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3月21日起,惊虹国内大大小小各处地方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骚乱。
数十处州群,上百处县镇,均出现一定程度的暴民作乱的情况。许多人开始打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怒斥官府无能,对敌软弱,对内盘剥。铁血镇进入惊虹半年多时间,惊虹官府无能为力,无法将其剿杀,反而送葬无数英雄子弟,对内则横征暴敛,大肆搜刮民财。国内各地由于实行了资源紧缩政策,各府县乡镇大量粮食被收进当地大城,导致的结果就是百姓家中无余粮。待到去城内采购,大量黑心商贩却坐地起价,将粮食价格平增数倍,致使百姓无力购买。惊虹地处南方,雨水充沛,土地富饶,粮食年年富余,老百姓却得饿着肚子过活,对惊虹官府也就愈发痛恨。
浅水清派出的数百名战士就是在这个时候凸显出关键作用。
他们先是收容一些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因为饥饿而无法生存的灾民,然后领导着他们四处劫掠,制造混乱,攻击军队后勤补给,瘫痪道路交通,发布声明,向惊虹官府提出各种政治和经济上的要求,建立起一个个类似与土匪和义军的非法暴力组织。
当然,这一切都是渐进式的,在起初,它不显山不露水,看上去只是有那么点动荡的影子,并不能摇撼惊虹这棵大树。可当有千百只虫蚁一起发威,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时,这棵大树就要倒霉了。
此时的浅水清,也在带着自己的士兵和死亡鸟佣兵团的人东奔西走,四处攻击惊虹人的后勤交通线。
3月23日,浅水清领兵拿下了惊虹西部的一个小镇,袭击并杀死了当地驻守官兵,然后扬长而去。
3月26日,浅水清再度攻击了惊虹的一个补给站。
至4月上旬,浅水清先后攻击了惊虹四处地方,杀死数百名惊虹官兵,造成各地方相当程度的混乱,此时的他,已完全是一套马匪做派,领着他的人来去如风,令当地官军大感头痛。
而在这段时间里,浅水清运用他高超的作战指挥水准,也正获得死亡鸟佣兵团的信赖,这是死亡鸟佣兵团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的战斗力,竟然是可以和正规军相媲美的,只是以前从没人能把他们有效的发挥出来罢了。
尽管还不知道浅水清是什么人,但是没有人相信,浅水清是单纯的商人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重点是这个家伙的确每天都在付钱给自己。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浅水清破例前往一处他埋藏藏宝的地方。在那里,当他领着大家掘地三尺,现出那无数明晃晃金灿灿的财宝时,所有人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原来铁血镇真得有埋藏大量藏宝在惊虹。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浅水清埋藏宝藏之处,竟然会选择这样一处地方--坟墓。
“嘿,真没想到浅水清竟会把钱藏在这种地方,也当真是绝了。”看着被挖开的坟墓滚出的一地金银珠宝,拉尔赞叹不已。
浅水清笑道:“坟墓是个好地方啊。一来,轻易不会有人去挖坟掘尸,藏在这里,很长时间内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二来,如今正是战乱时期,死人众多,每天都有新坟。要是铁血镇新掘土地藏财宝,土地翻动的迹象难免会为人察觉,但是新坟就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三来嘛,就是方便寻找。浅水清藏宝之地众多,势必要为其做上特殊标记。标记做得太过明显,有被毁掉的可能,做得不明显,又可能自己都找不到。坟墓就没有方面的担忧,因为墓碑就是最好的标记,每一处地方一个墓碑,除了浅水清,我相信没人知道他的钱都藏在哪里。”
拉尔赞叹着连连点头:“佩服,佩服。”也不知道他佩服的是那个藏财宝的浅水清,还是如今这个挖财宝的浅水清。
“云兄,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奥秘的?”
浅水清笑道:“为了找寻他的财宝,这些日子我可是费尽心思,再无点收获,我就要付不起给你们的佣金了。”
“那是不是以后,我们都要找坟来挖了?”拉尔兴奋地搓手问。
“只怕正是如此。”浅水清笑咪咪地回答。
就这一句话,浅水清挑起的第二场风暴终于现出了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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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浅水清计划的这一切,背后的用心到底有多么歹毒,但是浅水清自己却明白,从计划开始执行的那一刻起,惊虹的土地就注定了将要充满劫难。
他甚至可以看到,不远的将来,惊虹老百姓多灾多难的生活,他们将会处在水深火热的动荡之中,会有大量的无辜民众死去,战乱频频,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正是自己。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浅水清背负着手,一语不发。一想到即将发生的那些事,他心中亦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曾几何时,父亲为他取名浅水清,就是不希望他高官厚禄,而要做人问心无愧,可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所做的一切,就越来越背离自己的良心。
原来,人真得是不可以站得太高的。
站得越高,望得越远,生与死之间的淡漠也就越甚。每一点思量,每一点考较,都可能或有无数人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将来若有一天,自己站得更高,所造成的杀孽又是否会更重呢?
他不知道,却也不想知道。
“这和你在止水所做的一切,是截然相反的。”身后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
浅水清笑了起来:“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
他徐徐转身,身后站着的,正是老兵维拉克。
早在第一天,他就认出了维拉克。这刻维拉克颓然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我本该早点认出你才是。”
浅水清洒然回答:“不是你记性不好,只是我变化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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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边的水静静地流淌,浅水清和维拉克坐在河边,说着私话。可能是好久没碰上熟悉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曾经灭了他国家的人,维拉克也很愿意倾吐一下这两年来内心的苦闷。
“止水完蛋后,我再不想呆在那里,就跑去了都市联盟做自由佣兵。我虽是老兵,年纪却也毕竟不小了。大一些的佣兵团不愿要我,就只能去些不入流的厮混。”
“这两年来,我先后转过几个佣兵团,算是明白了这帮为钱而战的家伙的心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所有的荣耀,信念,全他妈是狗屁,只有金钱是唯一永恒的。他们就是为钱而生存而拼杀的。”
“我是半年前来到死亡鸟的,在这里的日子不长,现在也就是个小队长,但看在同族的份上,拉尔也算是照顾我的了。拉尔是个傻瓜,每天只知道赚钱,他不知道和他合作的是个多么危险的家伙,但是我明白。浅水清,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把死亡鸟拉进你的圈套里去。我们这三百来号人,根本不够资格去和惊虹人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我一天还在这里,就绝不许你拿它去冒险!否则的话,你就别怪我要揭穿你的身份了!”
维拉克的说话,带着严厉的警告,但是警告这种行为,从来只有由上对下,由强对弱的进行才具有震慑和威胁的意义,面对维拉克的警告,浅水清却只是微笑着看着脚下湍湍流动的河水。
对于维拉克的严词,他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知为何,内心深处,突然有种深深的痛,刺在了心间。
他缓缓道:“维拉克,你多想了。我不会害死亡鸟,但是我一定把它拉下水。在对惊虹人的这场战争里,我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炮灰。死亡鸟只是第一个被我拉进战争旋涡里的战争组织,而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越来越多的死亡鸟进入惊虹,进入这个纷乱的战争世界。杀戮会再次展开,人们会无情死去,而战争佣兵们,却将大发横财。好好想想吧,维拉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可相信,就算你现在向拉尔揭穿我的身份,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也只会继续跟我的,听我的。不要以为你们那三百多号人会放在我眼里,你可知道现在只要我一句话,死亡鸟佣兵团会有多少人倒戈而起,站到我这一边,正式成我的人?”
维拉克心中一惊,浅水清的声音仿佛魔鬼般悠悠飘荡:“作为金主,我的话,就是命令,是旨意。崇拜金钱的雇佣兵,没有反抗我的勇气和权力。你,还是守好你的本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