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燕初渺说。
凌小雨立马将她带去了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
这里异常的隐蔽,可以说基本没有人会注意过来。
燕初渺全程什么都没说,就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地方,凌小雨忍不住回头开口。
“你,你就这么直接跟我来就,就,不怕我,我别有心思吗?”
若是有人这么跟她说,她肯定不会跟着过去。
身在贫民窟里的她,见多了太多的肮脏阴暗。
“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件小事涉险。”燕初渺说,语调带着点娇软,神情却是平静淡漠的,一双杏眼尤为如此。
在她眼里这最多算得上是走几步路的事情。
危险?
即便是天道亲自设计,也不足入她的眼。
“说吧。”看着有些呆愣的凌小雨,她开口道。
凌小雨勉强收起了因为燕初渺的话而冒出来的思绪。
“我,我母亲的死和那个男的有关,是吗?”她声音慢吞吞的的还是不敢相信。
“你认为呢?你母亲的身体状况如何你是知道的。”燕初渺说。
“我……”凌小雨说了一个字后便止住了声音。
她脸上流露出了痛苦和挣扎。
一双眼里充斥着泪水和无助。
“这件事情你有证据吗?”
燕初渺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了,若是不能接受,有证据和没证据都一样。”
凌母是一个身体还算不错的妇人,每天靠一些艰难拿来的手工做活过日子。
这样的一个人却是无缘无故的死在了外面,凌小雨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看到。
其实怀疑这东西她很早很早开始就有了……
或许是不愿相信,或许是不能接受,她不但不敢提,甚至一次次的绕过了和母亲有关的任何话题。
人心大概就是这么复杂。
若说凌小雨不爱凌母,可她异常早熟,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凌母分担负担,害怕凌母累到了,家里的家务事大半的都是她在做。
若说她爱凌母。
可在凌母突然死亡,她心里有了怀疑的时候,却是不敢问不敢查,选择了当一个沉默的相信者。
“我,我想好好想一想……”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凌小雨眼里滚落。
她低着头,满是老茧的手捏着自己单薄发白的衣角。
她的脑海里现在很是混乱。
一边是母亲温柔的笑容和时不时轻声的哄慰以及抚摸她头顶的样子。
另一边又是母亲一遍遍的话。
“小雨,他是你的父亲,你血缘关系上唯一的父亲,他只是脾气有点不好,但还是很好的,你不能恨他,他是你的父亲……”
“我给过了你三天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燕初渺说。
她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凌小雨的痛苦而松动半分。
在这样的场景下更显冷漠。
“距离三天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若是还做不出决定,那就当我没来过。”
凌小雨什么都没说,她痛苦的捂着头,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砸在了地上。
时间在这样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二十分钟。”
燕初渺每隔十分钟报一下时。
又是很快过了十分钟。
“十分钟。”
凌小雨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她的眼泪渐渐的停了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
不知道通过地面在盯着谁,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明显。
“最后三分钟。”燕初渺再次开口了。
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凌小雨猛的抬头。
“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一双被哭红的眼睛里染着刻苦的恨意。
妈,对不起,小雨要不听你的话了,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
“报仇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带你离开这里,想离开吗?”
凌小雨有些沉默,她心里在犹豫着。
燕初渺轻而易举的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她想鱼死网破,拉着凌父一起去死。
“提醒一下,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道具,更没办法轻而易举的接近他。”
凌父是一个很警惕的人,这些警惕倒不是专门为了防凌小雨。
在这贫民窟里能生存下来的人都带着警惕。
尤其是到晚上门窗都紧锁着,生怕有人偷偷潜进来。
凌父更是如此,他本身就是一个三大五粗,满身凶气之人,腰间的匕首可以说是从不离身,对危险的直觉也远超于寻常人。
凌小雨若是想要对她动手的话,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除非她运气好到爆棚或者拥有女主光环。
燕初渺的话让凌小雨愣愣地沉默了下来。
她似乎在心里对比着自己与凌父的实力。
“最后三十秒。”
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了,在接近于零的时候凌小雨声音艰涩的开口。
“我,我跟你离开……”
她想要为母亲报仇,可是若一直留在这里,她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甚至很容易因为失败同样死在了凌父手里。
“准备一下要带走的东西,明天下午离开。”
“好。”凌小雨低着头似乎还在消化着一切。
燕初渺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
燕初渺压根就没有提回去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一直吊在了顾扰的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天早上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坐在餐桌前,吃着手里的早餐,目光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
“你这是打算一辈子和我生活在一起吗?”他状似打趣的开口。
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着,带着难言的紧张。
燕初渺顿住了手上动作,眼眸微抬透彻的杏眼直视着顾扰。
“我会离开的。”她说。
有点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顾扰眨眨眼心里还是有些后悔了,后悔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他也没有想过将人强行留在这地方。
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并不适合这么肮脏污秽的地方。
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他的住所里,被他护得好好的。
可是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总会见到外面的肮脏和阴暗。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送你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故作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