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风帝国先后爆出四件大事。
第一条,是御乾院财相公孙石于三天前的夜里突然病发而亡。帝国皇帝苍野望闻此噩耗“顿首垂胸,泪流不止,称公孙大人乃国之柱石,天风栋梁,此番垂世乃天风之失。”作悼词曰:朝失鲠臣,国丧爪牙,天子愍悼,中宫咨嗟。征慈海内,公其攸平;泯泯群黎,赖公以宁。勋业既崇,持盈守虚;功成即退,挹而损诸。死而不朽,名勒丹书;功着金石,与日月俱。其后又追封公孙石为上柱国定国公,尽显仁君风范。
第二件事,则是公孙石死后,太子为师守制,心痛亡师,几度昏阙,由于身体不适,暂时不宜为太子,自愿让太子于康王,从此闭门休养。
第三件大事,就是浅水清拜领暴风军团总帅一职,可节制天风帝国天下兵马。寒风关交由孤远影暂代,并将于不久后领大军出征,与敌决战于国门之外。
这第四件大事,则也是和浅水清有关,就是他要结婚了。
天子赐女,招浅水清为驸马,暂借惊虹制,以驸马领军天下,这在天风帝国是头一回,不过形势不由人,面对西蚩铁骑,除了浅水清,谁也不敢轻言必胜。
这四件大事里,或许就是最后一件事是让浅水清欣慰的了。
如今的勇昌侯府,如果已经成了定国公府。浅水清一跃成为天风帝国最有权势的人物,威名赫赫,声震天下。
以年仅28岁的年纪,从军不到五年的经历,一跃而到如此地步,浅水清的迁升速度也算是惊人。
定国公府。
大门前红灯高挂,到出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槐树胡同一下成了全大陆最热闹的地方,每天都有大量的达官贵人前往此地,向浅水清道贺,既恭喜他得掌高位,手掌兵权,也恭喜他喜得佳人,艳福无边。
是啊,云霓,苍敏,姬若紫,乐清音,哪一个放到外面不是令男人们垂涎三尺的绝色佳人。用教派人中言,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得此良偶佳配。
可是谁又知道,浅水清此刻的心中,却又如刀扎了般的难受呢。
夜莺啊夜莺,你此刻到底是生是死?
你可知道,再过几天,我就要成亲了。
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又怎能安心。。。。。。
站在房后的园中,浅水清不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还在想夜妹妹呢?”
云霓轻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浅水清苦笑着转过身,看着那宜喜宜嗔的面容,无奈道:“都是我不好。一直以来,我都在盼着这一天,没想到眼看这一天就快到了,我却高兴不起来。”
云霓轻轻抚摩着他的脸:“有些事,是天注定的,逃避不了。若天意要夜莺妹妹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不管她在哪里,都会听到你的呼唤,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来。你在这里一个人空自叹息,自怜自哀也是无用。”
浅水清扑哧笑了出来:“什么自怜自哀,说得我象女人一样。”
云霓白了他一眼:“你若是女人,我便做男人,至少不会如你般花心,却还是要将你牢牢拴在我身边。”
身后突然想起一阵娇笑声:“听听,听听,我们不在,云妹妹终于吐露心声了,感情还是嫌我们抢她男人呢。”
正是姬若紫,乐清音从后走来。
姬若紫代表浅水清出使涯国之后,随着无双的出兵,她的使命也算完成,随即匆匆返回苍天城,知道自己即将正式入浅家门,真正是喜得心花怒放。
乐清音也是一样,她和姬若紫终究比不得云霓与苍敏,这两者是皇帝定下的亲事,是正妻,她们二人能做妾室就已满足。
这刻随着姬若紫进门,乐清音捂着嘴轻笑:“要说抢男人,那还得说是敏公主最拿手。假传请命这一手,可是高得很呢,咱们几个啊,都得靠边站。”
幸好苍敏不在这里,不然听这话不知又要窘迫成什么样了。
云霓也笑了起来,指指她们两个:“你们怎么过来了,竟然还敢偷听。哼,小心本夫人家法伺候。”
姬若紫正色道:“大婚之前,夫妻双方尚未拜堂,不可见面,云妹妹你可违律了哦,竟然还敢教训我们。”
“那你又为何过来?”云霓不服气地反驳。
姬若紫得意道:“你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吗?本人现在可是浅将军帐下幕僚,有权随时参见将军,参知军机。我现在正有要事向将军禀报,无关人等还是请快快让开。尤其是你哦,赶快回云家府第好好待着,等正式嫁过来后再让将军陪你,否则小心我向陛下参你一本,告你不守妇道。”
“你!”云霓气得叉起腰来。成婚之前,夫妻双方不得见面,这可是规矩,姬若紫拿此事教训云霓,竟令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乐清音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别逗了。云姐姐是大妇,姬姐姐当尊重才是。”
姬若紫轻笑:“是,大妇在上,姬若紫有礼了。以后若紫见了浅家门,定每日为大妇端茶送水,绝不敢失半分礼仪,大妇可要照顾若紫哦。”
她明是谦让,暗是调侃,云霓气得不理她,想想不甘心,又去呵她痒痒,三个女人闹成一团,笑得好不开颜。
这或许是浅水清第一次看到她们笑得如此开心,如此肆意,心中亦不由想到,若以后能天天如此,每天陪着娇妻美惬,笑骂打闹,开心逍遥,人生亦可无求了。
笑闹之间,姬若紫却渐渐脱离圈子,向浅水清靠近,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八尺丢了,崇洋岛上没有尸体,有可能是被盗图纸的人掳走。”
浅水清点点头:“事情我大概已经知道,可查出些眉目来?”
姬若紫摇摇头:“已知的线索,是很有可能和崖惊岸有关,但是根据生存卫士回报,当夜闯宫之人,武功绝高,生平罕见,仅此一人,可抵天下高手。”
浅水清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才道:“那人既然掳走了八尺,说明他不想要他的命,只要人还活着,事情就有转机。八尺为人聪明伶俐,最擅长随机应变,我对他有信心,怕只怕。。。。。。”
“你是怕是西蚩人,以八尺的性命要挟你?”
浅水清苦笑着点头:“要我认输送死自是不能,可要我做些别的什么,却是难说。就看对方提什么条件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他们有心,那来找我勒索的使者只怕也快到了。”
“都是我没用。”
浅水清搂过她的肩头:“大喜的日子,不必伤心。无论是夜莺,还是八尺,都在等着我们,放心吧,他们早晚会回到我们身边。”
姬若紫的眼中含着泪花点头。
不远处乐清音高叫道:“哎呀,快看,姬姐姐又乘机抢水清了。”
云霓冷笑着撇头:“哼,不理他们。”
浅水清哈哈大笑:“你们也可以过来啊,我这里还有空地方。”
二女一起脸红,互相看了看,竟谁都不过去。
姬若紫倒身靠在浅水清的怀中,温柔道:“真没想到,我真得还能等来这一天。”
浅水清笑:“你不是没想到,只是一时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姬若紫翻着好看的白眼瞪他:“全便宜你了,你在惊虹的日子,可知我们每天都在为你担惊受怕。”
浅水清叹息:“那是我有生以来最艰难的时光,那段日子里,我又何尝不是每天都在想你们。你们为我担惊受怕,我却以你们为我生存下去,奋斗下去的支柱。没有你们,我想我撑不了那样漫长的艰难岁月的。”
姬若紫在浅水清的怀中轻声抽泣了起来:“可是过不了多久,你就又要出征了。而且这次,你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对手。”
浅水清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用到让我的女人出来救我了。你们就在家里,等着我得胜回来的消息好了。”
云霓看到姬若紫眼际中流出的眼泪,知道她在伤心什么,终于走了过来:“好姐姐,不要难过。早在当初我决定和水清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总是要面临这聚少离多的日子。不过我无怨无悔。好姐姐,云霓先要在这里谢谢你,在水清受困的岁月里,没有你,怕是没有水清和云霓如今的一起。姐姐,你是水清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
说着,温柔地为姬若紫擦掉眼泪。
姬若紫红着脸拍打了一下云霓的手:“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话干什么。以后别用大妇的身份来压我,我就很满足了。”
云霓叉起腰:“哼,平日里都是你说了算,这回进了浅家门,总算论到我老大,若不好好欺负欺负你,本夫人还真不甘心。”
众女再度大笑起来,浅水清也不由得摇头苦叹。
三个女人一台戏,老话由来不假。
她们围着浅水清嬉笑打闹,浅水清的心中却飘忽若飞,那一刻,又重新回到了战场上,回到了那段铁血峥嵘的时光中。
这一刻,会不会就是自己今生最后的平静而详和的日子呢?
想到这,浅水清正色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很重要,必须现在立刻去做。”
众女愕然,一起看着他。
云霓有些气鼓鼓道:“出征在即,你就不能在这里多陪我们一会吗?”
浅水清摇头道:“不行,此事十万火急,必须现在就做,一刻不得迟缓。”
姬若紫也大奇道:“什么事要这么急?”
浅水清一字一顿道:“就是。。。生个孩子。”
“啊!”众女齐声尖叫起来,同时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
浅水清大手伸出,将三女同时抓住,大笑道:“谁都别想泡,就从现在开始,咱们一起努力,看看谁先完成任务。”
众女大羞,浅水清却已经得意大笑着将她们搂进内堂房中。
什么西蚩帝国,什么国家战争,所有令他烦恼,头疼的大事,这一刻他统统不想再理,不想再问。
抓住现在的美好时光,抓住手指缝中正悄悄溜走的幸福,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去换现在这一刻的美好。
春色满园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