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刚刚弯下身子猛地就意识到了不对,瞥眼看去赫然发现厉江流整个人已经坐进了那肉身之上,身体倾斜正被吸入其中!
三!
“嗡!”杨双的大脑一瞬间就充满了鲜血,自己还正摸着膝盖做准备哪知道这厉江流已经开始了动作,刹那间想到他说的便是数到三开始动作。
双腿几乎是下意识地向里面一颤,本就离的很近这一下直接就碰了上来,杨双只觉那脚腕仿佛被齐刷刷的砍断,一股粉碎的痛感随之传来。
隐隐都能听到那咔嚓的声响,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直接扯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的冰凉传至腰腹,整个人已经栽进了那肉身之中!
杨双喉咙仿佛被人紧紧地扼住,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极力想要呼吸但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慌乱之中再无任何思维可言。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几乎就在他意识丧失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脚掌传来,后背猛地撞向地板砰地一声便弹起了身来。
“哈呼哈呼”杨双贪婪的吞噬者空气,因缺氧和骤起导致的血压过低让他眼前冒起了阵阵金星,一旁的赵福海同样是一脸的惊恐。二人几乎是同时扭头看向旁边,找到厉江流时,他早已站起了身子。
“哈哈哈”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厉江流双手抱怀蹲下了身子,看着二人惊愕的表情又是一阵大笑。
“你!”杨双当时便看出了其中的道道,那里是厉江流说的那般危险,厉江流那突兀的一个三字摆明了任何人都是反应不过来的,按照常理三二一的倒数他最早说的则是数到三,别说自己,就算是张宝成那样的老成也绝对没办法突然反应。
“瞧你吓得,我真怀疑秦陵里面那些传说的真实性”厉江流和杨双对视了两三秒,随后便站起了身子“我可没有骗你,要知道这灵魂剥离的蛊术绝对比你现在想的要厉害得多”
“二哥……”赵福海脸上的惊恐依旧没有褪去,对于自己这个二哥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便是刀子嘴豆腐心,再是辱骂其目的也是为了自己好,可刚才的事情显然是有些冒险。
对于苗疆蛊术他并不陌生,藏边的特异功能、泰国的降头、湘西巫术这四种功法在某种程度上相同的,只不过特异功能覆盖面积最广,不仅仅是延伸进了奇门遁甲易经八卦这类中国古代传承下来的精妙异术,更是有着引火召水这类五行之术。不过,覆盖面广并非代表着更厉害,就像这泰国降头术虽说是从蛊术巫术延伸而出,但其威力却更为阴狠无形。
灵魂剥离这种蛊术他是听说过的,此法主在将人的灵魂从**之中强行剥离,一旦遇到阳气或者阳光那便会魂飞魄散,不仅仅是肉身,就连外物也是如此,身上带的东西也会随之消亡殆尽,就像厉江流刚才的那身衣服,碰到阳光便被燃成了灰烬,他肉身上的那件唐装,同样是消失于无形了。
一般施展这种蛊术便是用于伤人性命,施法者可于千里之外布阵出招,中法者往往会在瞬间失去意识,醒来之后如果说肉身已经被搬离原地,那么除非是寻回来或者一直飘荡在阴寒之地,否则必定是魂飞魄散。
至于寻回**之后该怎么做,赵福海并不知晓,但是刚才那股灵魂回到身体之后的不适应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和厉江流说的一样,如果说是随便触碰,那么那股窒息感恐怕会持续更久,身体虽然会主动吸纳灵魂但绝对有一个适应的阶段。仅仅是三四秒,自己的意识就已经变得甚是迷离,如果再长一些,恐怕就会当场毙命了。
至于他说的动作一致,并非是绝对如此,灵魂被强行剥离之后最害怕的那便是阳气,三个人一起回归如果一个人快了很多的话那身上散出的阳气绝对会让剩下的两人魂飞魄散。
“恩?怎么”厉江流微微抬着头,眼神之中的轻蔑一直没有消失过,不仅仅是对杨双,赵福海的表现也没有让他特别满意“你就是欠练”
“恩……”赵福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句“欠练”是他师傅张明真经常挂在嘴边的,任何人天赋再高如果不去努力那也是白搭,师兄弟五人在藏边的时候每天做的除了吃饭睡觉那便是夜以继日的修炼。
“你们没事了吧”这个时候,一股浑厚的声音传进了三人的耳中,整个藏经阁寂静无比,听到这声音的只有三人罢了。
“早没事了,只不过有两个家伙被吓坏了罢”厉江流笑着说道,随后右手抬至胸前猛地便劈出一掌,淡绿色的掌风将那紧闭的木窗轰成了碎片,阳光猛射进来,空中的尘埃都一览无遗。
“你们还要坐到什么时候”厉江流说道,随后脚下生风直奔那破窗而去。
杨双刚想起身,一只大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杨双,抱歉了,我二哥他人一直是这样……”赵福海一脸的歉意,厉江流的为人他们几个是兄弟自然是知道,可杨双一个外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没事”杨双摇了摇头,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了身子。
恩?杨双心中一愣,心说这赵福海的手上竟然一点茧子都没有生出,依稀记得昨天晚上那幻境之中他用得掌法显然是大开大合甚是刚劲,练这种武功一手掌上的硬气功是绝对落不下的,双掌钢筋铁板一般绝对不是赵福海这般软嫩。
杨双实在想不通这是哪门功夫,这三人的故事显然比他想的要多得多,先有张宝成那龙象波若功,后有厉江流那凌厉的落英神剑掌,现在这赵福海手上的绝活显然不比他们二人的差。
二人跃出木窗,此时的藏经阁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上百名僧人围在一旁全都是极力垫脚想要看个究竟。
厉江流站的位置最为中央,身旁张宝成隆慧五行僧七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他的身上,万众瞩目的焦点显然是在等二人的到来。
“隆慧大师,刚才出了些事情,我想这藏经阁是不拆不行了”厉江流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听了个真切,僧人虽多但却一点都没有嘈杂的感觉。
“藏经阁是本寺重地,这拆……”隆慧的表情渐渐有些不轻松了,这座藏经阁可以说是寺有了多长时间它就立多长时间,不说这其中转轮藏的珍贵,单说这时间就绝对能称得上是国宝级文物了。
“怎么了,舍不得?”厉江流脸上的轻蔑依旧,同时抬起手来指向了一旁“我们到的时候,打坐的一共是七十四个,现在又多了一个,你觉得,是这破塔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面对厉江流的话,隆慧脸上阴云不断,每天凌晨两三点钟便会有一名僧人打坐不起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这里的法阵一天不破那无形的恐惧就会多存在一天。
杨双静静地站在一旁,隆慧的表情之下他看出的是一份不舍和甚多的不满,厉江流的态度任何人都会觉得讨厌这是平常,可那眼神之下的不舍却并非任何人都能够仿得出来。
整个大相国寺几十年的计划说破旧破了有些不舍很是平常,但这份不舍显然不是那计划被毁而引发的,杨双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隆慧身上那得道高僧的气质。
要么是伪装,要么就是这几十年的计划让他有了一丝佛念,除此之外杨双再想不到其他,如果真是前者,那么这份表演能力恐怕就是奥斯卡影帝都会自愧不如了。
“拆吧(日)”隆慧双手合十,一声深沉的日语脱口而出,随后轻闭双眼口中轻诵那阿弥陀佛祈福之语。
“那便告辞了,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会再来。不过请放心,一律费用以及赔偿,厉江流会加倍付与大相国寺”厉江流脸上显然是有着一丝兴奋,自然不是破坏狂的心态,而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动作肯定会牵动出来其背后的势力,不管是不是赤军,这样的存在也着实能让自己做件大事了。
“杨双,把你的衣服借我”这个时候,厉江流冲杨双喊道,后者微微一愣,他这样光着棒子确实也是不太雅观。
杨双将风衣解开,褪下单臂潇洒的将其甩给了他。厉江流微微一笑,双臂上扬并没有去接那飞来的衣服,与此同时清风习习,那件风衣竟然在空中翻转精准的套在了厉江流的身上。
厉江流双臂一收,身前纽扣根本没有动手便轻松扣上,手被甩了甩衣襟,随手双手抱拳冲那隆慧说道“隆慧大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对于大相国寺这个地方厉江流现在可以说特别的抵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只身一人在这里实在没什么安全感安全感,更是因为上山来自己身上可以说什么都没带着,全都放在山下小镇的宾馆里了。张宝成来日本之前就给自己配了一身这样的白色唐装,虽说是穿惯了喜欢但这样见人也实在是有些可笑,他现在的身份,早已经不是藏边那隐世高手了。
“隆慧大师,师弟多有冒犯,还请谅解”这个时候,张宝成上前一步同样是双手合十的说道,他不是厉江流那样视礼节如草芥的人,刚才厉江流的强势肯定让隆慧甚是不满,总归是不能丢了中国人的脸面,自己这个红脸是必须要做的。
“不妨事,厉居士所做无非是想要还大相国寺一个安宁”隆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摇头说道。
“那……晚辈告辞了”张宝成轻轻鞠了一躬,和赵福海转身就走,杨双自然是紧紧的跟上,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过要在一起,但现在这个局势自己也没地方多去,留在寺里那赤军的手段自己可是挡不住的,有这三个高手保护好歹也算是个安全。
厉江流昂头阔步,风衣舞动甚是潇洒,一双傲气的明眸丝毫不将身边那均是一脸诧异的僧人们放在其中,人群自那中间分开,一条通道亮了出来更是让他有一丝骄傲。
杨双走在最后,两边僧人传来那异样的目光让他甚是疑惑,显然是被自己一行人惊住了,而并非有任何的敌意。
“怎么了?”这个时候,张宝成的声音让杨双从思绪中脱了出来,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但却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一趟大相国寺之行虽说是险恶,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次十分精彩的历练,长期待在家族之中几乎没有任何阅历的他自认为已经是无比老成,可真的走到外面却还是漏洞百出,单说现在这不喜形于色的状况便已经维持不住。
轻叹自己阅历太浅,杨双正了正神色,仅仅是一个大相国寺便已经如此仓乱,那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心中正想着,厉江流却已经快步出了院门,大相国寺南北近两百米的距离三人费的时间并不是很多,院门之外是一处不大的平台,随后羊肠九曲便是通入那密林的路了。
“四位大师,请留步”四人正欲离去,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回头时原来是那木行僧正轻步跑来“四位大师,主持让我送四位下山,山中草木甚杂,主持怕……”
“怕我们迷路么?”厉江流听后又是一笑,对于隆慧的这份做作他实在是有些厌恶“你回去吧,我们还没瞎”
一语终了,厉江流脚下生风早已闪进了树林,速度之快令杨双都望尘莫及,比起昨晚出寺时的动作显然还要快上一节。
“木大师,主持的好意张宝成心领了,只不过这山路还难不倒我师兄弟三人”张宝成双手合十,随后同样是奔进了树林,赵福海杨双紧随其后,空留下的只有那一脸笑意的木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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