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的幅度很缓,一直下去没有岔路,泰勒拿捏着脚步,估摸着至少下去了三三十米,走廊的宽度一直没变、高度也是,两米的高度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敢挺身,尤其是凯特,几乎是一路猫着腰过来的。根本无法并排,泰勒侧头去看前面的情况都有些模糊不清,旺度结实的肩膀几乎挡住了所有的空当。
这样一条走道让所有人心有余悸,泰勒突然想到了什么,朗声和众人说道“口袋里的氧气瓶,别忘了!”
所有人也全都反应了过来,再这样狭小的空间之内,确实是容易造成缺氧的情况,泰勒在将四人集结之后就给他们置办了装备,全都是最合身的,同时也包括轻便的小型氧气筒,这东西是他在中国游历的时候不经意听到的东西,在倒斗中有流沙机关,一旦被埋住了可以说是必死无疑,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无疑是这叼在嘴里的小型氧气筒。
泰勒吸了几口气,发现这里的氧气浓度并没有出现什么下降的情况,甚至是比外面都要充沛一些,这样的情况引起了除西蒙之外所有人的注意,若非此时狭窄通道带来的高压恐怕没有人会发现氧气的异常,也就在泰勒刚打算和众人说的时候,旺度,却停了。
“老大,好像到了。”旺度说着,向前迈了一步,空间豁然开朗,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不小的平台,至少三十平米的空间,却让人觉得十分别扭,所有人一起扬起手电,赫然发现在这尽是方正砖块的金塔之中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扇形的密室,身后是那扇头入口,而正面,扇形展开自然就是一片空旷的平台。
墙壁上空无一物,光滑平整如晶钻打磨过一般,西蒙看着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按照他爷爷的说法,进入金塔之后便是三道龙门,只需要虔诚跪拜默念咒语便可以将之开启,但很明显、这里,并没有什么门。
“诶,该你上场了。”孙泽用枪戳了戳正看着石壁发呆的西蒙,示意他继续开门“你不是说还有至少两道门么?这是其中之一吧。”
“恩……是。”西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同时瞥了一眼孙泽的表情,发现那高傲的脸上竟然隐隐透着一股黑气,显然不是好惹的人物,心中也着实悔恨自己当初在营帐之中对孙泽的无理。
“那还不快点儿开门!”孙泽皱着眉头,直接嚷出了声来,他向来是看不惯手中握有筹码就大放条件的小人的,西蒙现在的行径典型就是仗着只有自己能开门就作威作福,摆出了一副将所有人拿捏在掌中的样子。
“泰勒先生……”西蒙将希望寄于在泰勒之上,可后者那冰冷冷的笑脸却让人说不出任何话来,万分无奈,西蒙暗道一声大不了就是被乱枪射死的决心终于走上了前去。
自然不傻,西蒙走到了那扇面墙壁的中间位置,他继续双膝跪地,双手抱肩继续坐着那套家里人传下来的古老动作和咒语。
昏暗之中,一切都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异样,刚才那奇怪的压抑感也因为空间变大而悄然离去,泰勒正看着西蒙跪拜,耳边却嗡嗡传来了声响,极细微的空气震动被他灵敏的双儿捕捉,刹那间、劲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快离开,不然你们会死。”声音极为平淡冷漠,突兀的凉风几乎让人分辨不出说话的到底是男是女,但泰勒却将之彻底捕捉。错不了,就是刚才那白衣女子的声音!
传音入密,泰勒下意识的看了看整个大殿,浑厚的声响直接在他耳中出现绝不带上一丝外界的空气,声音只有一句,但泰勒心中却生气了一丝寒意。
按照科学家的说法,整个胡夫金字塔除了已经探明的几条坡道走廊,几个墓室和排风孔之外再无其他,其他的位置全都是制造金塔时层层叠加、几乎是浑然一体的巨大石块,西蒙能够轻松开出一条通道已经很是出乎他的意外,传音入密的功法隔墙最多能够传递五米,也就是说,在自己半径五米之内,绝对就是那白衣女子的藏身之处。
一处密室?两处?甚至整个金字塔都是空的,或者说是活动的?!
泰勒思绪极快,加之西蒙那祈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小小的殿堂虽然没有强烈的压抑感,但那让人不适的诡异幅度却早就让他不再平静。
“开启吧、开启吧……(埃)”西蒙不停的跪拜着,这一次没有五六拜就结束战斗,西蒙弯腰起身的次数之多几乎已经让他面色发白,所有人都在估摸着时间,这一次西蒙跪拜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两分钟之久,一百二十秒、在这种情况下,没人可以轻松的了。
“你他妈行不行啊。”孙泽终于是忍不住了,西蒙那无休止的跪拜和焦急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他黔驴技穷的处境,自己再不制止这场闹剧只怕真的会闹出岔子夜长梦多。
他刚要探手去拎西蒙的后颈一扇,面前黑影一晃,泰勒却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
“孙泽、别冲动,你仔细看看。”泰勒按着孙泽的肩膀淡淡说道,后者没有太严,仿佛面前的场景和周围的没什么不一样。
“颜色有点浅。”旺度冷不丁的一句让孙泽恍然大悟,这里的墙壁颜色自然也是来的时候看到的棕黄色,不过将手电筒推到跟前,却能清晰地发现一条直径半米多宽的浅颜色石头,虽然同样是光滑一体毫无瑕疵,但很明显、这里才是继续向下的真正入口!
泰勒走到钱比之前,如果他猜想的没错,这面墙壁应该并不是岩石或者说别的品种,而是另外一种和石头颇有渊源的东西,准确的说甚至是二者可以相互转换都不为过。
他将手按在墙上,敏锐的指尖触摸着石墙,墙面甚是光滑,指甲刮挠之时果然发现能够摩擦下来丝丝的粉末。
心中笑了笑,示意众人向后退着,泰勒右脚踩地一转,左腿已经鞭了起来,一记正鞭腿、前脚掌重重的钉在了石壁之上,那看似坚固的砖块轰然倒塌,一个半米多宽的豁口被泰勒这一脚轰了出来。
马克泰勒迅速收腿,任何武功不管是华夏的还是海外的,出手之后绝对不会摆着动作任由敌人宰割,挥手一刀转身一脚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下一次攻击的状态,这才是武者,而不是演员。
“老大,让我来!”见真有暗道,凯伦扩了扩胸,活动着肩膀便要上前动手,泰勒的身手虽然不赖,甚至说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类极难达到的层次,但对于自己来说依旧是极为普通,他一脚能够踢开的墙壁,自己也绝对可以轻松撞开。
“不行!”泰勒斩钉截铁,看凯特这架势就知道他那骨子里的东欧野性被激发了出来,凯特是欧洲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中俄边界的少数民族,常年冻寒的气候让他们几乎是钢筋铁骨,随便一人都是铁铮铮汉子,皮粗肉厚一身虬结,用战斗种族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所有人,退到两侧,用枪将这面土墙打穿,如果有突变,先左后右,一个一个的向外跑!”泰勒环视着周围,孙泽站在左面,他的旁边是旺度,右边则是巴布和凯特二人,自己和西蒙一左一右站在最前,体型大小和身手强弱被他一瞬间算得清楚,虽是不经意的一句部署却让所有人察觉到了泰勒的心境,在发生危险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丢下任何人,反而是留下自己殿后的。
刹那间,不仅仅是孙泽旺度和凯特,就连身手最差的巴布都下定了决心,一旦出现危险,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让眼前这名真正的男人活下。
凯特点了点头,虽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但泰勒的话绝对是为了众人考虑,所以他低着头灰溜溜的站到了一边,同时转念想着自己确实是鲁莽,门后若真有机关自己这一撞绝对是会中招的,用手枪轰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所有人纷纷后退,扇形的墙面很是轻松的展开了众人的位置,M1915统一上膛,声音清脆,泰勒一声口令下便开始纷纷开枪,子弹斜射入泥墙将之轰碎,同时撞击在石壁之间发出再次爆炸的声响。
并没有任何机关出现,仅仅是一人两三颗子弹,那石墙便已经不翼而飞,虽然同样只有半米宽两米高的洞口,但进去之后却发现是一条至少能三四人并排的宽阔走廊。
所有人钻进那窄小的石门之中,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不禁被眼前美轮美奂的工艺品惊呆了。
尽是石壁雕刻,所有的机械纹理和人物动作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两面墙上各种滚木杠杆充斥其中,更有拿着厚厚书籍的狼面人仰望星空,紧接着便出现了金字塔的地基模样、显然就是个工程师。
泰勒是一个盗墓者、同时也是一个习武之人,多方面的发展让他最先发现的不是那能够指挥所有工人的狼头人,更不是一手拿权杖、一手举圣典的祭祀法师,他最先看到的是地面上的子弹,那些脊髓泥土之后跳进来的流弹。
所有的雕刻完好无损,甚至连石头应该出现的一丢丢粉末杂质都没有出现,若非是亲眼所见、更加上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泰勒是决计不会相信这东西是几千年前古埃及人用小木钻和粗砂打磨形成的精美杰作,更何况、他们刀枪不入。
一瞬间,泰勒想到了秦陵之中的那些神秘的兵马俑人,看似陶瓷制品的它们同样是刀枪不入,甚至还能被那大秦武士用以排兵布阵,攻击入侵之人,这手段在这里,竟然如此的相像。
众人向前走着,依旧是下行的走廊,这里完全没了刚才的压抑,就连个子最高的凯特举起手来都不能摸到穹顶,灯光打去、这里至少有三米的高度。在走廊两旁,石壁上的雕刻一路也没有减少,分别继续着金字塔的建造成型,根根圆木在下面减少这巨石和地面的摩擦,旋转着的、坡度极缓的金字塔一层层的增高,那狼头人高举手中的书籍,掌中控乾坤一般指挥者所有人的奴隶夜以继日的工作。
泰勒看着这些壁画,其上无不展示着古埃及人民工程量之大,实力之雄厚和各种机械的运用精明,其中更是有着许许多多自己不认识的东西,漂浮在空中的多面石块儿和成组成组的小型石头,两种东西都极为光滑,周围被刻意雕刻上了光彩的样子,在壁画上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很明显、这些早就超出了现代人的科技范畴。
古埃及,中国,泰勒静静想着,那大秦武士的身影几乎已经和那白衣女子重叠,莫不是……
泰勒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思绪不再混乱,那女子的衣着搭配显然是现代人,一口普通话更是清楚,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在这特殊环境下出现的幻想,毕竟那手枪脱落掌中,女郎离开后才掉在了地上,这时间差除非是手枪被特异功能中的意念移物定住了,否则、便只有一种解释。
当时那名女子,带自己、将速度,提升到了一个连眨眼都不可能跟上的境界!
他正想着,身前却传来了硬物撞击声响,抬眼看去发现是旺度因为前面的能见度实在不高,只得将手电顺着楼梯丢下,接着那坚固的手电和半径至少五米的灯光,先探上一探。
旺度的力道不大,但这种就是一段下坡路,再厉害的高手也无法控制手电筒在滚落过程中的磕碰,不偏不倚,拿手电筒滚落的越来越快,瞬间被黑暗包裹,一个光团离众人越加的远了,足足二三十米,才算是停了下来,当然、是停在了平地之上。
看清了面前的样子,旺度心中才算有了底,手电筒滚下去的过程中他看的不是手电,二十那光芒照耀的地方,一条极深的走廊上仿佛没有任何危险,最后落在平台之上再无动作,不过就在下一秒,他便彻底的慌了神色,而且慌得、不仅仅是他一个,而是在场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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