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荒谬的交易。
最开始的时候，俞父并没有答应，甚至还冷笑嘲讽说她不自量力。
可她半点不恼。
“是真是假？父亲，我会让你知道的，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一个月。”
她眉眼间的从容不迫，不卑不亢，让俞父犹豫了。
一方面他并不相信她的话，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以来，他都看走眼了。
这个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庶女，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他挖那么大的一个坑，差点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要不试一下……
他是喜欢俞灵灵，可能是这一点喜欢在更重要的事情面前微不足道。
更何况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如果不出意外，她的人生也毁了，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然如此，丢了就丢了吧。
和俞父达成合作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嫡母和俞灵灵分开关了起来。
—
如何让一个人心态崩溃，三观颠覆呢？
给她无限的恐惧，给她绝望，让她无限的负面情绪中，彻底崩溃，在他情绪决堤那一刻，给她温暖，给她治愈，给她飘渺不定的安全。……
——《心》
她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这本书，已经忘了是谁送给她的了。
那天晚上，她花了一夜的时间，将这本书翻了个遍，并且一点一点仔细的琢磨。
在这其中，如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引起了她最大的兴趣。
凡事都得有个实践。
于是，俞灵灵成了她第一个尝试的对象。
五六岁的孩子在嫡母的教养和熏陶之下，已经生出了恶魔的小翅膀。
她喜欢欺负她，并且以欺负她为乐。
她让人将之分开，关起来，不过是为了尝试自己心里的计划。
她通过各个方面，让俞灵灵每天生活在无限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她会在俞灵灵每每处于崩溃的边缘时，施施然的出现。
脸上带着担忧关切的笑容，话语轻轻柔柔，一点点短暂性的抚平女孩已然崩溃的心灵。
一次又一次，女孩儿开始依赖她了，变得胆小懦弱，用敏感到了极点。
她会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抹掉她原有的所有思想，给她灌输新的。
例如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她的母亲带给她的。
她心里其实是很喜欢她这个庶姐，只是因为嫡母不喜欢她，被逼着做了许多她不喜欢的事情。
不过现在好了，嫡母现在做错事情，被抓起来了，她会永远陪着她，永远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年幼的孩子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她真的很依赖她，依赖到只要一会儿看不见，内心深处就会产生无尽的恐惧，以及无处着地的恐慌。
看来她的实验还是相对成功的。
只是……只能到达这个程度吗？
她看着面前笑容讨好又有点儿小心翼翼的女孩，眼里浮现沉思。
“姐姐……”
她久久没有说话，让女孩儿有点不安了，女孩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她并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被任何人触碰，没有其她人在，她并不需要伪装的特别美好。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挥开了女孩的手。
女孩的手被重重的打在了桌面上，一下子就红肿了一块。
她痛呼一声，眼里含着眼泪，用一种茫然不已的目光看着她，里面还夹杂着委屈，很难过。
她立马放柔了声音安慰，“灵灵，是不是很疼？姐姐，姐姐……”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疼的不行的女孩捂着手朝她摇头。
她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姐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有些怔愣，看着她自责到了极点的模样，许久彻底恍然。
“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罚你三个时辰内不要来打扰姐姐好吗？”
她看起来很不情愿，目光紧紧的看着她，不愿意离开半分。
可她更不敢忤逆她的话，就这样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她还想再跟准确的实验一次。
她想要看看她现在到底成功到了何种境地。
“灵灵，过来。”三个小时后，她朝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没有任何迟疑，小跑着过来了，她的手上依旧红肿不已，还未散去，也未经过任何的处理。
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敢擅作主张。
“姐姐。”女孩仰头看着她，眼里也是百分百的依赖，也只有她再无其她。
她抬起手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灵灵，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灵灵，最喜欢了。”
她唇角带了点微笑，下一秒，确实按着她的头，直接将这摁进了旁边的水缸里。
女孩毫无防备，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挣扎。
可头顶的手让她不管怎么挣扎都毫无用处。
平静的水缸因为她的动作响起了剧烈的水声。
她垂眸，目光平静的看着。
忽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也被母亲这样对待过，她也是那么挣扎，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当时的母亲应当是面目狰狞疯疯癫癫的。
就在女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快要消失的时候，她这才把人提了起来，随手丢在了地上。
她看着女孩趴在那里，模样狼狈极了，她不断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
“灵灵。”她再度开口。
女孩身体小幅度的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她的目光中多了恐惧，深深的恐惧。
也是，面临死亡的威胁，她害怕才是正常的。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要你了。”她说着平静，甚至有点温和的话。
女孩眼里的恐惧褪去，她慌了。
她艰难的往前爬了几步，抓住了她的裙摆，嘴里一个劲的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她弯下腰，将人从地上轻轻地拉起。
“衣服脏了，该去洗漱了。”
“好，我都听姐姐的。”
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成功。
—
乐妃怀孕了。
可这个孩子并没有活下来，胎死腹中。
整个事情她全程都没有参与，可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是谁想要对乐妃下手，甚至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只要她想阻止，她完全可以做到，可是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