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就上了,日本料理讲究的和中国的色香味俱全不同,其所注重的是形与色的搭配,加之以极工盛器,造型美轮美奂,每一道菜精致入微留白甚多,巧夺天工般的冷艳让人不忍下箸。
杨双对于日本料理不是很感冒,冷冰冰的食物他从骨子里就有一股拒绝,虽然倒斗的没几个会口刁,但能吃好的没理由去吃坏的,有了钱不享受那是傻子,钞票花出去那才是自己的。
四人吃得很快,准确的说是饭菜量不是很大,厉江流虽然点得多,但日本料理向来讲究的就是精致而不是数量,杨双并没有吃饱,出于礼节并没有再去点餐。当然、现在他修为的境界吃不吃得饱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只要他想甚至可以两三天不吃东西依旧精力充沛,体内真气运行可不仅仅是提升实力,更多的则是调理气血强健身体。
饭很快便吃完了,杨双没有和张宝成三人出去踏青,与其说是踏青、不如说他们师兄弟三人是去休息。特异功能精神力上的消耗不是纯粹睡觉就可以恢复的,很多异术高手往往隐于山林之间,原因很简单、在那原始森林之中,天地灵气极为充裕,进入冥想状态之后对于特异功能上的恢复和提升尤为显著,这也是为什么、师兄弟五人会被张明真带至藏边修炼。
眼下这大相国寺所在的山区可以说就是最天然的休息所,整座山脉都鲜有开发,至多就是山上一两间祖传的木屋,再或就是大型的陵园墓场,原始森林的面积和日本这狭小的领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日本人的思维很是奇怪、至少,在这生态环境的保护上,比任何国家都要看重,一次性筷子全都是从别国进口。
杨双独自一人回了套房,对于三人出去休息他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疑惑的,三人现在的心思自己实在是猜不出来,张宝成虽是为人正派,但骨子里对敌人的那股阴狠他可是深有体会;赵福海看似淳朴老实,实际那小算盘绝对是打得最响的,心思缜密过人、刚刚合作的时候自己就险些被摆了一道;至于厉江流,看似最能攻破的人在杨双眼中却是最难对付的,他狂、他傲,但那骨子之下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的什么,能看出的仅仅是这个人急功近利,你知道他在算自己,但很难知道他在算什么。
杨双有这个预感,这是兄弟五人之中最难对付的绝对不是零度资料里说的那名常年在拉斯维加斯赌桌上纵横的易云天,而是眼下这名精通奇门遁甲易经八卦的特工,一个人本事学的多了、其心智和头脑自然会更上一层楼,厉江流学的东西全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刁钻的,奇门遁甲易经八卦阴阳秘术,至于身手更是有那世界上几乎只有几人能看出端倪的落英神剑掌,和他打交道,不提着心思绝对是要吃大亏的。
至于现在,三人虽然已经离开了至少十分钟,但保不准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赵福海那遥感的手段自己可是领教过的,大相国寺那棵大树不是一般的茂密,自己这轻功飘过去绝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可他一个手印、自己藏匿的地方便被轻松找到了。
提防也没用,按照零度给的资料,遥感**的大成境界近千米之内的一切事物都逃不过发功者的双眼,就算是入地三尺的东西也能让他轻松看到。
杨双轻皱着眉头,这样的敌人不管你怎么藏都是没有用的,他更是不敢放什么窃听器在三人身上,算计这样的高手用普通手段是绝不可能成功。杨双躺在床上,身上说不出的疲惫让他双眼迷离,掏出手机给零度发了一条调查赤军的短信之后倒头便昏睡了过去。
他没有受过任何特异功能精神力上的训练,对于灵魂剥离这种霸道的异术杨双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他现在能做的便只有养精蓄锐。
这一觉睡得比昨晚还香,周身上下那股舒展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青春期长身体的那段日子,几乎是可以感觉到身上的骨头在一寸寸的向上猛蹿。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双那思绪之中突然涌出一股冰凉,起初几乎感觉不到,但那阴寒随着自己的沉睡变得愈加猛烈,以至于最后杨双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在一分一秒的沉睡,此时的睡眠再没了舒适的感觉,他眉头一皱,直接就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正是三道人影,坐在自己身旁的正是那一脸淳朴的赵福海,不远处厉江流正低头静静地按着手机,张宝成在坐在电脑旁边显然是在看视频。三个人离自己都不远,尤其是赵福海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由于离得近,三人的面部表情被刚刚睁眼的自己看了个结实,那神色摆明了是出了什么事情。睡眼惺忪,杨双轻轻揉着眸子想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可那手至太阳穴,猛然间嗅到了一丝异味。准确的说不是什么腥臭,而是一股不来自于自己的味道,那是一种极淡的泥土气息,倒斗的对土都是很敏感的,这味道是在洗手液的清香下夹杂着的,味道虽淡但依旧让他察觉到了。
“你醒啦”赵福海轻声笑着,合了手中的杂质一脸憨笑。
“你叫我起来的?”杨双坐起身来,轻轻舒活着略微僵硬的肩膀,赵福海擅长的可不仅仅是遥感**,读心传心术上的手段更是炉火纯青,刚才那阵寒意下保不准他已经读过自己的脑子。
杨双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赵福海微微一愣,脸上那疑惑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装出来的“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杨双摇了摇头,中指轻轻地揉着那留有泥土芬芳的太阳穴,一双眼睛看似迷离实际已经紧盯着赵福海那张黑面了,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眼前的赵福海和一个刚离开乡村的农民一样一脸的稚嫩,仿佛和尘世隔离一般没有一丝的邪念可言。
“睡得这么死,真不知道刚才捅你一刀会不会有反应”声音清脆自然是厉江流发出来的,脸上那抹轻蔑杨双看了个满眼,厉江流的脾气他也基本知道了,可对于这样的言语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舒服。
“把我叫醒,有事?”杨双不经意的问道,伸着懒腰慵懒的打着哈欠,显然是没有睡饱。
“恩,你醒了,自然就该告诉你了”厉江流点了点头道“是让老三传给你,还是说我口述?”
杨双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赵福海,并不是看他这个人,而是下意识地扫了扫屋内的情况。里屋很宽敞,四张床在一个屋里,厉江流占了一张,张宝成坐在电脑桌前,空出两张床位以及一张玻璃圆桌,赵福海看杂志显然没理由和他挤着。
“你口述吧,我不太喜欢那种感觉”杨双冲赵福海笑了笑,后者同样是挠了挠头回以笑容,杨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太爱装傻,这样的情况下摆明了能知道他就是在阴自己,可赵福海面不红气不喘,眼神坚定还带着一丝纯真,丝毫没有那种工于心计的感觉。
“哆,端的是少爷命啊”厉江流扬着嘴角,玩世不恭的言语竟是被他说出了凌厉的味道。
杨双仿佛并没有听到他那挑衅的话语,站起身来整理者自己的衣服,他是穿着衣服睡得,这个习惯他已经执行了很久,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安全。
能将一件事情讲得流利而无差错,要么是已经将整件事在心中默念了十数次,要么就是头脑极为精明、短时间内便能将之在脑中整理顺畅。厉江流是后者,天生的聪明加上后天那无尽的历练,他的大脑比精通遥感之术的赵福海恐怕还要迅速,将一件事情讲清楚再简单不过了。
三人离开宾馆之后选择了步行,日本的小村庄几乎每一处景物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屋舍尽是土质,有些年代的宅院给人以一种古朴清新的感觉,围栏不高、看似粗糙的做工丝毫没有破坏他的观赏性,土路间小桥流水,出了村子尽是大片的麦田,天地间那股枯绿下的苍黄让人心境平复,再没了急躁的感觉。
没有多留,景色虽美但并不是他们要到的地方,村子和大相国寺离得并非很远,一段村路一段公路,随后到的便是大相国寺所在的原始森林,山脚下的停车场是一个中转站,分出来两条通道:一条直达大相国寺后身的公路,一条蜿蜒上山的山路,祭奠者往往徒步上山以显真诚。
村子延伸出去的公路直达山下,随后蜿蜒上山,三人自然是不用继续走那后山的公路,过了那件停过脚的小卖部之后便消失在了大山之中。
这一趟大相国寺之行可以说是有惊无险,虽是放松的游玩但三人没一个敢放松警惕,最初他们来仅仅是认为整座寺庙被人步了阵术,至于原先来的那些人之所以无功而返则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赵福海那般遥感的功夫,事实也正是如此,大相国寺院墙上的能量甚至三人共鸣都难以攻破,最终还是厉江流想出拆墙的手段才得以发现了囚凤之阵。不过问题就在这来了,照例说百鸟朝凤之法被弄得阴阳倒置,放在古时候绝对是某处风水极好的宅子,仇家请来风水师傅种树引河放置物件,最终阴气暴涨宅院大凶、不仅仅是住的人家霉运连连,就连子孙后代都会受到些许波及。
可现在这阵眼不是别的,正是那藏经之阁,里面放的全是书籍,每两天会有僧人前去清扫,囚凤之阵在这里决计是没有用的。这也是厉江流疑惑的地方,如果说将那大雄宝殿作为凤眼还情有可原,前来供奉朝拜的人身上阴气凝聚,最终三四天走个霉运,藏经阁鲜有人去,理应是最不应该弄的地方。
更让他奇怪的则是那强大的能量,算上藏经阁一共十一处地方,囚凤之法是凝聚阴气抑制阳气,让凤眼成为大凶之地,可再凶的地方也得让人进去了才有用吧,十间寮房作为那囚凤辅助情有可原,但藏经阁既然是计划的中心理应当是不会出现屋舍封锁的状况的。至于里面自然不用多说,界中界连环阵,最后居然连灵魂剥离的蛊法都设了进去,唯一能让厉江流解释的通的恐怕只有隆慧想要杀人而不是破法,而且杀的还不是那些江湖艺人,而是他们三人这样的异术高手。
离开大相国寺不仅仅是休息,更是缓兵之计,眼下己方在明敌在暗,做什么动作都会被一览无遗,奥平刚的手段在赤军之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嗜血成性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加上近期赤军在北海道的计划,几千人在现实中来砍他们都有可能发生,更不用说其他刁钻的手段了。
厉江流和张宝成边走边聊,对策一直在想但又找不到一击制敌的,赵福海则轻闭着双眼,遥感之术随着天地灵气肆意施展、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嘴说说观点,此时的他对于这种程度的发功已经没了任何消耗,借着那天地灵气反倒是有着一丝享受。
三人行在林中,所谈之事甚至不用刻意压低声调,毕竟周围的一切尽收在赵福海的眼下,任何人想要靠近百米都是难事。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个在常人看来很是平常的意外。
闭着眼睛走路的赵福海、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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