐声大吼,麻利地抄起弹药车中按药量用油纸包裹好根据距离设定的相应发射药包,快速的打开将内中的丝绸药包塞入炮膛。
“药包好!”
推弹手在他闪出后,敏捷地抄着手中的推弹杆,只是一下,就将药包深深地送入炮膛底部。
嗤!
尖利的铁锥,从火门口刺入,瞬间刺破了内中的丝绸药包。一个引药手上前,麻利地将手中的鹅毛信管,深深地插入火门口子内。用手指捻动一下,确认已经插入药包之中。
这几个人在炮尾部紧锣密鼓张罗的同时,几个弹药手从炮位旁的弹药箱中,将一个巨大沉重的实心铁球合力搬起塞进了炮膛之内。
炮手们各自站位明确,职责分明,动作优美娴熟,如行云流水相仿,如果不是在这杀戮战场,单就他们的样子而言,给人的感觉不是在准备杀人破坏的火炮,而是在搞一门优雅的艺术。
只不过这艺术有些残酷。
“动作再快点!别像个娘们一样!快,快快!”
炮长还在督促炮手们快速完成装填过程。
同其他部队不同,水师和陆营的炮队无法用斩首数字来衡量战功,考核全在火炮的准备与射击上。哪一尊火炮打得快、打得准、打得好,不仅关系到炮手们的荣誉,也有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在里面,南中军的炮兵手册上规定,对阵敌舰首发命中者,全炮奖励五十银元,炮长另奖励十元,观测手奖励四元。
“再往前近一点!红毛夷人打算顺着珠江水流沿着江岸逃走,咱们贴上去。瞄着它的吃水线来一发!给它来个大开膛!”
炮船的舰长从望远镜里揣测出“咆哮的荷兰人”的意图,脸上露出了一阵阵的狞笑。要是一炮能够击沉一艘逆夷的船只,这个功劳可就大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虽然不知道火炮弹道的知识,但是也知道在一定距离上炮弹出去是直线。
“好!靠近了打!贴到五百步以内!一炮便搞定它!”
珠江江水滔滔,江面上出现了一幅很奇特的景象:四艘英国商船在虎门附近集结。面对着围拢上来的七海号为首的七八艘南中军水师舰船有些不知所措。而靠近珠江南岸,咆哮的荷兰人号正在拼了老命往江岸附近水道移动,在他的侧后方。双桅横帆船上的前主炮已经用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他,在波涛起伏中不断的拉近与他的距离。
但是,就在这两条船展开一场追逐赛的时候,一股白烟升起,一声巨响传来。
就在双桅横帆船的侧后方,沿着珠江中心主航道担任巡逻警戒任务的一艘同样的双卫横帆船,船头安放的巨大臼炮炮口喷出浓密白烟的同时,炮口间隐约还有炮焰闪烁,二百磅重的炮弹。被火药巨大的推动力推出炮膛,呼啸而出的巨大弹丸,在空中高速旋转着不断的撕扯着周围的空气,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怪响。
“嗵!“
巨大的炮弹在“咆哮的荷兰人”号武装商船的船首附近入水,溅起了水缸那么粗大的水柱,水柱散去。将站立在船首指挥着逃走的船长很是热情的来了一个东方的洗礼。
“该死的!这么大的炮弹!这群异教徒简直是疯子!”
船长擦着脸上的江水,试图尽快恢复对眼前情况的观测。
“天哪!”
“丢雷个老母!”
在珠江南岸跑得乱七八糟的广东官军们,被这一发巨大炮弹的威力惊吓的咂舌不已。
看来咱们听从李将军节制调遣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了。这样的火炮别说对付几个红毛逆夷了,就是对付深沟高垒碉楼林立的乱贼、宗族,也是手到擒来!
“雷老四!你他娘的和我争功是不是!”
这边正在奋力追赶的双桅横帆船船长在船首跳着脚朝着臼炮炮船大骂。
“我们距离那该死的逆夷还有多远?!”
“大人!大约五百步上下!”
“要不要再靠近一点?!”
“靠近?!靠近他老母!再他娘的靠近。雷老四就把功劳全抢走了!开炮!”
“轰!”
随着船长手中红色小旗的落下,六十八磅重的克龙炮炮弹从炮膛中飞出。在白烟和烈焰的欢送之下,迅速的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炙热的弹痕,用似乎肉眼可以观测到的速度朝着五百步以外“咆哮的荷兰人”号的吃水线飞奔而去。
看着半空中巨大的炮弹紧贴着江面狰狞而来,“咆哮的荷兰人”号船长心中一阵惶恐、恐惧,这感觉便是面对大西洋上的巨浪、奥斯曼的海盗、荷兰人的炮火之时,也不曾有过,一时间他不知是该操作船只向前还是后退,如何避开这气势汹汹的炮火打击才好。
炮弹呼啸而来,随着船上水手们一阵尖声怪叫,就落在船体旁边不远,激射入水中后,激起一股巨大的水柱。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震动从船舷下方传来,克龙炮的炮弹虽然入水,但是去势未遏,正正的击穿了“咆哮的荷兰人”号的吃水线下船体,珠江江水席卷着泥沙喷涌而入,将破口不断的扩大。
“我们也来送你们一程吧!”
被咒骂了半天的臼炮炮船船长雷老四,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咆哮的荷兰人”号船上水手们那惊慌失措的情景,往来救助,试图封堵住破口,清掏干净进水的船舱。
“炮弹装填好了吗?!”
“马上就好!”
臼炮的炮长喘着粗气回答着船长的催促。
臼炮的四个炮手抬着炮弹挂杆,用杆子中部的挂钩将炮弹挂起,四个人在炮长的协助下齐心协力将炮弹塞入炮膛中。之后用力将臼炮调整到炮长测量的仰角上,然后迅速用铁质的杠杆将铁垫垫在臼炮底部,以固定臼炮的仰角,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几个炮手已经只剩下喘气的功夫了。
“开炮!”
“这一炮要是再打不中,我可是没有力气再装填第三发了。”一个炮手口中喃喃自语。
“没事!打不中的话,老子帮你装填!全船上的人都是装填手!”雷老四恶狠狠的站在船头死盯着那枚在半空中画了一道优美弧线的大炮弹。
“轰!”
炮弹落在了“咆哮的荷兰人”号的船首。
登时将站在船首指挥水手们进行损管的船长劈的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滩血迹在木板上。
重达二百磅的炮弹以极其野蛮的力量直接命中船首之后一连砸穿了数层船板,直接落到底舱之中,从黑乎乎的破洞中,木板的塌落断裂声、船舱中船员发出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甲板上,方才还在紧张的调整着风帆与索具的船员们纷纷被炮弹砸穿木板后四下里乱射的众多碎木块击中,噗噗噗噗噗!随着肌肉被木片刺穿的声音在甲板上骤然响起,一时间惨叫与血肉在“咆哮的荷兰人”号上交织着。
鲜血形成一道道血箭在船员们身上喷出!
二百磅臼炮炮弹砸下来时带来的动能是十分强大的,船体本身的木板,被巨大炮弹一砸,顿时便被砸碎成无数碎木块。
它们不规则的形状,有若锋利的刀刃,横七竖八的到处横飞,莫说是这些船员身上只有一件棉布衬衣,便是身披重甲的战兵,对于这样密集而又毫无规则四下乱飞的杀手们也是毫无办法。
一时间,咆哮的荷兰人号上死伤累累。
“靠上去!”
克龙炮的炮膛里重新装填好了炮弹,准备上去再补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