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威虎将头磕的再响,蓝思雪这几日查实的事情已然十分确定,她并不相信眼前威虎的言辞,只是站着看他还准备如何狡辩。
蓝思雪的态度,威虎看在眼中,他逐渐意识到无论他接下来再讲出什么话,眼前这个女人都不会信上半分。
与其被他们二人压回军中的牢狱之中严刑拷问,还不如自己在这里将自己了断!
那牢中的酷刑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自己万一承受不住,岂不是又拖累了厉王殿下!
威虎将心一横,右手悄悄摸回了自己腰间,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抽了出来,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下去。
蓝思雪被这场面惊了一跳,忙伸手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威虎紧紧盯着蓝思雪的眼睛,用仅存的力气开口说道:“娘娘……威虎今日之事……当与厉王殿下无关……望……娘娘……明察……”言罢便断了气。
蓝思雪看着地上的威虎,无奈地将头摇了一摇。
这威虎倒也真是一条铮铮的男儿,可惜跟错了主子,为沈冉贺搭上了性命不说,至死还在想着为沈冉贺开脱求情。
只是这一番行为,反而让她更为怀疑起沈冉贺来。
威虎到底是个粗人,不懂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如此反复强调同一件事生怕自己忘掉,只能说明他的内心中十分心虚。
蓝思雪皱起了眉头,原先只觉得沈冉贺只是小孩子心思,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诸多细节浮上心头,弄得她心中十分烦扰。
她独自回了帐中,暗中差了人给那威虎寻了一处好地方将尸首掩埋了。
但明面上,她仍要维护沈逸舟治军的威严。便命人拟了告示传阅下去,就说那瘟疫是威虎故意散播出去的,原因是收了四周村落财主的贿赂,助其趁机药物大赚一笔钱财。现事已查明,威虎又畏罪自尽了,此事便算作了结。
那军医在狱中睡了这几日,精神头都足上了几分,回到帐中又听将士们议论起,这几日以来,贵妃娘娘与那御医方重倾为了查自己这桩事情上下奔波,又整日往来于军帐之间照顾伤病的将士,不由得内心生出几分愧疚来。
就在几日之前,他还以为这方重倾同贵妃娘娘一起陷害于自己,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于方重倾。不想他们二人竟然丝毫不计较,自己落了难,还不停的为自己奔波着。
况且若是没有贵妃娘娘派人护着自己,自己此刻便成了那背了黑锅含冤而死的孤魂野鬼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家中的父老妻儿。
沈逸舟这几日每日一早便领着人出去剿杀附近还在四处流窜着的流兵们。
说来也怪,前几日自己明明已经一举将他们的老巢端掉了,这几日以来还都能发觉新的流兵出现在四周。
自打那天自己心一软,答应了沈冉贺可以上阵杀敌以来,沈冉贺便一直粘着自己四处晃荡,寸步不离。
沈逸舟摇摇头,忽然看到前方灌木后有人影攒动,便带了人冲杀过去。
那灌木后躲着的几个人根本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沈逸舟超手下丢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要留下几个活口问话,手下马上心领神会。
眼前几人本就占下风,四处逃窜却又被截了回来,很快便被绑在了一起。
沈逸舟驾马上千,居高临下地在马背上看着,全然不知此时背后竟然射来一支冷箭,直直地指着他的要害。
沈冉贺正在侧头看着他皇兄的脸,余光瞥见那箭支飞来,根本来不及多反应,眼疾手快地将手伸出用力一打。那箭支虽然被打落在地,但他的手臂上也被那箭支划出了一条寸长的血口子。沈冉贺反应到底还是快,忙用另一只手掐住手臂上的肉,用力挤压了起来,将方才碰过箭支的地方生生挤压出几滴子新鲜的血液来,以防那箭支上淬了毒。
沈逸舟方才回过神来,见沈冉贺这一番举动,内心十分感动。
虽说皇家素来血亲自相残杀尤为严重,但自己这个皇弟也是真心实意向着自己的。如今更是不顾自身中毒的风险,替他挡了这支箭。
他盯住沈冉贺看了一会,想开口询问一番,但最终却也未开口讲些什么。只一侧身翻下了马背,反手将剑从鞘中拔了出来握在手中,快步径直走到那一伙流兵之中为首的那人面前,开口问道:“我前几日便带兵剿杀了你们的营地,照理说并未留下什么活口,你们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那为首的流兵此刻却十分有骨气,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沈逸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不打算理会他,没好气儿的开口回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啊!我又不傻!你说什么我便要回什么吗!”
沈逸舟见他气焰竟是如此嚣张,将手中的宝剑打横着端在手中端详了一番。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十分的璀璨。
他也不动,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为首的那人见他这副样子,内心不免得发起慌来。出来之前只听闻这沈逸舟是一位谦和公子,行事颇为有君子之风,但线下一看,竟然有几分诡异的意味。
那人想着,冷汗不由得从脸颊流了下来。若是一死,他并不非常怕,怕就怕眼前这个人将自己拖回营帐中折磨拷打,到时要生不能要死不得,那才是真正的炼狱。
沈逸舟看自己此番行为奏了效,不由得心中窃喜。但表面上却仍是摆出一副恶人的嘴脸,他忽地将剑一握,瞬间抵住了那人的咽喉,只差在毫厘之间。不等那人反应,又迅速地将剑抽了回来,垂在身侧。
缓缓地开口问道:“还不打算如实招来?此时招来,我尚可允你们一个痛快,即便是逼我命人将你们严刑拷打,最后还是会招的,你们又是何必?”
那人方才已经被沈逸舟吓得出了冷汗,这一番下去,内心已然崩溃,他颤抖着开口道:“我说,我什么都说……还请雍旭王手下留情!”那人抖着,吞了一口气继续道:“雍旭王有所不知,我等乃是蓝相手下的兵将!蓝相命我等穿了这流兵的服饰,游窜在这附近一带,具体的,小的确实也不知,还请雍旭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