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逸舟正同沈冉贺在帐中议事,近来几日,蓝相同蓝思阳的军队打的愈发如火如荼起来,情势瞬息万变,而自己的军中又闹出了疫病这种事情。
二人顾不上夜色已然深重,竟是秉着烛火生生地谈了一宿,不知不觉天已经擦亮了。
门外急急地冲进来一个军卒,猛地扑在地上,急急地开口道:“禀告皇上,前方传来线报,继前几日我军中发生疫病之后至今方才几日光景,周围的村寨竟然也开始陆续禀告有村民染病!另,将士们方才终于探到了那些流兵的落脚之处,情况十分危急!请您早作决断!”
沈逸舟皱眉,他没想到这疫病竟然传的如此之快,自己分明已经命人好地将病患全部诊治隔离。照例说并不可能有传播出去的途径存在…...莫非……是前几日军中丢失的那些尸体惹的祸,到底是谁会作出这样的事情呢?
沈逸舟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而后沉默着思考了起来,而一旁同听的沈冉贺此刻却没有办法好好地端坐着了。
那些尸体明明安稳地分别送到蓝相与蓝思阳的军队中了,怎会传染给周围的村民!沈冉贺心下立刻慌乱了起来。
皇兄素来光明磊落,又对自己的臣民安危极为看重。此时若是让皇兄晓得此事乃是因他而起,还不将他生生地从帐中一脚踹出去!怕是以后也再不会信任与他了。
沈逸舟回过神,看见一旁的沈冉贺也愣在了那里,额头间还渗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不由觉得有几分诧异,开口关切道:“是这军中太过闷热了,方才夜深之时不觉得,眼下一看,你头上怎地生出如此多的汗珠来,是身体有何不适吗?”
沈冉贺被他吓了一跳,忙回过神来接话道:“劳皇兄挂心了,我大概是近来有些发热,方才又想那瘟疫之事想的入神,才并未注意到。”
沈逸舟点头,继续道:“我方才细细地想了一番,深觉瘟疫一事十分蹊跷,但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你既然身体不适便在帐中呆着休憩吧,我领人去探一探那些流兵,眼下药材缺的急,希望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
沈冉贺表面上点了一点头,沈逸舟当他乖乖地应允了,便也未曾多想,转身回了自己的营中,穿戴整齐便带着人往那兵卒方才禀告的方位急急赶去。
可他沈冉贺哪里会老实地呆在帐中等着他皇兄归来,这种难得的实战机会,他可不想错过了!沈冉贺也换上了一身兵卒的打板,混迹在沈逸舟带着的人中随着沈逸舟一同去了那处。
沈逸舟站在隐蔽的高处,由上至下打量着这流兵营地附近的地形,那皇家车队的箱子此刻便堆放在这营中的空地中间。此处乃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峡谷,呈现出三面包合之势,像一只大口袋一般,这种地形素来便易守难攻。
若是从那开口的方向往里冲杀,己方势必会吃上许多暗亏,自己此次来的急了些,并未带得十分多的兵卒。但若是能挑选几名身手颇佳精锐士兵,从这略微有几分陡峭的山崖之上顺势滑下偷袭,自己再带人从门口突围,胜算便多了许多。
沈逸舟想着,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来回地打量了起来……等等,那个人为何如此眼熟?看起来竟然像……沈冉贺??
“沈冉贺!”沈逸舟开口呵道“不是让你在帐中休憩便好吗,你此时穿着这一身兵卒的甲胄在此处作甚?”
沈冉贺见自己已然被拆穿,便也不再伪装下去,嘴角抽动了两下,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口回道:“皇兄,我只是想同你一起冲锋陷阵,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在皇兄背后的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习了那么多年武,铮铮男儿遇到战场岂能退缩!”
沈逸舟看他如此模样,显然已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说出的理由又让自己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将头摇了摇,开口嘱咐道:“好,皇兄便依你,只是你千万要小心安全。我随后会命几人从这处暗中潜进营寨同我们里应外合,你便跟着我一同去从前方冲杀进去罢。”
能同皇兄一同冲阵杀敌!沈冉贺内心乐开了花,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沈逸舟后面受着他的保护,这种机会属实不多!此番一定要好好地表现上一番,让皇兄对自己刮目相看才好!
众人在山崖上趴了多时,直到临近晌午之时才寻到了良机。
这一仗打的十分漂亮,局势如同沈逸舟预先安排好的一般发展,顺利地将那批被劫走的药品安然地全数弄了回来。
虽说这药品不值什么钱,但眼下情况十分危急,再差人从宫中运送过来只怕是已经来不及压制此处的疫病。如今这批药品全数地抢了回来,总算是没有误了大事!
沈逸舟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几分。
众人将那药品压回到营中,沈逸舟还未站定,手下的将士便闹着将那军医押进了沈逸舟的帐中。
“禀告皇上,方才厉王殿下临行前吩咐尔等彻查周围疫病传染之事,将士们查了一圈!所有的证据竟然都指向这军医!皇上!臣前几日便觉得他不对劲!请皇上明察!这是臣方才查到的证据,请皇上过目!”嚷着的这个人是沈冉贺的手下一名武将,性格较粗,一向直言不讳,沈逸舟倒也习惯了。
那军医却听不得自己被污蔑,虽然被一干人等绑了跪在地上,但口中并未塞什么东西,此刻正跪在地上叫嚷了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虽然只是一名军医,但我也算是医者仁心!我也有医德!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是断不会做的!你休要血口喷人!”
沈逸舟翻看着那武将呈上来的证物,全都是一些细小的证物,虽然数量极多,但是却并没有可以直接将事实讲死的有力证据,不由得头痛了起来。
方重倾方才也跟着众人走了进来,此刻见这局面,忍不住开口向着那军医一方说道:“皇上,臣也是宫中的医者,医者素来只为治病救人,断不会生出害人之心。况且我这几日在军中为将士们治病,对他的为人也了解了几分,如此尽心诊治病患的医者当不会作出如此之事,皇上可容后情况明朗一些再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