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澜的猛的掀起了眼睫。
“没有!”他模样有些凶狠,话语也凶巴巴的。
就像……一只挥起了爪子的小狼狗。
只是这爪子只是看着厉害罢了,实则无半分杀伤力。
燕初渺看着他,也不怕,实事求是的说,“你眼尾红了。”
许明澜的眼型属于偏狭长的那种,不笑的时候,配着面无表情的脸,盯着一个人,是很有威慑力的。
但此时,他脸上有些恼羞成怒,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心事一般。
那上挑的眼尾染了一点红色,红色晕染,像是古时女子脸上抹着的胭脂水粉。
“不可能!”他下意识否定,那眼尾的绯色也跟着动了,是足以将人心魂都勾走的昳丽绝色。
燕初渺也不反驳他,就盯着他的眼尾,脸上带着笑,笑的戏谑。
“是没有。”
许明澜觉得自己开始自作多情了,不然他为什么恍惚间觉得这句话带个点安哄呢。
这分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上三个字了。
“我都说了没有吧。”他嘀咕般说了一句,开始偃旗息鼓了。
最先爱上的,不被喜欢的人,是没有资格揪着不放的,是不敢真正使小性的,更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所有的看似随意,都是他心里斟酌再三后,看着她的脸色说的。
很心酸是吧,可他已经在饮鸩止渴了。
“双重人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方便说吗?”燕初渺看着他现在这模样,心头莫名烦躁了。
她不喜欢这样,于是主动问问题,打破了即将陷入安静的局面。
“大概是在五岁的时候。”许明澜说。
这件事情和她说并没有什么,如果换做许欢舟,他可以肯定,那个傻子也是愿意的。
“五岁那年,许欢舟被绑架了,绑匪和他爸妈有仇,但也没有想过撕票,他想着用许欢舟换一笔钱,再逃去国外。”
只是绑匪没有想到那两夫妻面对这样的事情,态度一致——
钱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并且直接报警了。
眼看着钱一分都没有,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绑匪知道自己失败了,被抓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和许父有仇,等待他的估计是生不如死。
于是他目光阴狠的看向了被绑在角落安静不吭声的许明澜。
关于这些,许明澜只用了一句话概括。
“那两人都不愿意给一分钱,于是绑匪决定撕票了。”
里面的具体他没有说。
比如,绑匪为了拿到钱,开了视频聊天。
年仅五岁的许欢舟面对着摄像头,他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话语冷漠的放弃他。
绑匪因为恨那两人,没少用各种话语刺激他。
“在绑匪和那两人商谈失败后,没过几个小时,我出现了。”
很突然,仔细想来,大概是许欢舟那个懦夫接受不了这一切,所以才有了他。
“整整五天,所有的痛苦都是我在承担,五天后,我被警方找到了,医生说,只剩下半口气了。”
“再然后就是我和许欢舟一天天的轮流。”
许欢舟有自闭症,最开始的时候是很严重的。
他模样生的呆萌可爱,不喜欢和任何人说话,喜欢蹲在无人的角落,一蹲就是蹲一天。
如果无人来找,他甚至可以好几天不吃任何东西。
这是一个让人很容易产生怜悯心,保护欲爆棚的孩子。
但是他并没有。
凭什么,都是几岁大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凭什么他是为他承担一切而存在的。
凭什么他就一定要保护他?
他生性很冷漠的,不管许欢舟再怎么可怜,也引起不了他本分怜悯同情。
可是有一点是他无法改变的。
他和许欢舟是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一个身份。
为了不被人发现不对劲,他甚至要模仿许欢舟自闭的模样。
为了改变这一点,他开始逼着许欢舟走出那毫无用处的封闭圈,逼着他面对其他的一切。
暗地里,他开始了一点点摸索着赚钱。
在他的逼迫下,许欢舟渐渐有了好转。
他特别擅长电脑,尤其是黑客,而他自己很有经商头脑,满腹的算计。
经过好几年的摩擦,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两人可以完美合作的平衡点了。
关于他是怎么强行让许欢舟从重度自闭症变成轻度的,他没有详说。
女孩子是一种感性生物,很容易对可怜的人或事产生浓浓的怜悯和心疼。
多余的她不必知道。
他有私心,他希望她可以只怜他一个人。
因为这一份怜悯,对他亲近几分,多几分在意和关注。
小姑娘在听完全部后问,“那些劫匪呢?”
“进监狱了,几年前意外死了。”他答。
其实都是被他派去的人一点点折磨死了。
但是这么血腥的怎么能和小姑娘说呢?
燕初渺点头,“那可惜了。”
可惜?
“可惜什么?”他忍不住问。
“就这么死了,难道不觉得可惜吗?”燕初渺说的理所当然。
若换做是她,她定然不会就此结束了。
许明澜看着她的眼睛,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凉薄和冷意。
如果这件事情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很想问,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可是服务员敲门的声音响起。
让他一下子咽了回去。
“进来吧。”他说。
门被推开,好几个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了。
将饭菜摆好后,便出去了。
燕初渺目光扫过饭菜,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她目光看着许明澜。
“你刚刚想问什么?”
许明澜这会也没有想知道答案的冲动了,“没什么。”
“嗯。”燕初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的极为安静,吃完饭后,许明澜主动提出送燕初渺回去。
燕初渺点头答应了。
将人送到小区门口的不远处,她便停了下来。
“这里我感觉不怎么安全,要不我给你换一个住所吧。”他看着不放心的说。
“不用了,很快就不会住这里了。”燕初渺说。
许明澜脑海里立马浮现了半久,他警惕了。
“你要住到哪里去?”
“哥哥那里。”燕初渺说的直接。
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