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贺走进了屋子,却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蓝思雪此时并不想见到他,方才便寻了个去后院赏花的借口溜了出去。
沈逸舟不同他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方才思雪回来同我把今日殿上的情况都说了,我将你唤来,便是想问问,你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沈冉贺抬起头,讲到:“我同那谢芷已然是情投意合,我想将她带回中原,中原天高皇帝远,再也不会有人如此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沈逸舟看他此刻的情形,显然是被情冲昏了头,什么都不顾了,忍不住开口提点到:“旁人倒也罢了,不过一个女子,但你可明白那谢芷此刻是如何身份。她几日后便要嫁给那蓝思阳作侧妃,这倒也罢了,她还是那罗雅王后的亲侄女!如此身份,又岂是你说带便能带走的,只怕那蓝思阳许了,罗雅也不会同意的。”
沈冉贺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此刻心心念念的便是那身在楼兰皇宫之中身不由己的谢芷,忍不住开口反驳道:“若她喜欢便也罢了!谢芷同那蓝思阳并无半分感情,那蓝思阳也对她丝毫不在意!即使日后她真的作了这楼兰王的侧妃,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又有何快乐可言!”
沈逸舟没想到沈冉贺已然情根深种至如此地步,开口训斥道:“我原先教你的那些话,你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么!男儿当以大局为重,你又何苦为了一个女子得罪整个楼兰呢,你看你此刻,可还有厉王殿下该有的模样!”
沈冉贺未曾想到他最敬仰的哥哥此刻也不向着自己,但又不敢开口继续反驳下去,匆匆告了个退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此事,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沈逸舟摇摇头,但若角色对调,此刻宫中的那人是他的若雪,只怕他沈逸舟也会如此行事吧。
蓝思阳虽然方才并不在宫中,但也从手下出听得了方才殿中发生之事。
他本就对那谢芷并无半分好感,更别说这谢芷是罗雅的侄女,日后若是有了子嗣,于自己也是一分威胁。
谢芷的存在,对蓝思阳来说只有弊没有利处。
方才沈冉贺在殿中同谢芷的这一番闹剧,明显他二人已然情投意合,自己又何必要做这不识趣的棒打鸳鸯之人。
他起身,向着罗雅的宫殿走去。
罗雅正在殿中休憩,听到侍女通传蓝思阳请见,心中顿感不妙,但还是将他请了进来,坐在榻上开口道:“王君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蓝思阳不同她多废话,开口道:“方才沈冉贺同那谢芷在殿中之事,我已然知晓了,我对谢芷也并无半分好感,如若他二人情投意合,不如便放谢芷与那沈冉贺同去中原。也算是卖了厉王殿下一分人情,何乐而不为?”
罗雅方才在殿中便被那三人气了一番,此刻回到房中只想清静一会,不想蓝思阳求见,为的又是这件事!
不由十分气恼,开口道:“眼下你宫中也并无什么女子,谢芷已然入宫多日,我看你二人相处也并无什么冲突,不过是多了一个侧妃,你又何必推辞!莫非还是为了那蓝思雪吗!”
蓝思阳十分不忿,开口道:“我为谁不需你管,那谢芷既然已然有了心中归宿,你又何必强求!中原之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又何必做这有损阴德之事。”
罗雅不给他继续争执的机会,她很不容易才从自己手中的女子中挑选出谢芷这样的女子,日后操控起来毫不费力,又岂能轻易松口,她开口施压道:“王君!我楼兰王室如今只剩你这一支血脉,子嗣之事又迟迟未曾有什么起色,你让我如何安心,我前几日已经拆宫中术士算过,三日之后便是同房最好的日子,到时你二人便尽快同房吧!谢芷那边我会安排,王君无需忧心。”
蓝思阳本想开口反驳,但罗雅并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王君也知方才殿中之事,方才我回到房中便觉得头脑一阵子钻心般地痛,此刻便要休息了,王君没什么事的话便回去吧。”
蓝思阳见状,心中气恼,但又找不到正当理由反驳于她,只得转身离开了殿中。
那蓝思雪心中并无自己便也罢了,她开心便好,可这谢芷,自己是真的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来,更何况她心中已然有了想要托付之人。
可为何这世人都要同自己作对?
蓝思阳想着,只觉得头昏脑涨,满肚子烦躁却不知该向谁吐露,一路愤愤地回到殿中。
第二日,楼兰朝堂之上。
一个已然白发须臾的大臣侃侃而言着同中原经商所利之处,所列之点皆切中要害,蓝思阳听着,不由得频频点头。
忽然从群臣中走出来一人,示意自己有本要奏。
蓝思阳抬手应允,那人开口说道:“依臣看,方才所言之利处必然不假,但王君别忘了,那中原人可不能轻易信之!臣昨日可听闻,那厉王殿下竟然公然调戏咱们未来的娘娘!”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附和道:“臣也是如此想的,既然提到了谢芷姑娘,臣便也有一事要禀。”说着跪在了地上。
蓝思阳见他如此,心中感叹一句不妙。
那人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谢芷姑娘已然入宫多日了,王君你还并未将她收房,属实说不过去,我楼兰王室血脉本就稀疏,还请王君早作决断啊!”说着一个响头扑在了地上。
人群中又有几人走了出来,纷纷附和着,转眼间竟然跪了一地。
蓝思阳护额,这多半又是罗雅那个女人安排的!
虽说自己此刻是这楼兰的君王,但有时也十分的身不由己。
这子嗣之事,虽然是个人意愿,但身为君王,留下血脉也是分内之事。
蓝思阳无法推辞,虽然十分烦躁,但也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儿应允下来,于第三日同那谢芷完婚。
谢芷听到这消息,心中本就十分担忧,却又寻不到什么转机,此刻听到朝堂之上的事情,更加万念俱灰起来,将自己独自一人闭在宫中,竟然有了自我了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